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劇烈的搖頭,身子搖搖欲墜,眼睛卻格外的明亮,她咬了咬牙,對著薑永寧跪了下來,“求長公主收留,我願意留在長公主身邊為奴為婢。”

薑永寧沒有說話。

雁回不客氣的道:“長公主身邊豈是你能夠留的,你有什麽本事留在長公主身邊?”

柳如煙臉一陣漲紅,“我,我會讀書,會寫字,也會女工。”

雁回不屑道,“你會的這些,公主身邊的人也會,她們做的一定比你要好。”

柳如煙被雁回貶的一文不值,怒目而視,“我曾聽聞大乾的長公主是個有勇有謀的女子,卻不想竟然和市井小人一樣目光短淺。”

薑永寧眯起了雙眼。

雁回快速上前,左右開弓,將柳如煙打的頭暈目眩,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長公主也是你能說的,再有下次就打爛你的嘴。”雁回是真的生氣了,一個大梁的庶子的嫡女,竟然也有膽子在長公主麵前拿喬,莫不是以為長公主好欺負。

公主才不好欺負呢!

柳如煙臉色慘白,肩膀抖個不停,眼底藏著不甘和怨恨。

薑永寧強迫她抬起了頭,“雁回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你就受不了了,土匪窩裏的土匪說的話應該比她難聽十倍,你也是這樣嗎?”

“……”柳如煙張了張嘴,一張臉漲得通紅。

“你是覺得本公主不如土匪凶狠,想要擺你的大小姐架子,別說是柳家的庶女,就算是嫡女在本公主的麵前也不敢像你這樣說話。”

柳如煙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雁回扶著薑永寧的手走出了營帳,“公主,我看柳如煙是個心高氣傲的,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容易出事了,不如將人打發了吧!”

“先看看再說,一個小丫頭而已,翻不起什麽風浪,對了段琪怎麽樣了?”

“綁著呢,孫太醫給他看過了,說要養上兩三個月,即便是養好了也不能恢複到從前了。”雁回的聲音帶了幾分幸災樂禍。

薑永寧秀眉微擰,“派人將林北辭成親的消息告訴他。”

雁回點了點頭。

午後,護送文靜女子回夫家的兩人回來了。

“長公主,女子的丈夫早就娶了親,不讓她進門,兩個兒子也嫌棄她是從土匪窩裏麵出來的,就連左右鄰裏也滿是嫌棄,女子不堪受辱撞了牆。”

“死了?”

“沒有,還有一口氣,小的送到傷兵營去了,孫太醫正在醫治。”

薑永寧點了點頭,去了一趟傷兵營。

孫太醫正好看完了女子的傷情,“參見長公主。”

薑永寧看向了他的身後,女子的頭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出氣多進氣少。

“她還能活嗎?”

“不好說,她撞得力道太大了,不知道腦子裏麵有沒有損傷,再加上氣急攻心,傷心過度,能不能挺過來要看天意。”

薑永寧歎息,將女子的情況告訴了孫太醫,醫者往往比正常人更有同情心。

“臣會盡力醫治的。”

“盡力醫治,就算是治不好,也讓她走的痛快一點。”

“是。”

薑永寧又問了一下軍醫學院的事,孫太醫皮一緊,最近忙著治療傷員,早就將醫書的事拋到腦後了。

“醫書的事情並不是很著急,回都城之前寫出來就行。”

孫太醫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應該是來得及的。

薑永寧從傷兵營裏麵轉了一圈,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丹石正在和人掰手腕,破損的桌子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坍塌。

丹石麵容輕鬆的看著對麵的人,嘴角咧出了一抹殘忍的笑,砰的一聲,對方輸了。

周圍響起了歡呼聲,大家紛紛將下注的錢分了。

好幾天了,丹石就沒有輸過。

丹石掂了掂錢袋子,誌得意滿的看向了所有人,“還有沒有人要跟我比試的?”

傷兵營裏麵多是大乾的士兵,突厥士兵受傷了大多都是硬抗。

眼看著沒有人站出來,一道清秀的聲音傳了過來,“我來。”

如同魔音穿耳,丹石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的皸裂了,他不敢置信的回頭。

薑永寧麵帶笑容的走來。

“參見長公主。”傷兵營的傷兵跪了一地。

丹石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跪了下來,他的腿還沒好,跪的時候險些摔倒。

正當他覺得自己要丟人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拉住了他,將他一下子提了起來。

“免禮吧!”

一股淡淡的花香襲來,縈繞在鼻端,暖暖的,軟軟的,很好聞。

丹石表情一鬆,眼底卻滿是戒備,自從上次敗給了薑永寧之後,他在軍營裏麵的地位直線下降。

之前答應跟隨他的人也反悔了,少數願意跟隨他的人也在觀望,一場比試把他辛辛苦苦幾年的努力都擊碎了,他怎麽能不怨。

薑永寧鬆開了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長公主,閑來無事,我們玩呢!”一個鬼頭鬼腦的大乾士兵回答道。

“不用緊張,小賭怡情,本宮沒有怪你們的意思。”

眾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下,或許是薑永寧太親和了,大家漸漸放下了警惕。

薑永寧噓寒問暖了半天,直到將他們說的熱淚盈眶,到了吃飯的時辰才走。

走的時候,薑永寧將丹石也帶上了。

營帳內,陸霽清已經讓人將飯菜準備好了,看到薑永寧身後跟著一個瘸了腿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丹石看了一眼四周,便收回了視線。

薑永寧淨手後坐下了,招呼著丹石一起坐下。

陸霽清用眼神示意薑永寧。

薑永寧道:“他叫丹石,突厥小部落首領的兒子,他的部落被大部落滅了,後來輾轉來到了軍營,他的傷就是我打的。”

陸霽清詫異的看向了丹石,手臂上雖然沒有綁著板子,卻能夠看出來沒有完全的恢複,應該是骨折了。

臉色慘白,眼窩凹陷,應該是受了內傷。

最明顯的就是腿了,連坐著都不方便,雙手都纏著繃帶,肉眼可見的傷疤。

漸漸地,陸霽清心裏的抵觸情緒少了許多,看丹石也順眼起來。

丹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