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永寧微微一笑,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角落裏露出來的影子。
“每一堂課我都會抽查一部分。”
琪琪格:“……”
範圍好寬廣啊,感覺會很難。
“如果考不過會有什麽懲罰嗎?”
琪琪格一邊說一邊小心的看向薑永寧,怕她看出自己的緊張,每次看一眼就會收回視線,然後停頓幾息後繼續偷看。
薑永寧被她緊張的樣子逗笑了,她問謝副山長,“平日裏,有不完成作業的學生嗎?”
“偶爾也有。”謝副山長道。
“女學會怎麽懲罰她們?”
謝副山長想了想後道:“值日,抄書,罰站,收拾琴師,棋室,如果是騎射課的話會罰蹲馬步。”
“這些太輕了,今日誰要是通不過本宮的檢查,每個人打手板十下。”
琪琪格沒被打過手板,她覺得打手板應該沒有打屁股疼,興高采烈的應下,邀功一樣去找她的同窗,將薑永寧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她們。
同窗一哄而散,臨時抱佛腳去了。
琪琪格:“……”
謝副山長也注意到了學生們,她暗暗皺眉,當著長公主的麵並沒有說什麽,而是邀請薑永寧去了辦公房休息。
女學的辦公房是仿照著國子學的辦公房修建的,整個女學都是仿照著國子學修建的,不過因為女學裏麵都是女學生,所以在布置的時候添加了不少雅致的東西。
比如,辦公放裏麵添了香爐,琵琶,古箏,棋盤,還有煮茶的一套器皿。
中央還擺放著軟蹋,夫子們閑暇了可以在此地休息片刻。
薑永寧環視了一周,在雁回的攙扶下坐在了軟蹋上,感受了一下還不錯。
謝副山長畢恭畢敬的將女學這半年以來的課程安排和計劃呈給薑永寧看。
薑永寧看了兩眼覺得熟悉,“女學的課程和國子學的很像。”
謝副山長語氣中帶著自得,“是,不過比國子學的更加細致一些,同時還多了兩趟國子學沒有的課程。”
有茶藝課,女工課,廚藝課。
薑永寧沒說話,隻是麵上的笑容落下了幾分。
謝副山長心虛了幾分,“後麵的幾堂課都是任選的課程,學生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說起來,今年最受歡迎的任選課是武術課,幾乎所有的學生都選了這門課程。”
薑永寧微微一愣,“武術課有什麽特別的,這門課是誰教的?”
“是廉夫子。”
話音剛落,一位二十出頭,長相平平的女子站了出來。
進來的時候薑永寧就注意到她了,此人在所有的夫子中獨樹一幟,哪怕是彎腰也顯得比別人高大。
“本宮看你有些眼熟,你是姓廉,和廉閣老有什麽關係?”
“廉閣老是我的祖父,我是廉家三房的外嫁女。”
薑永寧想起了一件往事,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廉夫子,眸子裏糅雜著複雜的情緒。
廉夫子全身繃緊,額頭上冒出了不少的汗珠,身子雖不至於顫抖,但也可以看出她的緊張。
“你就是被打斷了腿也不肯讓青樓女子進門的廉家外嫁女?”
廉夫子呼吸一窒,肩膀塌陷了一塊,“是。”
謝副山長抬頭看了一眼薑永寧。
薑永寧輕聲道:“說起來,這樁婚事還是我父皇在時候賜的婚,父皇的本意是希望你們兩家能結秦晉之好,不想父皇看走了眼,對方竟然是個混賬東西,也幸虧廉家將你接回來了,不然本宮都沒臉見你了。”
廉夫子猛地抬頭,心中不可遏製地一顫。
長公主這話是不怪她了?
薑永寧微微一笑,“不用這麽驚訝,女學的夫子都是經過本宮的同意才能上課的,若是本宮因為之前的事情惱怒你,你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廉夫子被薑永寧看出了心事,羞愧不已。
謝副山長笑著道:“廉夫子不但武藝高強,精通騎射,兵馬謀略上也很厲害,去年女學和其他學院比拚,其他學院覺得我們女學的騎射一定會是墊底的,卻不想我們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績。”
提起這件事,薑永寧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本宮也聽說了,都是廉夫子教導有方。”
廉夫子被壓下去的紅暈隱隱又升起來的跡象。
她想說的是女學騎射成績好,不是她教的好,是因為有琪琪格,琪琪格自小在馬背上長大,天生就會騎射,別看她年紀小,都城裏的男孩子沒幾個比得過她。
不過這話廉夫子並沒有說。
謝副山長一一介紹其他的夫子,女學的夫子一部分是女子,一部分是男子。
一個瘸腿男子走上前來,“董琦參見長公主。”
“你在這裏可還好嗎?”薑永寧語氣放平緩了幾分。
眾人眉眼中露出了些許不得不解,紛紛看向了謝副山長。
謝副山長也沒有想到平日裏不怎麽起眼的董夫子竟然和長公主是舊相識。
董琦精於算計,雖然瘸了一條腿,卻能夠在女學安安穩穩的上課,如果是長公主安排的就說得通了。
“學生們可還好教?”
董琦嘿嘿一笑,“好教,好教。”
董琦原本是糧草押運官,在一次護送糧草的途中被人埋伏,一條腿幾乎廢了,逃回去後孫太醫廢了好大的力氣保住了他的性命,可他的腿是不行了。
在軍中隻能擔任一些記錄的工作。
後來,薑永寧在巡查的時候發現此人記錄的糧草武器十分的詳細,就連戶部的人都說他記錄的賬省了戶部不少力氣。
當時,薑永寧就對此人產生了好奇,將人叫來考校了一番,發現他的計算能力很強後有心讓他去戶部當差。
可他嫌棄戶部的人眼高手低,擔心會被歧視,不願意去。
薑永寧倒也沒有強求。
等到女學建立,需要請夫子,薑永寧腦海中就想到了他。
董琦一開始不願意來,他是廢了一條腿,但是他還可以上陣殺敵,就算是不上陣殺敵也可以做一些記錄的工作,軍營需要他。
薑永寧廢了不少唇舌,才將人忽悠到女學來。
再次相見,薑永寧眉眼間多了幾分調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