寒古城夜裏沒有宵禁,即便是月上梢頭街道上也有人擺攤。

薑永寧要了一碗混沌,邊吃邊問:“寒古城乃是邊關要地,為什麽沒有宵禁?”

平安富裕的縣城尚且會有宵禁,寒古城乃是軍事要鎮,按理來說也應該有宵禁,而且應該更加嚴格才對。

可街道上隨處可見擺攤的喝酒的,遊走的。

萬一有敵人來襲,寒古城哪有抵抗的能力。

薛備吃了一個餛飩,又燙又熱卻舍不得吐出來,好不容易咽下去才回答:“回公主的話,寒古城原本是有宵禁的,是近半個月來才開放的,朝廷不是要開放互市嗎,來此地的商人就多了,宵禁不利於商人溝通商洽,我父親和衙門的人商議之後決定取消了宵禁。”

“雖然宵禁取消了,但是巡夜的人多了三倍不止,公主不要以為街道上沒有人,實際上暗中藏著的人可不少,看到那邊的鼓了沒有,一旦有敵情,就會有人敲響鼓,城中的人就會立刻進入戰鬥的狀態。”

薑永寧眼睛一亮,“薛老將軍此舉不錯,值得嘉獎。”

薛備笑的看不見眼睛。

吃完了餛飩,薑永寧讓薛備帶著自己來到了城內最熱鬧的地方。

青樓。

薛備急的直冒冷汗,“公主,要不還是回去吧,這個地方可不是您該來的,若是被人知道了,我和我爹都跑不了。”

薑永寧的確想進去,倒不是為了玩,青樓消息多,一定有她想知道的東西。

可薛備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現在寒古城內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自己,小心無大錯。

“伊伊……”

正當薑永寧轉身離去的時候,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引起了她的關注,好標誌的姑娘。

對方與薑永寧對視,瞳孔下意識的皺縮,卻又在片刻之後拋出了媚眼。

美輪美奐,即便是薑永寧也不由得看呆了幾分,露出笑容。

薛備更是嘴角裂到了耳後。

薑永寧抬頭看去,寶月樓。

細打聽才知,這家青樓是半年前開起來了,裏麵有許多從江南和各地來的女子,他們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一來到寒古城就取代了其他青樓的位置,隱隱成為了寒古城第一青樓。

半年前?

薑永寧敏銳的覺得這個時間有些不太對,“東家姓什麽?”

薛備道:“東家原本姓張。”

說到這裏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薑永寧,“就是被抄家的張家,張家倒台後,這家青樓的東家換成了一個姓阮的商人,此人在邊關一帶也算是有些名氣,經營的都是人的買賣。”

人?

薛備見薑永寧好奇,有心多說一點,可看了一眼四周的情況,“公主要不我們回去再說?”

薑永寧搖頭,在路邊一家賣羊肉湯的攤位坐下了。

薛備鬆一口氣,總比去青樓裏麵要好。

薑永寧吃了一碗餛飩不太餓,可看著店家的羊肉湯不錯,於是沒忍住點了幾碗。

說白了阮家經營的就是人牙子的買賣,其中包括大乾人,也包括大梁,大遼,甚至是其他小國的人。

總之,隻要是出得起錢,阮家就能夠弄來人。

薛備道:“公主,阮家經營這門生意很多年了,我跟隨父親來此的時候阮家就在了,不過阮家雖然是做買賣人得生意,但是風評倒是不錯,沒有出現強買強賣的情況。”

至少明麵上沒有,私底下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薑永寧若有所思,“明日,你跟我去一趟阮家的牙行。”

薛備點了點頭,瞅了一眼時間,“公主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雁回雁聲也勸。

薑永寧意猶未盡,“好吧,先回去再說。”

回去的路上,薛備有問必答,到後麵即便薑永寧不問,薛備也主動說了。

這可比在折子上得到的消息要多的多。

突然,薑永寧勒住了韁繩。

薛備耳聰目明,第一時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嗬斥道:“有人偷襲,保護公主。”

雁回雁聲早在薑永寧停下來的時候驅馬來到了她的身邊,警惕的看向四周。

黑暗中,幾人的視線受阻,根本看不清楚四周的情況。

“嗖……”

一道破空的聲音傳來,薑永寧眼底出現了一抹銀色的光芒,危險的氣息正朝著她的麵門襲來。

刹那間,薑永寧側開了一點,箭矢擦著她的臉頰離去。

“公主!”

雁回擔憂的大叫一聲,連忙驅馬擋住了薑永寧。

薛備判斷出了對方的位置,“在西北方向,來兩個人跟我走。”

“別去,小心中了埋伏。”薑永寧溫聲道。

“公主屬下失職,沒想到有人膽大包天竟然敢行刺您。”薛備臉色鐵青,“保護公主。”

所有人的心都提起來了,不知道下一支箭矢什麽時候襲來,大家圍繞著薑永寧圍成了一個保護圈。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大家漸漸放鬆了警惕。

薛備敏銳的發現有人靠近,連忙發出了示警,“公主,後方有一條小路,能夠快速的前往軍營,一會我攔著他們,公主先走。”

黑暗中,薑永寧眼裏劃過一絲讚賞,可惜薛備沒有看到。

馬蹄聲劃破了黑夜,薛備身邊的親兵趴在地上聽了一會兒,“大概有六七匹馬,是軍馬。”

薛備不解,難道是他爹知道他們出來了,派人來接應,那也沒有道理隻派了幾個人啊。

很快,對方出現在了夜色中,卻沒有立刻上前麵。

“長公主,小的是世子爺的侍衛,世子爺在前麵抓到了一名刺客,請公主移駕。”

雁聲上前交涉,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將人帶到了薑永寧的麵前。

“對方是不是個女人?”

“是。”

薑永寧嘴角微勾,踢了踢馬腹,“走吧,去看看。”

小山坡上,季言瑾正在審問地上的女人,可女人一臉倔強說什麽都不肯開口,若不是卸掉了她藏在牙齒裏麵的毒,說不定此刻人已經死了。

季言瑾正一籌莫展之際,薑永寧來了,她將馬匹扔給了一名侍衛,結果火把將女人的臉照的亮了亮。

“果然是你。”

季言瑾不解,“公主認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