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從向正趴著的角度看去,那個掩藏在兩棵仙人掌下的隱蔽所一覽無遺。也許這個營地的位置和作用的確是很重要,單是從這個處於營地外圍的警戒哨位上看來,就知道這個營地中的人的確是下了功夫!
兩棵仙人掌那碩大而又茂密的根係被完整地保留下來,還用一些帶有微小孔洞的透氣薄膜保護起來,順著隱蔽所的沙土牆壁深深地紮進更深的泥土中,或許是噴灑了植物生長的必要肥料的緣故,在貧瘠土地上都可以茁壯成長的仙人掌更是以它那瘋長的軀幹掩護著地下隱藏的人員。兩個小小的管道透氣孔洞剛好開在了隱蔽所的邊沿上,即使是最為寒冷的天氣,隱蔽所中的人員呼出的熱氣也不會被發覺。再看看掩蔽所中的三四支帶有廣角鏡頭的觀測軟管,即使是半躺在隱蔽所中的人員也可以順利地觀察周圍的動靜了,這就再相當程度上延長了人員隱蔽的時間,也減少了暴露的可能。
從掩蔽所中鑽出來的雇傭兵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落入了幾個虎視眈眈的敵對者眼中,反倒是好整以暇地在掩蔽所邊坐了下來,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香煙,愜意地享受著煙草給他帶來的快感。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鬼龍和向正都輕輕地彈出了手臂上攜帶的自衛鋼刺,在一個幾乎沒有人為汙染的環境之下,隻要有不多的鮮血就能產生相當明顯的血腥味道,而一個有經驗的雇傭軍是可以輕易地在比較遠的地方察覺到這種味道的。自衛鋼刺那相對狹小的穿刺平麵和設計精巧的血槽剛好適合在這種場合下隱秘的使用,輕輕地朝著那個正在過煙癮的雇傭軍身側投出了一顆小石子,鬼龍用空出來的左手稍微撐起自己的身體,右手的鋼刺也稍微提起,隻要那個雇傭兵稍微一回頭。。。。。。
出乎鬼龍和向正的意料,隨著碎石打在沙地上發出的輕微聲響,叼著香煙的雇傭軍並沒有象鬼龍希望的那樣有個轉身的動作,甚至是有個轉身的念頭,反倒是漫不經心地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另一支香煙朝身後的一片稍微凸起的沙地仍了過去,嘴裏不滿地念叨著:“下次記得自己帶煙,老是抽我的!”
幾乎是在香煙落地的同時,那片稍微凸起的沙地竟然像是一塊完整的地毯般掀起,一個抱著一支短管傘兵型自動步槍小個子雇傭兵順手將披在身上的偽裝毯扔在一邊,樂滋滋地從沙地上撿起那支香煙塞進了嘴裏:“不就是抽了你幾支香煙麽?我都趴了好幾個小時了,你在下麵還可以活動活動身體,我可是一動也不敢動啊!要不我們換換,今後的香煙都由我來買,但你代替我鑽到這偽裝毯下麵?”
在鬼龍輕輕地爬到那個小個子雇傭軍身後的時候,兩個胡亂爭執著的雇傭軍都沒有在意身邊那輕微的衣服摩擦沙地的聲音,即使在向正和鬼龍同時躍起,將手中的自衛鋼刺狠狠地從側麵捅進他們的喉結之後,兩個雇傭軍臉上的表情還沒來得及完成從愜意的微笑到痛苦、驚愕的轉換!幾乎是同時抓起了一把砂土,鬼龍和向正用力將砂土壓在了自衛鋼刺的血槽上,再輕輕地抽出了堅韌的自衛鋼刺。從傷口中噴湧出來的鮮血漸漸地浸濕了砂土,但並沒有在空氣中留下太多的血腥味道,藏匿在稍微遠些的沙溝中的晁鋒已經飛快地衝了過來,幫著鬼龍和向正將那兩個倒黴的雇傭兵扔進了一旁的沙堆中,再小心地將那個隱藏在仙人掌下方的隱蔽所恢複了原樣。
半蹲在地上的鬼龍抓過了那支包裹著偽裝布條的狙擊步槍仍給了向正,再指了指那塊被胡亂扔在旁邊的偽裝布:“我就躲在這下麵,向正自己找個合適的位置,以防出現意外的情況。晁鋒,你在原來的沙坑中潛藏起來,按照他們注意的方向看,接替他們的人員應該是從兩個隱蔽觀察位置的正後方過來,在看到偽裝布下麵不是他們的同伴時,你應該有足夠的時間竄過來了!盡量不要發出聲音,不管時我們還是那些前來接替哨兵的雇傭兵,隻要發出了一點聲音,那我們可就隻能拚命地逃了!”
當兩個姍姍來遲的雇傭兵出現在晁鋒的視線中時,鬼龍已經在那塊沉重的偽裝布下趴了足足半個小時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或許是因為遲到的原因,兩個前來接哨的雇傭兵一跌聲地表示著歉意,毫無防備地掀開了蓋在鬼龍身上的那塊偽裝布。
漆黑的夜色中,經過了防反光處理的自衛鋼刺準確地捅進了其中一個雇傭兵的肝髒,而在不遠處隱藏的晁鋒也象一頭擇人而噬的荒原狼一般,用力擰斷了另一個雇傭兵的頸骨。在兩個猝然遭受致命攻擊的雇傭兵還在沙地上扭動**的時候,鬼龍已經帶領著向正與晁鋒飛快地衝進了蒼茫的夜色中,朝著不遠處隱約透出的燈光撲去。
昏黃的燈光並沒有將漆黑的夜色照亮多少,當鬼龍等人匍匐著接近了這個建立在沙丘中的營地時,整個營地中竟然看不到一個在屋子外麵巡邏放哨的雇傭兵。營地的範圍並不是很大,隻有寥寥可數的十來間低矮木屋,甚至連個常規的了望塔樓都沒有設置。圍繞著營地周圍挖出的塹壕深淺不一,在某些塹壕前方的鐵絲網甚至都是用幾根簡單的鐵絲製造的,並沒有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倒刺依附其上。在幾間倚靠著沙丘建立的小木屋旁,有兩個很不起眼的沙堆,從沙堆上開著的射擊孔中隱約透出的燈光看來,這應該是兩個類似於地堡的建築。在沙堆後方的地麵上有幾條草草挖出的交通壕,或許是因為自信的原因,又或許是過於相信營地中派出的前出哨兵的可靠性,交通壕的周圍並沒有設置常規的防步兵鐵絲網,也沒有看到在墨西哥常見的那種用仙人掌堆砌起來的障礙。空氣中散布著淡淡的玉米餅芳香,還有一絲絲煙草的味道夾雜其中。地堡中的人在低聲的談笑著,從射擊孔中伸出的槍管微微地朝上翹著,地堡中的那些雇傭兵似乎並沒有做好迎擊來犯敵人的準備。
三個在沙地上慢慢爬行的人在夜色中並不顯眼,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鬼龍等人已經接近了塹壕邊的那段簡陋的鐵絲網。稍微伏低了身子,塊頭最大的晁鋒首先從稀疏的鐵絲網下方爬了過去,一個靈巧的翻身,悄無聲息地滾進了塹壕。半蹲下碩大的身形,晁鋒朝著塹壕的左右兩邊看了看,在確認沒有人發覺之後,朝著趴在鐵絲網對麵的鬼龍做了個安全的手勢。
晁鋒選擇的位置剛好是塹壕的一個弧形拐角,當鬼龍和向正先後翻身跳進塹壕之後,稍微前出的塹壕拐角剛好掩蔽了三個人的身形,即使是走到了拐角附近的人也難以發覺。看了看塹壕拐角上放置的一挺M-60班用機槍,鬼龍朝著向正與晁鋒做了個分頭探察的手勢後低聲說道:“沿著塹壕分頭搜索,五分鍾後回到原位。盡量不要驚動守敵,一旦發生接觸,盡量使用冷兵器解決!”
看著晁鋒和向正拔出了身邊的軍刀分頭潛行而去,鬼龍伏低了身體,仔細地觀察這這個稍微前出的機槍陣地。架在塹壕邊緣的M-60班用機槍顯然是剛剛解封的新貨,有的部件上甚至還殘留著一星半點的防鏽蝕槍油的味道。半拖在彈藥箱中的金屬彈鏈上散發著同樣的槍油味道,連子彈上都有一種古怪的金屬腥氣。胡亂散放在塹壕中的幾個木質彈藥箱中,一些防禦型手榴彈整齊地碼放著,還有一些殘留的鐵絲,或許是臨時建造鐵絲網時剩下的,已經糾結成了一團亂糟糟的模樣。也許是守衛在這裏的雇傭兵急著去吃晚餐的原因,一個本應該隨身攜帶的美國製式軍用水壺也扔在了塹壕中,輕輕地搖晃了幾下,水壺中還殘留著的一點點清水發出了輕微的聲音。略加思索,鬼龍麻利地擰開了水壺上的壺蓋,半跪在地上拉開褲子朝著水壺中尿了起來。。。。。。
晁鋒的身材在這些時深時淺的壕溝中可算是倒了黴了!深的地方,不得不盡量伸直了身體觀察塹壕外麵的動靜,淺的地方,也隻能匍匐著慢慢朝前爬行。從經過的塹壕分布來看,營地中的這些雇傭軍中顯然是有那些深諳防禦作戰的高手,如果不是那些雇傭兵偷工減料的應付了事,這些在沙地上交錯分布的塹壕的確是進攻者的噩夢,即使是衝進了塹壕中展開肉搏作戰,隱伏在塹壕中的那些倒打和側打應急火力也能將突入塹壕的進攻者盡快驅除。當前方的一個拐角中輕輕的談笑聲音傳來時,晁鋒輕輕地爬到了拐角的陰影處,倚靠在幾個整齊擺放的彈藥箱後探出頭去觀察著拐角中的動靜。
塹壕的拐角中坐著兩個皮膚黝黑的墨西哥雇傭兵,每人一手端著一個腰型飯盒,另一隻手抓著湯匙享受著美味的晚餐,也許是聊到了什麽讓他們感興趣的話題,兩個人都含著滿口的食物含糊的笑著,本應該放在身邊的M-16自動步槍已經扔到了塹壕的邊沿。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當兩個雇傭兵同時拿起鋼製的湯匙朝自己嘴裏送去食物的時候,晁鋒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在兩三步的助跑之後,兩隻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排在了兩個雇傭兵抓著湯匙的手上!
兩個雇傭兵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鋼製的湯匙已經被晁鋒用力拍進了他們大張著的嘴裏。隻有十幾厘米長的湯匙本來並不是一件攻擊的武器,但人體脆弱的喉嚨卻是無論如何不能與鋼鐵製造的湯匙相抗衡的!尤其是在晁鋒加上的巨大力量作用下,不過是幾秒鍾時間,兩個被湯匙捅進了喉嚨的雇傭兵已經被劇烈的疼痛所征服,扔開了手中的腰型飯盒,雙手抓著自己的喉嚨在地上掙紮翻滾起來。
隨手抓起塹壕邊沿的一支M-16自動步槍,晁鋒狠狠地在兩個無法叫喊的雇傭兵腦袋上補上了致命的一擊!伴隨著兩聲頭蓋骨被砸成粉碎的沉悶聲音,兩個雇傭兵那劇烈的扭動掙紮變成了輕微的顫抖和**,趁著兩個雇傭兵的身體還沒僵硬,晁鋒麻利地將兩個雇傭兵的屍體搬到了塹壕邊緣,將他們擺成了正在倨槍警戒的姿勢,隻要不走到兩具屍體身邊,一般人是絕對發現不了什麽破綻的。忙完了這一切,晁鋒從其中一具屍體腰間的環扣上摘下了兩枚防禦型手榴彈,輕輕地拔去了保險栓後,塞到了兩具屍體下麵。再次看看自己的傑作,晁鋒滿意地咧了咧大嘴,順著塹壕的走向,朝塹壕盡頭的地堡摸去。
與晁鋒相比,向正的運氣就不那麽好了。還沒摸出幾步,一個提著飯盒的雇傭兵猛地從塹壕邊的岔口衝了出來,險些與半蹲著身子的向正撞了個對麵,不等那個驚愕的雇傭兵發出任何聲音,向正手中的自衛鋼刺已經狠狠地捅進了他的喉結,再從他的後頸穿透出來。寂靜的夜裏,從自衛鋼刺那精細的血槽中流出的鮮血輕輕地滴落在幹燥的沙地上,還沒等發出任何聲音便靜靜地滲透到了幹燥的砂土中。
幾乎是臉貼著臉,向正輕輕地扶住了搖搖欲墜的雇傭兵,慢慢地將他的身體平放在了被鮮血沾染的沙地上,幾個裝得滿滿的腰型飯盒掉落在沙地上,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但從這個被刺穿了喉結的雇傭兵傷口中冒出的鮮血卻是越來越急驟的噴射而出,發出了令人齒冷的噝噝聲!
冷冷地看著這個即將斷氣的雇傭兵,向正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憐憫。不管是在一公裏外用反器材狙擊步槍將目標的頭顱打爆,還是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將匕首輕輕地捅進目標人物的心髒,向正的雙手和眼神始終都是這麽冷靜!殺人的手段不同,但目的始終是一樣的,在很多時候,片刻的猶豫就能導致自己喪生,甚至還會危及身邊的同伴,在向正看來,憐憫這種情緒是必須在戰場上抹去的!
小心地拔出雇傭兵喉嚨裏的自衛鋼刺,向正將尚在抽搐的雇傭兵的屍體拖到了剛剛經過的一個拐角,再將幾個半空的彈藥箱壓在了屍體上。看看自己與雇傭兵穿著相同的沒有任何標誌的沙漠迷彩服,向正順手撿起雇傭兵掉落的幾個飯盒,再將那個倒黴的雇傭兵掉落的寬邊軟帽扣到了自己頭上。遮蓋了自己大半個麵孔的向正幹脆直起了身體,刻意搖晃著手中的幾個飯盒,像是個送飯的雇傭兵一般,大搖大擺地朝著塹壕中透出光線的掩體位置走去。
早已經餓得心急的兩個雇傭兵罵罵咧咧地守在一個略微靠後的掩體中,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向正,兩個雇傭兵都站了起來,看都不看送飯的向正,幾乎是從向正的手中搶過了兩個飯盒,迫不及待地坐在了掩體中的彈藥箱上吃了起來。
慢慢抓起了放在塹壕邊的一個防禦型手榴彈握在手中,向正輕輕地用大拇指挑開了手榴彈上的保險栓,冷冰冰地將緊緊抓在手中的手榴彈放到了兩個狼吞虎咽的雇傭兵麵前,操著熟練的英語低聲問道:“誰懂英語?”
當兩個雇傭兵借助著昏黃的風燈看清了向正的東方人麵孔時,他們總算是想通了自己的麵前怎麽會多了個隨時可以引爆的手榴彈了!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飯盒,兩個雇傭兵幾乎同時張開了雙手,慢慢地抱住了自己的後腦,臉上的肌肉也隱隱有了些不安的跳動。稍微遲疑了片刻,其中一個年齡稍微大些的雇傭兵低聲說道:“我們都懂英語!”
滿意地點點頭,向正輕輕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榴彈:“很好!我隻需要一個懂英語的俘虜,把你身邊的這位硬漢綁上,既然他不願意說話,那就堵上他的嘴!別耍花招,千萬別拿你自己的命開玩笑!”
看著眼前的雇傭兵牢牢地捆綁住了自己的同伴,向正示意眼前的雇傭兵解開了軍裝上的所有紐扣,再慢慢地趴在了自己麵前。在確認了這個趴下的雇傭兵沒有暴起反抗的可能之後,向正抓住了趴在地上的雇傭兵的衣領,三兩下扒下了他的衣服,按照順時針的方向旋轉擰動了幾圈,將雇傭兵套在袖管中的雙臂緊緊地束縛起來,再將放置在塹壕旁邊的自動步槍卸掉了彈夾,插在了擰成一團的衣服中。忙完了這一切,向正半蹲著身子,一邊關注著掩體附近的動靜一邊問道:“你們抓到的人在什麽地方?有多少人看守?”
雙臂已經被擰到極限角度的雇傭兵痛苦地扭動著身體,強忍著關節上難熬的酸痛感覺,發出了壓抑著的呻吟聲:“天啊。。。。。。求求你,放鬆一些!那些人就關在營地中央的地洞中,不用人看守,他們逃不出去的!求你了,放鬆一些。。。。。。”
不等雇傭兵再次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向正已經將手中抓著的防禦型手榴彈用力塞進了這個雇傭兵的嘴巴:“我不喜歡聽見這種呻吟聲!乖乖的別動,否則,這種型號的手榴彈,足夠把你的上半身炸飛了!”
同樣將幾個彈藥箱壓在了兩個被捆綁起來的雇傭兵身上,向正飛快地回到了鬼龍藏身的塹壕拐角。比向正早一步回來的晁鋒一邊幫著鬼龍將幾根鐵絲纏繞在轉換了射擊方向的M-60班用機槍上,一邊低聲匯報著看到的情況:“兩個地堡附近的交通壕裏沒有警衛,但那兩個地堡相當牢固,也相當的龐大,每個地堡中至少有五到七個雇傭兵把守。那些小木屋裏麵全部都是休息中的雇傭兵,初步估計營地中應該派出了為數不少的人馬在附近區域尋找我們,卞和那小子的電台給他們的訊息。。。。。。嘿嘿,不累死他們,也要叫他們精疲力竭!”
鬼龍小心地用隨身的軍刀在硬塑製作的水壺上穿出了幾個細小的窟窿,再小心地將水壺掛在了一節彎曲成弧形的鐵絲上。盡管眼睛在死死地盯著那個慢慢滲漏出水滴的水壺,但鬼龍的大部分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剛剛回來的向正身上:“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向正探頭看了看依舊安靜的塹壕外側,順手將幾個防禦型手榴彈掛在了自己的腰帶環扣上:“小鎮中的人都關在營地中心的地洞裏,那是一大片開闊地,隻要有人靠近就會被發現的,營救和滅口的難度同樣大!如果我們能接近到離地洞五十到七十米的範圍內,晁鋒的臂力應該可以準確的把手榴彈投進那些地洞中的。關押他們的地洞是那種在戰俘營中常見的直桶型地洞,沒有任何的閃躲餘地的,隻要手榴彈投進去的話,相信應該不會有幸存者!”
將幾個配重用的手榴彈掛在了鐵絲的另一端,鬼龍指了指營地中央隱約可見的地洞低聲說道:“投擲手榴彈以後呢?我們撤離的路線上幾乎沒有什麽可以利用的掩蔽物,隻要有一兩個雇傭兵看見我們撤離的方向,兩挺機槍就足夠讓我們完蛋了!
我剛剛觀察過,他們的所有車輛都已經出去了,而那些裝滿了備用燃料的汽油桶正好緊貼著雇傭兵居住的木屋,一旦發生燃燒或爆炸,那些雇傭兵絕對會隻顧著自己逃命而忽視了營地中央的地洞的。我們得想想辦法,讓那些汽油流到地洞中去後引燃!那些雇傭兵還有十幾分鍾時間就會結束他們的晚餐,趕緊幹吧!”
汽油桶的附近並沒有任何可供隱蔽的地方,要想悄悄地迂回到汽油桶附近,時間上也是不允許的。眼看著一些透出燈光的木屋中已經漸漸有了拉動桌椅的聲音,鬼龍和身邊的兩個兄弟不由得焦急起來。
一旦那些吃飽喝足的雇傭兵們出現在營地周遭,那可就什麽機會都沒有了,隻有強攻一途!
但就靠三個悄悄潛入的人,如何是上百雇傭兵的對手?那些雇傭兵們也是刀頭舔血討生活的人,沒幾分真本領,能被班沙用重金聘請麽?
焦急之中,塹壕旁邊的一幢小木屋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端著一盆子殘渣剩飯的雇傭兵嘟囔著走了出來,一步三搖地朝著鬼龍等人隱藏的地方走來。在他身後的木屋中,一個凶巴巴的聲音在大聲喊叫著:“你他媽已經沒錢了,還在這裏混什麽?看看那幾個家夥死了沒有?三天才給了他們兩次剩飯,萬一餓死渴死了,我們可就不好交代了!”
端著滿盆子殘渣剩飯的雇傭兵不甘示弱地回頭罵道:“他媽的!老子真懷疑你們這幫家夥合夥出千,等幹完了這票,老子一定要把輸掉的錢贏回來,你們等著好了!”
不用鬼龍做出任何的示意,晁鋒和向正的眼睛裏都閃出了希望的光芒!從那個端著盆子的雇傭兵到營地中央,剛好要經過一截沒有完工的塹壕,當那個輸光了所有財產的雇傭兵正憧憬著下一筆收入和扳本贏錢的美好感覺時,迅速潛伏到了塹壕附近的鬼龍一把將他拉到了塹壕中,而向正手中的自衛鋼刺在那個莫名其妙的雇傭兵發出聲音之前,已經準確地刺進了他的喉嚨,早已經等候在向正身邊的晁鋒則是利落地接住了那個裝著殘渣剩飯的盆子,練一點殘湯都沒有灑出來。
扣上向正帶回來的寬邊軟帽,鬼龍不由分說地從晁鋒手中奪過了那個裝著殘渣剩飯的鐵盆,低聲向心有不甘的晁鋒低喝道:“沒時間商量了!準備好引爆,萬一出現紕漏,你們自行撤離!”
盡管有幾個雇傭兵已經從窗口看見了端著盆子的鬼龍,但在深沉的暮色中,幾乎沒有人可以看清楚那頂寬邊軟帽下鬼龍的麵孔,也就沒有任何人提出置疑了。當鬼龍在那個關押著四五個人的地洞麵前半跪下身體時,已經饑渴到了極點的人質不約而同地呻吟著伸出了雙手,希望能從劈頭蓋臉傾倒下來的殘渣剩飯中多得到一些食物。輕輕地用鐵盆敲了敲地洞上麵的鋼製柵欄,鬼龍輕聲問道:“拉默。。。。。。你在麽?”
夜色籠罩中,一股酸臭的氣味從地洞中散發出來,中人欲嘔。被關押在地洞中的拉默等人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來營救自己,地洞中吞咽著食物的**猛地停息下來,靜默了片刻,一雙皮開肉綻的大手抓住了地洞上的鋼製柵欄:“是你麽?你們來救我了?”
盡管沒有太多的光線,鬼龍還是清晰地看清楚了靠近柵欄的那張臉孔。看得出來,被雇傭軍綁架到營地之後,拉默受了不少的苦楚,臉上早已經被打的丘壑分明,兩隻眼睛也快要被水腫的麵部肌肉擠壓到一塊去了。靠著幾個同時被抓來的墨西哥漢子托起身體,拉默盡量將自己腫脹的麵龐靠近柵欄,幾乎幹裂的喉嚨裏勉強擠壓出了一絲聲音:“你們。。。。。。來了多少人?趕緊逃吧,他們人太多了,打不過的。。。。。。”
不等鬼龍回答,拉默痛苦地咽下一口唾沫,繼續說道:“趕緊離開!保護小鎮!保護我們的部族,你曾經答應過我的!叫拉德過來,我交代一些事情。。。。。。”
輕輕放下了手中的鐵盆,鬼龍的聲音壓得很低:“拉德沒有來,小鎮上也沒有任何人來,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交代我!”
拉默那皮開肉綻得雙手猛地鬆動了一下,但在托著他身體的墨西哥漢子的幫助下,拉默的雙手重新抓住了鋼製的柵欄,或許是完全了解了鬼龍話語中的含義,拉默的聲音也奇跡般地清澈起來,不再有那種艱難的暗啞聲:“我們回不去了,是麽?”
鬼龍微微點頭:“你們、或者說你,本來就沒打算能回去的,結局既然一樣,何必計較是誰朝你們腦袋上開槍?本來我可以無聲無息的幹掉你們,但考慮到你們或許有事情需要我向拉德或其他人轉達,我才冒險和你們交談!不要試圖做一些愚蠢的舉動,小鎮現在是在我們手中,而小鎮中的居民也確信你們已經被班沙的手下殘忍的殺害了,正熱火朝天地準備著給你們報仇呢!時間緊迫,想說什麽趕緊說好了!”
黑暗的地洞中傳出了一個虛弱的聲音:“拉默,我們會。。。。。。死去麽?就這麽無聲無息?”
靜默了片刻,拉默那緊緊抓住柵欄的大手猛地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半蹲在柵欄邊的鬼龍的腳踝:“你曾經答應過我的,幫我的部族生存下去!我沒權力要求你,但你知道麽?‘卡輪’部族的財務可以讓你像個國王一樣富有!幫助他們,保護他們,當部族繁榮起來,他們會去部族的祖先埋骨的地方告慰,你要你獲得了部族的信任,你也會被邀請的!祖先埋骨之處的仙人掌。。。。。。”
地洞中猛地起了一陣**,連拉默抓住鬼龍腳踝的手也鬆開了,一個聲音低沉但又急促的說道:“不行,拉默!不能告訴他祖先埋骨之處的秘密,他會拿走所有的東西,一件也不給我們的後代留下!”
拉默的聲音同樣的急促,甚至稍微提高了一些聲音:“至少他要在部族繁榮後才能拿走,這比我們的部族被班沙的雇傭軍完全毀滅了要強!沒有其他的辦法了,我們死,部族繁榮,你拿走所有東西!仙人掌結成城牆的盡頭,看著太陽升起!你趕緊離開吧。。。。。。”
看著拉默那皮開肉綻的大手慢慢縮回了黑暗的地洞,鬼龍輕聲答道:“你們死,你們的部族繁榮!我們成交!”
慢慢站立起來,鬼龍顯得漫不經心地拖拉著盆子,朝著那些堆積在一起的汽油桶走去,在鬼龍走過的路線上留下了一條淺淺的凹槽。木屋中有些雇傭兵已經吃完了晚餐,正在逐漸回到自己的崗位上,而那些輪班休息的雇傭兵們有的在自己的**酣睡,有的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賭博,並沒有人注意到鬼龍閃到了汽油桶的後麵。
翻出口袋中的多用工具板,鬼龍手腳麻利地打開了靠近地麵的十幾個汽油桶的桶蓋,噴濺而出的汽油流淌到沙地上,隻是發出了一些輕微的聲音,看著流淌出來的汽油匯集到了一起,再順著那條淺淺的凹槽緩慢地流向了營地中央的地洞,鬼龍站起了身子,邁著盡量自然的步伐向塹壕中走去。
守候在塹壕拐角處的向正與晁鋒眼巴巴地守著那個正在不斷滴水的水壺,隻要水壺中的水流去了三分之一,被打破平衡的聯動裝置將會壓下那挺朝著汽油桶方向的機槍扳機,而在掃射完了一個彈箱的子彈之後,壓在彈箱下麵的幾個拔去了保險栓的手榴彈將會同時爆炸,當鬼龍的身影衝進了塹壕拐角的時候,向正與晁鋒不約而同地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悶氣。
沒有過多的解釋,三個人迅速爬過了那道稀疏的鐵絲網,朝著荒蕪的沙地潛去,當三個潛行者剛剛到達一個勉強可以容身的沙溝中時,M-60班用機槍那有力的掃射聲音猛地響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接二連三的爆炸聲更是讓原本寂靜的沙漠變成了沸騰的海洋。
聞著空氣中汽油燃燒過後的焦臭味道,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在每一次爆炸聲響起的時候,三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一下。整個營地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幸存的那些雇傭兵們正在喊叫著衝進塹壕或地堡,間或還有一兩聲的槍響,伴著曳光彈那明亮的彈道劃破夜空。
稍微探出頭觀察了一下動靜,鬼龍慢慢地縮回了沙丘的背麵,那些猝然遭受襲擊的雇傭兵應該是不會在短時間內出來追蹤自己了,隻要在回去的路上不撞見那些尋找自己的雇傭兵,也就不會有什麽危險了。。。。。。
猝然之間,一種深深的疲憊感覺猛地蔓延開來,幾乎讓鬼龍動彈不得!
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
內疚?
傷心?
還是痛苦和困惑?
做個小人的好處之一,就是不必在某個安靜下來的時候,為自己曾經的愧疚所痛苦!
即使那種愧疚是不得已而為之,即使那種愧疚是為了更多人免遭厄運。。。。。。
有功歸主,有過歸己!
古時的死士曾經以此來作為衡量自己價值和利益的標準!
如今,自己也該這樣了!!!
深深地吸了口帶有汽油燃燒味道的空氣,鬼龍猛地抬起頭來,仰望著浩瀚的夜空,喃喃自語:“你們死,你們的部族繁榮!能有如此的胸襟和膽識,敢於把自己放在企求部族發展的祭壇之上,拉默,你是好樣的!可惜,你們死,你們的部族也會漸漸消亡,而我們的部族,將會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