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成與不成,都不會留下遺憾。
“公主對宋姑娘就這麽有信心,萬一宋家人不願意她做家主呢?”
“由不得他們不願意,宋家有能力的人都被流放了,不然就是老了,年輕一輩有誰能夠比得上宋淑容。”
雁回仍舊擔心,可看著薑永寧自信的模樣,她心裏也信服了幾分。
這時,張穎走了進來,“公主,張矮子傳信說寧洪霄服毒了,雖然吃了解毒藥,可人已經不行了,他想要在臨死之前見長公主一麵。”
薑永寧極為苦惱地蹙了一下眉頭,“派人告訴寧夫人和寧貞娘一聲,我們現在去看看。”
“是。”
幹淨的牢房內,寧洪霄靠在椅子上,頭上紮著孫太醫的針,黑青的臉上籠罩著一股死氣。
若不是他的眼皮顫抖,薑永寧都要以為人已經死了。
孫太醫直搖頭,“他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了。”
薑永寧看向她身後的人,“連花滿天也治不了嗎?”
花滿天同樣搖頭,“毒已經入心脈了。”
薑永寧微微歎息一聲,還想著將人帶回都城給滿朝文武一個警告呢?
現在看來怕是不行了。
陸霽清搬來了一把椅子,鋪上了厚厚的墊子,才讓薑永寧坐下。
其他人守在外麵。
寧洪霄緩緩的抬起頭來,環顧了一眼四周,當他看到手指上紮著的銀針的時候,意識到自己沒死,但是也距離死不遠了。
薑永寧聲音不冷不熱,“你隻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了,有什麽話就說吧!”
寧洪霄掙紮著想要起身,可剛一動五髒六腑就劇烈翻滾了起來,他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陸霽清看了一眼薑永寧,見她沒有任何的不適,這才冷冷的開口,“你中了毒,最好不要亂動。。”
寧洪霄虛虛的點頭。
薑永寧感慨道:“沒有想到你會自盡。”
寧洪霄扯了扯嘴角,“與其讓我在昔日的同僚麵前受審,不如死了痛快,況且我該說的都說了,我活著總會有人心裏不安,隻有我死了,我的家人才能安全。”
寧洪霄交代了不少和他關係密切的朝廷官員,光是勳貴之家就供出了三個。
五六品的官員也不少,粗粗算起來,六部都有人牽扯其中。
可薑永寧知道,寧洪霄藏著一部分人沒有說。
這部分人才是最要緊的,也是威脅最大的。
“本宮並不是想要趕盡殺絕,百姓需要安定的生活,就需要有能力的官員治理,隻要不是大錯,本宮該用還是要用。”
她的語氣中帶著少許的無奈,這的確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總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若是官員都被抓了,誰來治理地方,誰來治理天下,光靠著她和陛下可不行。
寧洪霄定定的看向了薑永寧,在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和妥協,也看到了她的胸懷。
他突然感慨道:“長公主深明大義,若早知長公主是這樣的人,或許我會和南宋則一樣,做一個忠臣。”
“你可做不來南宋則,他幾乎沒有軟肋。”南宋則為了婚事可以和父母抵抗,為人忠肝義膽,沒有人能夠威脅得了他。
“你不一樣,你有妻兒有妹妹,你也怪管不住自己的心,隻要有機會,你還是會走上這一條路的,不過是早晚得問題罷了。”
寧洪霄沒有辯駁,或許他就是這樣的人。
“本來我給公主留了一封信,想讓公主照顧我的妻兒和妹妹,如今有機會見到長公主,這封信就沒用了。”
信是寧洪霄深思熟慮後寫的,言簡意賅,感人肺腑。
若不是看到寧洪霄淒慘的樣子,薑永寧真不能想象他竟然有如此柔情的時候。
不過,薑永寧並沒有心軟,她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一趟,“本宮趕過來見你不是想聽廢話的。”
寧洪霄瞳孔一縮,嘴角溢出來鮮血,他抬起手卻又放棄了,任由血滴在衣襟上。
人都要死了,還要體麵做什麽。
“恒王府中有一處偏院子,是他生前一個小妾的所居之地,地下麵埋著恒王起兵的武器和寶物。”
薑永寧繃緊了臉皮,好久沒有聽到恒王的名字了。
“恒王起兵的武器和寶物你是怎麽知道的?”
“當初我能高中時恒王暗中助我。”
薑永寧恍然大悟,“原來你也是恒王的人。”
前世,大乾都城城破之日,恒王是第一個像陸霽清投誠的,也是他交出了大乾的兵符和玉璽。
現在想象,若不是陸霽清兵臨城下的太早,或許恒王早就有所行動了。
寧洪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回想以往,他道:“當時,天子年幼,雖然有晉王扶持,可晉王畢竟隻是武夫,恒王是最合適做帝王的人選。”
說著咳嗽了起來,呼吸變得越發的急促。
“我雖然投靠了恒王,可恒王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藏寶之地是我有一年回都城述職,去恒王府拜見的時候,偶然聽到的。”
那時,寧洪霄還不是一州刺史,和恒王也沒有什麽關係,自然不受重視。
可再不受重視也是恒王的人,交談之際察覺到蛛絲馬跡也有可能。
不過……
薑永寧擰著眉開口,“除了恒王府,還有沒有其他的地方?”
淡淡的質問,透出了濃濃的殺氣。
寧洪霄脊背一寒,忽然失去了和公主對視的勇氣,聲音也開始顫抖起來。
“還有兩處,京城郊外十裏有一處山坳,山中住了兩個獵戶,東西就在獵戶家裏,最後一處在濰州,恒王在濰州有一處產業,濰州有一座鐵礦,哪裏的東西是最大的一處。”
說完,耳邊響起了男人清脆的聲音,“你不是恒王親信,他又怎麽將這麽重要的地方告訴你?”
寧洪霄冷笑一聲,又是一大口鮮血咳嗽了出來,胸前仿佛綻放出了一朵血紅色的玫瑰。
薑永寧不適的幹嘔了起來。
陸霽清連忙擋住了她的視線,惡狠狠的瞪了寧洪霄一眼。
寧洪霄:“……”
“當時,恒王並沒有將我放在眼裏,他以為我不過是一個小官員罷了,也正是因為他看不上我,我才有機會聽到了他和管家的談話,當時我隻聽到了三個地方,藏寶的地方是我後來推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