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清看完信,麵色倏地一沉,目光中殺氣凜然,“林楓。”
長隨打扮的林楓滿頭大汗的走了進來,黝黑的臉上掛著飽滿的笑容,“爺,新出的鹽都送進庫房裏麵了,我剛剛清點過了。”
話音剛落,林楓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明顯感覺到空氣裏麵的溫度降了好幾個度,再看陸霽清的臉,似乎隔著一層冰霜。
等看到他手中大乾的密信,林楓臉色驟然大變,“可是長公主出事了?”
陸霽清捏緊了拳頭,“準備一下,我要立刻回魯州。”
“可這邊的事?”
陸霽清眼裏閃爍著凶光,“有安於繞在就足夠了。”
林楓麵露遲疑之色,殿下若是留在這裏,等新的曬鹽方法傳出去之後必定是首功,有了這份功勞,日後殿下在大乾行走也能少幾分質疑。
就這麽走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快去準備。”
林楓不再猶豫,轉身出去找安於繞。
安於繞猜到長公主遇刺的消息傳到駙馬爺的耳中,駙馬爺必定會有所動作,卻沒有想到駙馬爺竟然如此的果斷。
雖然這樣做難免被人質疑過於兒女情長,可安於繞是長公主的人,看到駙馬爺如此的在乎長公主心裏也是欣慰的。
安於繞很快和林楓交接了手頭上的事,派人護送二人會魯州。
陸路走太遠了,他給二人安排了船。
朝堂上,氣氛頗為凝重。
薑洺鈺最近脾氣見好,許久沒有發脾氣了,可當他看到魯州公文裏麵寫阿姐遇刺的時候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控製,當堂摔了折子。
“真是豈有此理,魯州乃是大乾的國土,在我大乾的國土上竟然有人公然行刺長公主,查,一定要給朕查清楚,不管是誰朕決不輕饒。”
除了薑洺鈺,朝堂上大部分人都很氣憤。
唐禦史怒形於色,“魯州刺史寧洪霄竟然讓賊人潛入魯州城,半點沒有察覺,有失察之罪,臣提議派禦史前往魯州調查。”
“……”
“……”
“……”
此話一出,沒有幾個人附和。
薑洺鈺眯起眼睛在眾人的身上一掃而過,心中的憤怒更加強烈了。
“怎麽沒人說話了,難道你們覺得唐禦史的話不對嗎?”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站了出來,“陛下,南大人此時正在魯州,臣以為沒有必要派禦史前往。”
“臣附議,長公主如今也在魯州城,以公主的手段想來不日就可以查出凶手。”
“臣附議。”
反對的人越來越多。
薑洺鈺的臉色也越發的陰沉。
張閣老方閣老等人的臉色也十分的難看,朝中竟然有這麽多人明目張膽的袒護寧洪霄,可見平日裏沒少收禮。
張閣老和方閣老對視一眼,二人見陛下的鼻子都要氣歪了,不得不站出來打圓場。
“陛下,當務之急是要派人去保護長公主。”
薑洺鈺麵色稍霽,“朕已經安排了人去照顧阿姐,令東大營出兵三千前往魯州保護長公主。”
“陛下,三千人是不是太多了,況且魯州有駐軍,南大人離京之前也有禁衛軍保護,應該……”
官員的話還沒有說完,薑洺鈺已然拍桌而起,“怎麽,堂堂的長公主配不上三千人保護嗎,魯州的駐軍要是有能力保護阿姐的話,阿姐就不會被刺了!”
眾人:……這話就有點冤枉人家了,分明是長公主喬裝打扮沒讓人知道才被刺客鑽了空子的,怎麽成了魯州駐軍的錯。
薑洺鈺不管那麽多,將所有的錯都怪在了魯州刺史和魯州駐軍的身上。
他甚至想要加派兩千人馬。
有人將目光投向了衛尚書,調兵遣將這樣的事情兵部最有發言權了。
衛尚書紋絲不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不管是誰反對都會被薑洺鈺噴一頓。
薑洺鈺大有一副要幹架的樣子,小小年年明明還不到他們的肩膀,說起話來卻跟吃了火炭似的,一點就著。
事關長公主,就連張閣老都勸不住薑洺鈺。
散朝後,薑洺鈺留下了衛尚書,叮囑他要挑選最厲害的人手前往保護長公主。
衛尚書啞然了一會兒,“陛下,東大營的士兵個頂個都是好手。”
薑洺鈺嗯了一聲。
衛尚書:嗯是幾個意思?
“陛下,從都城到魯州一路上需要幾日的時間,每日所消耗的糧草不知凡凡,陛下若是想要找人保護長公主,不如從就近的州衙調兵。”
薑洺鈺一揮手,“不用,朕不信任他們,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和刺客一夥的。”
雖然駐軍不如都城的兵力強橫,可到底也是大乾隊伍,衛尚書見陛下如此的嫌棄各地駐軍,有些不太高興。
“陛下,各地的駐軍對陛下忠心耿耿,是斷然不會和賊人為伍加害長公主的,長公主遇刺一事應當是意外,若是長公主當初肯通知駐軍的話,或許也不會給刺客可乘之機。”
“衛尚書的意思是一切都是阿姐的錯了?”
衛尚書一噎。
張閣老見狀道:“陛下,衛尚書並沒有質疑長公主的意思,說起來也是魯州刺史無能,竟然沒有察覺到刺客混入了魯州城,可見魯州城平日裏巡查並不嚴格,之前的長史和司馬都死了,眼下朝廷應該選出能力出眾的人前往才是。”
薑洺鈺點了點頭,“長史和司馬的人選阿姐選了兩個人,阿姐建議讓薛備擔任魯州的司馬,長史一職由張通擔任。”
“……”張閣老聞言頓了頓。
張通是張閣老的次子,做了幾年的縣令,官至下州司馬,以他的本事,要不是張閣老壓著,早就做了長史了。
薑永寧特意選張通做長史,一來是需要有能力的人坐鎮魯州,二來也是拉進了和張閣老的關係。
張閣老並沒有避嫌,“臣覺得長公主的提議可。”
方閣老也覺得不錯,還對兩人的能力誇讚了一番。
出來後,方閣老指著衛尚書道:“你說說,明知道陛下姐弟情深,偏偏要提什麽駐軍的事。”
“我說的也是實情,陛下懷疑駐軍,日子久了豈不是傷了他們的心,以後誰還肯用心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