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
當眾承認自己怕一個質子,他從今往後在京城也別混了!
趙定章沒辦法,心裏怒罵了千遍萬遍,最後也隻能欲哭無淚道:“小傷、小傷,我可以投壺。”
興許他運氣好,萬一就投中了呢?
“好。”薑永寧含笑撫掌,立即著人布置場地。
投壺一應物什被擺在台上,陸霽清二人也站於台上,公子小姐們竊竊私語。
陸霽清先來,隨意拿起一枚箭矢,目光倏然銳利起來,看準前方,輕輕一發,箭矢頓時投出一條漂亮的拋物線。
一支、兩支,甚至三支同時起拋,最後竟然都穩穩當當落進了壺裏!
“十籌,他竟連中十籌!”席麵裏霎時激起一片驚呼。
“該你了。”陸霽清微挑眉梢看向身旁。
趙定章早嚇得腿軟,聞言更是嚇了一跳,咬牙拿起一根箭矢。
“你行不行呀趙定章,我們可都等著看呢。”
有人發出不滿的聲音。
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他牙一咬心一橫,看準那壺投了一支。
箭矢卻瞬間飛得老遠,甚至飛到了台下。
眾人靜了一下,隨即哄堂大笑。
“還以為趙定章這家夥扮豬吃虎,誰曾想是當了回狐狸啊。”
“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趙定章臉紅脖子臊,當即怒而又投了一支。
可一支、兩支,盡數落在壺外,周圍嘲諷聲越來越大。
薑永寧道:“趙公子,獵虎之人隻有這點水平?”
陸霽清道:“公主,不如去鬥獸場,讓他對虎當場一試?”
他終於嚇得腿軟得癱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滾到薑永寧麵前哭道:“不不不,公主我說,我說,這根本不是我獵到的虎,這是我撿的!”
終於說了。
薑永寧眉頭舒展,怒目狠狠拍了下桌子。
“你可知此乃欺君之罪!”
周遭瞬間噤聲,宮女們齊刷刷跪了下來,各府公子小姐也都俯身跪下。
趙定章嚇得涕泗橫流:“我不不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見了,剛好看見了這隻老虎死在我麵前,我太愛公主了,所以才起了歪心思。”
薑永寧冷笑一聲:“你也有資格對本公主說愛?來人,將他給本公主押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
他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這五十大板是要他命啊!
趙定章嚇得魂飛魄散,看著下麵就匆匆跑過去抱住自己大伯母申國公夫人的大腿。
“大伯母、大伯母救我啊,不是您說想我尚……”
“閉嘴!”房氏一耳光就扇過去了,真真是被這個蠢貨氣得要死。
可偏偏她看著他長大,真要她看著他死,又不行。
她硬著頭皮站起來:“公主,定章這孩子也不是有意欺瞞,那死掉的老虎就擺在那兒,說不定還是因為定章補了一刀才死的……”
趙定章立馬道:“對對對,我補刀了的!”
薑永寧冷眼看著伯侄倆:“趙定章隱瞞真相就是有意欺君,你們對本公主的決斷有意見?”
迫人氣勢朝二人壓去,房氏笑都要笑不出來了,索性抬頭看她,咬牙道:“公主,定章隱瞞不假,但欺君之罪未免責罰太過,說到底,我是您的舅母,這些也都是家事,您就看在長輩的麵子上,饒過他吧。”
文字遊戲玩不成,現在是拿長輩的身份來壓她了?若她不答應,就是不敬長輩?
薑永寧嗤笑一聲:“申國公夫人,國有國法,難不成就因為趙定章是皇親國戚,就可以為所欲為?還是說你們已經私下幹過這種事?”
房氏眼皮一跳,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本公主念在母後的囑托上,這些年對申國公府諸多照拂,才不至於讓國公府沒落,可你們卻屢屢令本公主失望,今日更是接連犯下欺君罪、包庇罪,看來本公主還得好好查查才是。”
此話一出,房氏怎麽還敢求情?當即慘白著臉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公主明察,咱們申國公府從未犯過什麽錯啊!”
從未犯錯?若非現在時機不對,她早想把申國公手裏的實權給抓回來。
薑永寧眼底厭惡:“既然如此,來人,還不快把趙定章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求了半天情,還是要挨打。
有人幸災樂禍,有人琢磨公主和申國公夫人說話的態度。
但無一例外,場內鴉雀無聲,無人敢在此時去觸黴頭,全場隻有趙定章淒厲慘叫的痛苦聲和房氏的痛哭聲。
陸霽清瞥了一眼不遠處被摁在長板凳上打的人,眼底浮現笑意。
“本公主乏了,諸位自便。”
事兒也辦完了,薑永寧站起來就往外走去。
出了這等事,申國公府抬不起頭,朝堂暫時不會對她的婚事指手畫腳,更不敢越過她安排洺玨的婚事。
今生,她希望洺玨能開心些,能找個喜歡的女子。
她現在心情正好,迫不及待想履行跟弟弟的諾言,帶著弟弟出去玩一圈。
她一麵跟暗衛吩咐一行的保護事宜,一麵輕快地來到薑洺玨宮殿,一把抽掉他手下的書簡。
“走洺玨,姐姐帶你出去看燈會!”
薑洺玨緊皺的眉頭在聽見這話的那一刻驟然舒展開,眼底滿是孩子氣的高興。
姐弟倆喬妝一番,又點了幾個隨行宮人,看見陸霽清,停頓一下,也點了人隨行。
緊接著姐弟倆馬車一坐,咕嚕嚕就出了宮門。
此時天色已暗,與宮內不同,小販們熱情的吆喝聲在護城河兩邊響起,熱鬧非凡。
外邊也處處點著燈籠,兔子狀的、荷葉狀的,各色燈籠應有盡有,掛在護城河兩岸,再加上河裏晃晃悠悠的無數蓮花燈,整條護城河璀璨奪目,明亮非常。
“今日是京城一年一次的燈會,有各種各樣漂亮的燈,還可以猜燈謎,到護城河邊放花燈許願。”薑永寧托著下巴含笑看他。
她特意挑的這個日子,不出所料,弟弟非常喜歡,一路都目不轉睛地往外看,眼珠子都要掉到車窗外邊了。
等馬車停好,薑洺玨立馬迫不及待地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