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永寧扯了扯嘴角,不辨喜怒,“照你說來,倒是本宮的不是了,本宮今日不應該來,也不應該考校你們,是不是?”

眾少女冷汗涔涔。

萬天姿也有些承受不住長公主的目光,哽咽著道:“不是。”

“本宮知道大家閨秀一向不怎麽練武,所以有些人的體質會弱一些,本也沒什麽,本宮也不指望你們上戰場打仗,也不需要你們名列前茅。”

薑永寧掃過所有人,“練武可以強身健體,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磨煉身心,體弱不是棄權的理由。”

萬天姿心頭一顫,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

然而,薑永寧根本沒有給她承認錯誤的機會。

“倘若真的體弱,大可以在考試之前提出來,而不是快要上場了臨陣退縮,這要是在戰場上,可是要殺頭的。”

薑永寧最厭惡的就是臨陣脫逃的人,萬天姿想用棄權來獲得她的關注,大錯特錯。

萬天姿被嚇得臉色慘白,身子抖如篩糠。

薑永寧繼續道:“本宮這麽說你心中可能會不服氣,但本宮還是要說,以你的資質來女學實在是浪費本宮的教育資源,即日起你不用再來女學讀書了。”

“長公主,臣女錯了,臣女再也不敢棄權了,臣女願意參加考試。”

萬天姿不斷地求饒,見薑永寧不為所動,她連忙去看謝副山長。

謝副山長平日裏雖然嚴厲,但是卻很護著學生,隻要她開口,長公主說有八九會賣給她麵子。

一個身穿天藍色碎花襖子的小姑娘被推到了人前,容貌上和謝副山長有五分像,她不斷地朝著謝副山長搖頭,小臉寫滿了內容。

薑永寧端著茶微微淺笑。

謝副山長瞥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一溜煙的躲到了同窗的身後,不敢冒頭。

謝副山長並沒有為萬天姿開口求情,其他夫子就更不會開口了。

萬天姿的心一涼,眼底深處閃過一道暗芒,頹廢的被人帶了下去。

不少貴女臉上露出了喜悅,有不少幸災樂禍的,也有大鬆一口氣。

萬天姿在女學的名聲不好,成績也不好,一直在倒數第二的位置上沒變過。

當初女學創辦的時候,薑永寧曾經立下規矩,連續三次倒數第一就要離開女學,按照萬天姿的成績本來早就應該離開的。

可因為有琪琪格墊底,女學才沒有將她趕走。

萬天姿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說起話來也沒有了之前的顧忌,明知道自己不討喜,卻還總是往同窗麵前湊,每每沒了臉,總會擺出一副被欺負的樣子。

不知情的人就會以為她是受害者。

萬天姿借此得到了不少公子的同情和袒護,同學們漸漸看出了她的意圖,不跟她吵架了,故意離她遠遠的。

不過萬天姿也沒有閑著,平日裏沒少折騰,如今她一走,不少人都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薑永寧也沒有想到萬天姿在女學如此的不受歡迎,當初真不應該答應太皇太後將人留下。

不過現在也不晚。

中午,薑永寧在女學和所有的夫子吃了一頓還算是合胃口的飯菜,午後她在山長的房間睡了一覺。

女學的夫子們都有自己休息的屋舍,薑永寧雖然不常來,但是她的房間是最大的也是最好的,謝副山長早早的就讓人打掃幹淨了。

每個人的屋舍陳設都差不多,但是因為個人的喜好不同,屋子裏麵多少會有些不同的擺設。

今日早上,趙嬤嬤提前帶著人來此布置了一番。

趙嬤嬤將薑永寧平日裏喜歡的東西布置好,原本平平無奇的屋舍換了一個樣子,看上起沒有多太多的東西,但就是感覺不一樣了。

雁回和雁聲攙扶著薑永寧坐下。

薑永寧關心雁聲,“考核的時候,我見你似乎有些不太對,是不是舊傷發作了?”

雁聲沒想到自己細微的動作也被長公主發現了,頗有些窘迫的道:“奴婢的傷早就沒事了,當時是被學生驚訝到了。”

打水回來的雁回道:“你說的是蘇薔吧。”

“姐姐你也注意到她了?”

雁回用打濕的手帕為薑永寧淨手,“我當時也注意到她了。”

“為何會注意到她?”薑永寧問。

“此人根骨極佳,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而且看她的身手應該是自小練過的,雖然她極力隱瞞了,但是還是能夠看出來她受到過很嚴格的訓練,奴婢當時和雁聲站在一排,正好看到了她某一瞬間的眼神,如鷹隼一般。”

“對,奴婢當時就是被她的眼神震驚到了,而且當時她的手被奴婢製服了,換做是其他的女同學早就求饒喊疼了,可她卻沒有,好像是不知道疼一樣一直在找機會反抗,出手也狠辣,奴婢的手都被她抓疼了。”

雁聲亮出了手臂上的淤青。

薑永寧皺眉,白皙的手臂上手指的抓痕格外的明顯,尤其是大拇指的位置,顏色格外的深。

“蘇薔!”薑永寧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雁聲放下了袖子,溫聲道:“奴婢調查過了,蘇薔是刑部侍郎蘇大人的庶女,自小被養在老家,十歲才被接回來,一直不怎麽受寵,女學考試的時候,蘇家符合年齡的女子都來考試了,卻隻有她一個人考上了。”

蘇侍郎是個老實人,先帝在的時候就是刑部侍郎,去年薑永寧本想給他換個地方,後來發現沒有適合他的位置。

“讓乾天查一查蘇薔。”

“是。”

一牆之隔的謝副山長房中,廉夫子和一位姓楊的夫子正在說話。

三人中楊夫子最年輕,也最靦腆,可今日她的話卻格外的多。

“長公主好像並沒有特別的關注孔雪薇,倒是對琪琪格格外的關注。”

“長公主不關注不代表不在乎,琪琪格是突厥的小公主,朝廷在和突厥做生意,長公主照顧琪琪格,也是為了和突厥的關係。”謝副山長道。

廉夫子想了想,“長公主對學生們的拳腳上的功夫似乎不太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