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清鳳眸錯愕瞪大,幾乎是瞬間抬手護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抱在懷裏,兩個人瞬間調了個位置,砰一下倒在地上!

薑永寧也猝不及防被按著趴在他懷裏,下意識抬頭,紅唇便從他低下來的唇邊擦過。

溫軟的觸感裹挾著噴灑在臉上的溫熱呼吸,腦後的手還緊緊護著她,薑永寧一時間竟然僵住忘了移動,看著那雙深邃鳳眸。

方才還殺氣騰騰的眼睛,此刻卻幹淨澄澈,甚至帶著幾分歡喜,呼吸仿佛都小心了幾分。

他……

“公主!”

焦急的喊聲打破二人之間微妙的氛圍,薑永寧蹭一下就從地上站起來了。

匆匆趕來的暗衛亦是尷尬,二話不說呼啦啦一片下跪:“屬下來遲,還請公主責罰。”

薑永寧強自鎮定,冷冷道:“查,把整個獵場給本公主翻過來,也得把人查到!”

暗衛領命。

薑永寧跨上馬背,陸霽清匆匆跟上。

等回了營帳,二人才分開上了藥,陸霽清不放心,上完藥又立馬去她的營帳。

薑永寧這會也冷靜下來,仔細思考過整件事後,冷冷地打量他:“本公主的暗衛都沒來,你怎麽來得這麽快?”

該不會又是什麽自導自演的苦肉計吧。

那質疑的目光毫不掩飾,陸霽清微微垂首,道:“您要我讓三招,我想避開人群,就快些繞著獵場邊走邊做記號,剛好走到這邊來,聽到你的動靜趕過來的。”

又是約定,還剛好到?

薑永寧深吸一口氣摁下被影響的心緒,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衝身邊人微抬下顎:“去獵場看看,看是否真有他所說的記號。”

這是半點也不掩飾她對他的懷疑。

陸霽清微微攥拳,再次抬目,目光平靜,聲音卻喑啞:“公主,我怕場內還有漏網之魚,想先行獵完所有老虎,如此,便沒有其他人有尚公主的資格了。”

悲傷的聲音幾乎讓薑永寧瞬間想到了他胸膛那道被猛虎利爪劃過的傷痕。

她在他麵前情緒總是容易失控,此刻也摁不下翻滾的思緒。

所以,他是為了讓其他人失去資格,才飛快地前進,飛快地獵虎?才剛好遇見了她?

薑永寧隻覺自己心都咚咚跳起來,需得緊緊垂下眼眸,才能遮住眼睛裏的顫動。

她急需一件其他事來壓下自己的情緒,可巧,侍女從外掀簾進來。

“公主,趙公子求見。”

她立即坐直了身體點頭:“讓他進來。”

卻沒注意陸霽清倏然黑下的俊臉。

遇刺這事被薑永寧牢牢捂上了,因此趙定章並不知道,一進來就高興地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公主,我獵到虎了!”

要她相信這草包也能獵到虎,不如相信母豬能上樹。

但薑永寧還是故作詫異地看著他。

趙定章一派意氣風發,大方笑道:“那老虎正在帳前,還請公主移步一觀。”

薑永寧立即站起來。

帳前果然躺著一隻黃白相間的大貓,雖然渾身血痕,毛發卻仍舊柔順光亮,額上一枚“王”字虎虎生威,就算是倒在地上,也叫周遭驚歎的人不敢靠近。

趙定章洋洋得意:“這就是我獵的虎,公主,今日獵場,可就我一人成功獵虎。”

也不知道他哪弄來的虎來撐門麵,但薑永寧藏住眼底譏笑,含笑頷首:“趙公子果然本事了得。”

趙定章頓時尾巴都要翹上天了:“那駙馬一……”

“趙公子。”

一道冰冷的聲音打斷他。

陸霽清站出半步,目光如一團化不開的墨,沉冷幽寒。

“既然這隻老虎是你打的,那你是怎麽打的?它身上有幾處傷,分別是什麽傷,致命傷又在哪裏?它死了有多久?”

趙定章一下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炸得朝後倒退好幾步:“本、本公子憑何要跟你這低賤質子說。”

“嗬。”陸霽清笑了,眉目淬冰,“它身上共有五處傷痕,其中兩處致命傷,一處在頸下,是長劍所上,一處在腹部,為弓箭所射,一箭封喉……”

他有條不紊指著老虎身上的傷痕一一說完,最後彎起唇角,弧度譏誚。

“趙公子連這都不知道,還敢說這隻老虎是你獵的?”

周圍驚歎的人也都神色古怪地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打轉。

薑永寧垂下眼眸,遮去裏頭的複雜。

他獵完這隻老虎卻沒帶走,是著急趕來救她?

“你!”

趙定章聲音驚怒:“公主,這隻老虎乃我親手所獵還能有假?我身邊的人可都看見了,他分明是看見我獵虎了,才故意當眾說這麽多細節。”

他臉上理直氣壯,心裏又心虛,恨得咬牙切齒。

他特意帶了武功高強的侍衛,沒成想壓根沒用上,迎頭撞上了這隻沒人要的老虎屍體,他都看見了,那肯定就是他的了。

誰想到竟然在這兒遇上了打死老虎的正主,是誰不好,偏偏是這個該死的東西!

“公主,我是不是騙人,您知道。”陸霽清也回頭,低頭直視她的目光。

頓時周遭的目光全落到薑永寧身上。

趙定章是出了名的草包,陸霽清又知曉這麽多細節,真相已經昭然若揭。

可令人意外的,薑永寧微微含笑:“趙公子出身名門,本公主自是相信的。”

那就是不相信他。

陸霽清愣了,狹長鳳眸緊緊盯著那雙清透的瞳孔,卻看不清,裏麵好像有一層霧。

“公主英明!”趙定章狂喜,哈哈大笑道,“卑賤質子也膽敢欺騙公主,該趕出去做最低賤的奴才才是。”

薑永寧卻靜靜看他一眼:“趙公子忘了本公主今早說的話?”

趙定章頓時噤聲,對陸霽清更是恨得牙癢癢。

什麽質疑她的治下之能?分明是公主舍不得這個麵首,等他成了駙馬……

他眼底劃過一絲狠意,立馬殷切道:“那公主,敢問駙馬一事……”

“此事等回宮再說。”薑永寧打斷他,“本公主累了,你退下吧。”

說完,她沒管後麵焦急的目光,直接走進營帳。

沒成想剛進營帳,手腕就被人鎖住,反扣在頸後,整個身子被迫貼上了一具炙熱的身軀。

“公主,您打算讓他做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