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永寧見三人落座,她也坐在厚厚的絨毯上,盈盈一笑,“都說說,有什麽要緊的事。”

最先說話的是張閣老,“回長公主,太常寺的人問軍醫學院是隸屬於太常寺還是太醫院。”

隸屬的問題關係到責任的問題,軍醫學院倘若歸太常寺管理和兵部就是兩個不同的衙門了。

倘若劃分在太醫院之下,軍醫學院就成了一個小衙門。

不過,太常寺的人薑永寧不太信得過。

軍醫學院剛剛成立,應該幹幹淨淨的,不應該成為為官者斂財之所。

薑永寧拖著手爐,緩緩的開口,“軍醫學院暫時隸屬於太醫院,孫京墨為院長,重樓為副院長。”

張閣老皺眉,“孫太醫醫術高明,擔任院長一職綽綽有餘,可重樓是大梁人。”

薑永寧蹙眉。

張閣老又道:“拋開身份不提,他擅長的是醫術,應該選一個擅長庶務的人擔任副院長之位。”

薑永寧麵色稍霽,“張閣老說的有理,不過重樓是本宮請來的人,本宮早就答應過他,在軍醫學院他的地位僅次於孫太醫,總不好失言,至於庶務方麵,另選一人擔任副院長就是了。”

張閣老放心下來,“隻是這人選?”

“過段時間你們就知道了。”

聽話音副院長的人選定會超出他們的預估,也不知此人是誰。

張閣老暫且壓下了好奇心,“南宋則暫代魯州刺史之職,對於魯州刺史之位不知長公主是如何打算的?”

即便張通是魯州長史,張閣老也毫不避諱這件事。

“等南宋則回來,提拔張通為魯州刺史,認命秦朗為魯州長史。”

秦朗是禦前的中書舍人之一,為人為重,品行舒朗,擔任魯州長史一職也算是高升了。

張通沉穩中帶著老辣,秦朗經驗不足,將他放在魯州,明顯是有重用他的意思。

張閣老應下。

晉王突然插了一句,“不知長公主打算讓誰來輔佐孫太醫,不是臣多嘴,而是孫太醫的脾氣您也知道,找一個性子和他不和的,定然會生出亂子來。”

薑永寧神秘一笑,“晉王放心,本宮選的人一定會和孫太醫和平共處,而且隻有她能夠降服孫太醫。”

“……”晉王好奇的眨了眨眼。

薑永寧卻不打算現在就揭露人選。

她想起了一件事,“軍醫學院的學生日後是要入軍中效勞的,雖然不用上陣殺敵,但是也不能一點功夫都不會,晉王你從軍中選一人為教官,最好是嚴厲的,脾氣不能太軟了。”

軍醫學院的第一批學生已經到達都城了,八成以上是從軍營裏選拔出來送過來的,剩下的則是民間醫館的藥童,大夫應征,再有就是特殊班了。

民間選的人應該不會惹出什麽亂子來,可從軍中出來的,不是薑永寧嫌棄他們,實在是野性難馴,太容易出事。

若是不找一個硬脾氣的人管著他們,早晚會生出事情來。

薑永寧冷冷的道:“我聽說有些人剛到都城就去了青樓,更有甚者動手打人,這哪裏是來學習的,分明是來享受的。”

晉王連忙解釋,“長公主,那幾個就是不懂事的孩子,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保證以後不會再出類似的事情了。”

當著張閣老和方閣老的麵,薑永寧並沒有揪住不放。

“日後凡事軍醫學院的人,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都不能去煙花之地,一經發現打一百大板,罰苦役三年。”薑永寧盯著晉王,“本宮培養軍醫是想讓他們在戰場上救人,醫術可以慢慢學,若是沒有仁心,趁早滾蛋。”

“是。”

晉王垂頭喪氣的應下。

“誰可以擔任軍醫學院的教官啊!”

晉王拱手,“公主,臣覺得廉猛可擔任軍醫學院的教官。”

“廉猛!”薑永寧念了兩遍名字,“是前廉閣老的幼子?”

“是,廉猛是武狀元出身,本來在邊關守城,因為和大遼壽王交好,被長公主卸掉了兵權,如今在一家武館教人習武。”

薑永寧眯著眼睛道:“你這麽一說,本宮倒是有點印象,聽聞此人打仗驍勇,曾經立下過不少的戰功。”

“正是。”

“你確定他和林北辭沒有關係嗎?”

晉王遲疑了一下道:“根據臣的觀察,二人應該沒有關係,廉猛是廉閣老的幼子,廉閣老治家森嚴,倘若廉猛知道林北辭有異心的話,一定不會坐以待斃,估計是被蒙蔽了。”

當初被林北辭牽連的武將不少,有不少被抓的時候還被蒙在鼓裏。

薑永寧當時也在氣頭上,秉持著寧缺毋濫的心裏,凡事和林北辭有來往的官員基本都被抓了。

其中,以武將為首。

武將掌管著兵權,哪怕是小小的百夫長,若是反叛也會引起不小的麻煩。

現在想想,被罷免的官員中定然有不知情,飽受冤屈的。

薑永寧鬆口了,“兩位閣老意下如何?”

張閣老道:“長公主,依臣所見,廉猛未必和大遼壽王有來往,事後臣也問過廉閣老,廉閣老坦言廉家子弟並未和人結黨營私。”

方閣老也道:“廉猛此人的確是個人才,不過過去這麽久也不知道他心裏有沒有生出怨懟來。”

“讓乾天查查吧。”薑永寧頓了頓,“倘若沒有問題,就讓他去軍醫學院擔任教官吧!”

晉王應下。

方閣老眼皮挑了挑,“長公主,軍醫學院第一期學生就有一百多人,廉猛一人怕是管不了這麽多人,不如再選一人。”

薑永寧手指動了動,“禦林軍中有一個姓錢的副將,不久之前在保護本宮的時候腿受了點傷,日後做禦前守候怕是不行了,索性沒什麽大礙,不如讓他去軍醫學院擔任教官一職,也算是恩典了。”

晉王絞盡了腦汁,禦林軍中有一個姓錢的副將嗎?

他怎麽不記得?

難道?

晉王看向了薑永寧,薑永寧也察覺到了晉王的視線,微微一笑,眼神飽含深意。

晉王咽了咽口水,默默的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