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裏嘩啦的聲響之後,一個白色的搪瓷茶缸飛了出來,差點砸到了我的腿上,裏屋又傳來一陣叫罵聲,二哥戰鬥力不足,被人趕出來了。緊接著又是一個掃帚飛到了我的身上,二哥急忙回頭問我:“打著你了吧?”
他還挺關心我的。
我擺擺手:“沒什麽,一點也不疼,可是這人是誰啊,竟然這麽厲害?”
二哥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柳葉哪門子的親戚,叫做什麽張予桐,城裏來的,牛逼著呢!剛才我來的時候,就被她趕出來了。”
我聽到她的名字,不禁在心裏麵冷笑了一聲。
這個女孩子我認識,前世就是她和於洪勾搭在一起,他們本來就有一些親戚關係,後來有染後,兩個人合夥一起把我掃地出門,很快就結婚了。
於洪才和他媽都很高興,可算是把我這個村姑甩了,和城裏人結婚過日子,多有麵子。
張予桐雖然是城裏人,也隻是表麵風光,背後的日子也是很艱辛的。她的父親早逝,母親是靠著在澡堂子給人搓澡賺錢。而她本人除了打麻將之外什麽也不會,和很多男人有染,最後看到年紀大了不好找了,才勾搭上於洪才這個牌友。
她結婚之後的境遇也一樣,頻繁的被家暴。
後來我已經到工地打工,關於她的狀況知道的不多,隻聽說,她被於洪才打的雙耳失聰,一條腿也被打瘸了,於洪才因為這件事進去了,她就在街頭賣烤苞米為生,她的結局和我差不多的悲慘。
想不到這一世我竟然會在這裏碰上了她。
張予桐此時已經出來了,她穿著大紅襯衫,高腰牛仔褲,頭發燙成了大波浪,打扮的非常的新潮,看著穿著運動服的我們兄妹二人,那眼神要多鄙視就有鄙視。
她尖聲道:“你們還來幹什麽?我姐說了,不會再回去了。”
二哥說道:“你先讓我和我媳婦兒見見麵。”他說著伸手去推開張予桐。可是卻被張予桐狠狠的推了好幾步。
張予桐伸出手指著二哥的臉:“我說,你聽不懂人話是怎麽地?我姐說了不回去了!你這樣的賭棍也配娶妻生子嗎?”
我心道,當初於洪才就是和你在賭桌上麵認識的,你賭錢的頻率隻多不少,竟然也好意思說人家。
二哥急著說:“你這個娘們怎麽回事?我和她的事情和有啥關係啊!你讓開我讓我進去!”他說著又要往裏麵走,誰知道張予桐竟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耳朵用力的擰了起來。
“你再給我得瑟一個?以為我不敢打你啊!看你那個窩囊樣子,幹什麽都不行的玩意!也敢在我麵前大呼小叫的?”
二哥氣的臉都紅了,用力掙紮了半天才從她的手上掙脫出來,如果不是因為想要把柳葉接回去,他肯定不會這麽忍著的,一定要開打了。
看著二哥不說話,張予桐便愈發得意了:“一看就是廢物!連我這個女人都打不過,還想要裝嗎?”
“我說你是不是賤啊!”二哥想要衝過去打人,被我死命的拉回來了。
我說道:“你這樣不行啊,你是來接人的,不是來打仗的,要是在鬧出事情了,二嫂更是接不回來了。”
“那怎麽辦?你看看這個娘們有多欠揍啊!”
“我和她說吧。”雖然不想和張予桐打照麵,可是也隻能走過去,對她笑了笑。
“你是張予桐是吧?人家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姐現在也有了孩子了,還能讓她一直住在娘家嗎?這樣對二嫂也不好,不如就讓她和我們回去吧。”
張予桐掃了我一眼,冷笑道:“哦,你就是那個拒絕了於洪才,還在背後編排他的那個退婚女啊?聽說你勾三搭四的本事很大呢,我以為你得是一個多漂亮的大美女,原來也不過如此,一個啥也不是的土包子。就你這樣的也敢挑三揀四的?”
“我並沒有說他什麽壞話,你誤會了吧。”
“誤會?說他吃喝嫖賭二流子的,不是你?你還說他把他爹活活氣死了呢。我早就想知道敢在這裏造謠的是什麽人了,今天可算是見到了。”
柳葉在裏麵一定是聽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她根本不出來勸說,心裏指不定多高興呢。
我皺眉看著她:“聽你的意思,你和於洪才的關係不錯?”
“那是,我和才哥經常一起打麻將。我告訴你,你二哥根本配不上我姐,你也配不上才哥。你現在還來求什麽啊?還不趕緊哪涼快哪裏呆著去吧!”
我不想讓二哥為難,便繼續和顏悅色道:“這位美女,我和於洪才的事先放在在一邊,如今二哥的債務都已經解決了,我們想要讓二嫂原諒我們,回家好好的養著,我二哥一定會好好伺候著的,你讓我們把她接回去吧。”
“說啥都沒用,我姐說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她說著用力的推了我,然後就要重新關門,結果被我給按住了肩膀,拉到門外來了。
“你敢拉扯我?”她抬手要打我,被我抓住她的手腕按在了牆上。
她掙紮了幾下都不是我的對手,眉頭皺了起來瞪著我:“你想幹什麽?”
我說道:“你應該也看出來,你連我都打不過,我二哥,你就更不是對手了。他一直讓你呢,為的就是不傷和氣,所以你也不要太過分了。”
張予桐氣的臉都紅了:“你一個村逼還這麽囂張!”
我聽到她罵這兩個字,立時想到了那個高天生的女友嚴娟,心中火氣升了起來,冷冷的說:“我是村裏人,可是你也是城裏的窮人,誰比誰高貴些啊?”
“你說什麽?”她咬著牙衝我過來了,被我又給推了回去。
二哥這邊已經開始煩躁起來,大聲的衝著窗戶喊道:“柳葉!你真的不回來了?你可不要後悔!巧兒,我們回家,去拿戶口本,不就是想要離婚嗎,我成全她!”
我趕忙拉住了二哥:“你說什麽呢?現在這個時候你還要火上加油嗎?真的挽回不了一切就晚了!”
“我不管!我為啥要這樣低聲下氣的求她?愛回來不回來,還省糧食了呢!”
二哥說完轉身就走,我隻能用力的按住了他,這個二哥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予桐冷笑道:“行啊,離就離!誰怕誰啊,就怕你不到民政局就嚇得尿褲子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麽德行,也就我姐吧,傻乎乎的和你這樣的窮鬼就領證了!換了別人早就一腳踹了你,跟別的男人走了!”
我心裏也很生氣:“你這個女人到底是在勸架還是想要我們打架呢?”
“窮逼趕緊滾蛋!不要髒了我們的院子!”
二哥本來已經要走了,一聽她的話頓時大怒,飛快的跑回來,用手指著她的鼻子吼道:“臭丫頭,你說什麽呢,以為我不敢打你啊?”
張予桐也扯著嗓子瞪著他:“你打一個試試!我整不死你!”她回頭喊道:“姐,你聽找到了嗎?他要打人呢!這老王家人還真是能耐了啊!把家輸個精光不算,還要打人!”
柳葉子坐在屋裏麵,大聲的哭道:“你們都有本事啊,竟然在我們家打仗!”
“是我們要打的嗎?”二哥急道:“你不出來我咋辦?”
“打吧!最好往我的肚子上麵打,你要是不打我,你就不是王誌軍!”柳葉終於出來了,穿一件破外套,碰頭亂發的,眼睛紅腫,她一手撐著腰,把肚子對準了二哥的方向,看來她在娘家過的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