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又開始了緊張的忙碌,去菜站上貨,因為我剩下的錢有限,所以隻能買便宜菜來擺攤,我又買了一袋子蘿卜,反正也不貴,留著春天的時候賣吧。

我送了蘿卜回家在去攤位的時候,大家已經都到齊了。

大媽看著我來了,拉住了的胳膊,用眼睛示意我我去看梁豔的攤子那邊。

我偏頭一看,見到梁豔和她丈夫兩個人正在說說笑笑,一起擺著大蘋果呢。

“真讓你說準了!倆個人已經和好了。”大媽說。

我笑著推了她一下:“家家戶戶都這樣的嘛,你可不要再說她丈夫的壞話了。”

“我知道,不會犯傻了。”

我們兩個人正收拾攤子,梁豔和她的丈夫笑盈盈的拿了兩個大飯盒走過來,一個一個,擺放在我和大媽的攤子上。

梁豔又恢複了風風火火的性格:“千萬要收下!我們的一點意思。”

“這裏麵是啥東西啊?”大媽好奇的打開了飯盒,然後叫道:“哎呦!這麽大一塊肉啊!是什麽是雞肉嗎?”

我在一邊,還沒看到肉的樣子,就能聞到香氣撲鼻,果然是好東西。

梁豔的丈夫笑道:“這個是風幹的野牛肉,過年的時候我單位發的,我昨天聽我老婆說你們的事情,感動的不行,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報答你們,全都被我們帶過來送給你們了。”

大媽驚訝的喊了起來:“我的天!這野牛肉可是不容易得到的,十塊一斤都買不到呢,這一盒子肉就趕上我半個月賺的錢了!不行,我們不能要!太珍貴了!”

“拿著!”梁豔說道:“你們要是不收下就是看不起我,昨天你們不光是幫我保住了攤子,也是幫我保住了命,把我當成朋友的話,就一定要收下才行。”

我和大媽退讓了半天,也隻能收下來了,這樣的好東西,我們自然是不舍得吃的,大媽留著給自己的孫子。

我想著可以給白嫂子,馬斌和他的女兒吃一點,就放在了攤子下麵去了。

今天早上來這裏的人格外的少,市場賣貨的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大媽靠在那邊打了一個哈欠:“這是怎麽回事?今天的人都哪裏去了?”

“可能是忙吧。”我低頭把那些壞掉的芹菜葉子給摘下來了,心裏想著明天我給幼兒園送什麽水果,剛開始和人家合作,我寧可少賺點,一定要保證質量才行。

我正想著這些事,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汽車喇叭聲響,一輛吉普車飛快開到了門口,緊接著車門一開,好幾個年輕人衝下車子來,大聲的喊叫著讓門衛開門。

我們看到了一個男人抱著一個一身是血的小孩下了車,他穿著學校的校服,後背上麵還戳著一根鋼筋,斜著從身體的位置橫插過出來,露出來足足有半米多的長度,已經成了一根紅鋼筋,攤子周圍的人全都發出了緊張的喊叫聲。

大媽嚇得喊了一聲:“這可怎麽辦,這是靠近心髒的部位吧,還能活嗎?”

我也站了起來,這個小孩子最多也就十歲,看來是有危險了。

“讓開啊,有沒有醫生,幫幫我兒子吧!”抱著孩子的男人大聲喊叫著。

然後就見到醫院門口跑過來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正是高天生,他緊張的看了看病人,不知道說什麽了,眾人全都驚呼起來,看來情況很不對勁。

緊接著剛才那個喊叫著救命的人,突然指著高天生喊道:“你說什麽?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說一句廢話,我就打死你信不信?”

高天生神色冷靜的說:“我們隻能是盡力,但是你把他送來的太晚了,還是抓緊時間辦住院手續。準備急救吧,但是你也最好有點心理準備。”他說完轉身往前走。

誰知道那人竟然直接抓住了高天生的胳膊,然後一個拳頭就砸向他的心口。

“你敢這樣詛咒我兒子,我打死你!”

高天生沒有防備,被他一拳砸的蹬蹬倒退了好幾步,差點坐在地上。能看出來高天生很疼,他還是保持著克製和冷靜:“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幹什麽?我告訴你,要是我兒子死了,我讓你抵命!”男人不依不饒,竟然還要用腳踢向高天生的方向。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的意識都是一片空白,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抓住了那個那人的衣領子,大聲的跟他喊了起來。

“你憑什麽打人!他是要救你兒子的人,你為什麽打他?”

那個男人指著我說:“你鬆開,小心我連你一起打!”

“你打一個試試,我就不信這裏沒有講理的地方了!”

男人憤怒的推搡著我,還想要去踹高天生。

我死也不鬆手:“你真的太過分了!你孩子受傷了不趕緊送過來,現在有危險,你就想打醫生,你到底是想救他還是要害他!”

男人更加憤怒,大聲的罵起了髒話,眼淚都下來了。身後和他一起來的人都在勸說著他,也在給高天生道歉。

“還是先救人要緊吧,醫生,他就是太衝動了。”

高天生這時候拉住了我:“你放開他吧,大家也不要浪費時間了,那孩子失血過多,要是不趕快輸血的話,可能真的救不活了。”

男人不再說話了,抱著孩子飛快的往裏麵跑,高天生看了我一眼,然後也趕緊走了。

大媽和梁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我身邊了。

“巧珍,你這是怎麽了?莫非你認識那個醫生啊?”

“可不是,看你的樣子,好像是在保護自己家的人一樣呢。”

我笑了笑:“我就是看著這個人發瘋,我很著急。”

胳膊上麵傳來一陣疼痛,被高天雲刺傷的傷口,似乎在剛才崩開了,纏在上麵的手巾已經又被血染紅,胳膊上一陣劇烈的疼痛。

我始終不放心,便讓大媽和梁豔幫我看著攤子,我去了醫院的急診室門口等著。和我打仗的男人坐在外麵的座椅上麵抓著自己的頭發,其他人都在勸說著。

我一個人靠在了門口的牆壁邊上等著消息。我擔心,要是這個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這個人真的會找他拚命,到時候豈不是要倒黴了?我不能讓他受傷,雖然我知道我根本不如高天生有戰鬥力,可還不想走。

男人一聲不吭,偶爾有一些啜泣聲傳出來。

等了也不知道多久,收拾室的燈光終於熄滅了,高天生走了出來,他的額頭上麵全都是汗水,雖然帶著口罩,可還是看出來他很疲憊。

男人一個箭步竄過去了:“我兒子,怎麽樣了?”

“沒事兒了,現在還沒醒呢。”

男人那邊的人全都長出了一口氣,一直道謝,外加給高天生道歉。

高天生卻隻是點點頭就往外走,剛才被打的事情也全然沒放在心裏麵。見到我在那邊站著,高天生不禁一愣,然後走到我麵前來了。

“你竟然一直沒走?是在等我嗎?”

我笑著說道:“恩,我一直擔心你,現在看到你沒事了,我先回去了啊。”

“王巧珍!”他叫住了我:“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我去清洗一下。”

我整個人都呆呆的站在那,等待的時間裏麵,我的心就像是被扔到了冰山裏麵凍過,又甩進了油鍋裏麵煎著,渾身忽冷忽熱,心跳加速。

剛才我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我太關心這個人了,讓他反感了是不是?

他想要對我說,我們隻是剛認識的陌生人,不需要我這麽關心他。還是他會告訴我,他已經和嚴娟和好,馬上就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