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坐落在紐約市中心的惠靈頓大廈並不顯得如何出眾,如果不是那些在大廈中進進出出的衣冠楚楚的生意人顯得太過相似了一些,幾乎不會有人記得這幢建立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大廈了。

在眾多的高聳入雲的樓房中,惠靈頓大廈的確像是個曾經輝煌過的破落戶,就那麽尷尬地看著後起之秀超越了自己的頭頂,從更高的位置俯瞰著自己的卑微。尤其是那些必須在惠靈頓大廈頂部的直升機停機坪降落的直升機駕駛員們,更是要提心吊膽的擔心著從包圍了惠靈頓大廈的樓房見忽然竄來的強風,免得自己在即將接觸到停機坪地麵的時候狠狠地撞到旁邊的大廈上!

感受著直升機著陸橇觸碰到地麵的震動,直升機駕駛員的臉色總算是比坐在後麵的幾個麵色陰沉的情報部門的大佬們和一個滿臉不屑的四星*輕鬆了一些。

從早上開始,三架輕型直升機就開始不停地往返於軍用機場和惠靈頓大廈之間,將那些滿臉嚴肅的軍方高官和渾身晦氣的情報部門的大佬門送到惠靈頓大廈。雖然駕駛著直升機的駕駛員也都是在情報部門打滾多年的老油子了,但是在一次緊急聚會上見到這麽多的高官,這也的確是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疇!

即使是整個紐約都被空襲炸平了,也犯不上一次出動六個四星*和情報部門百分之玖拾的頭目吧?

最後一個跳下了直升機的的肯尼迪家族在軍隊中的新貴,一個剛剛晉升了四星*的中年人。在軍隊的勢力範圍內,肯尼迪家族的成員通常都是受到了特別的禮遇,這自然是源自兩位對軍方頗有好感的肯尼迪總統的遺澤。所以,當法克。肯尼迪掛上了*的軍銜時,才不過四十二歲的年齡。

年輕、氣盛,這幾乎是任何一個順風順水的從政者的通病,尤其是當自己和幾個身體臃腫的情報部門的大佬們擠在同一架直升機裏趕路時,法克。肯尼迪的心中就有了一種難以言語的輕蔑和不屑的感覺。

不過是一些傻乎乎的雇傭兵在紐約搗亂而已,在調集了軍方的人手增援之後,居然還是沒有完全清除那些該死的雇傭兵們,這些情報部門的家夥究竟是幹什麽吃的?

每年和軍方爭奪年度預算的時候,這些情報部門的老爺們倒是一個個精明異常,恨不得把軍方的每一顆子彈都搜刮到他們的腰包裏麵去,好讓他們在紅燈區消費的時候,有著充足的資金來源!

自然,這一切都要掛上情報部門在進行情報搜集的標簽了,否則的話,每年用於支付購買情報費用或是策反敵對方人員的隱性支出不就浪費了麽?

整了整筆挺的軍裝,法克。肯尼迪矜持地朝著兩個站在電梯門口迎候的軍人還禮:“人都已經到齊了麽?”

兩個站在電梯門口的軍人利落地放下了自己的胳膊:“將軍,人員已經到齊了。在您進入大樓之後,整幢大樓將會封鎖起來,直到您離開為止!”

看著兩個精幹的士兵一絲不苟地回答著自己的詢問,法克。肯尼迪滿意地擺了擺手:“很好!有的時候,還是要靠自己屬下的精兵強將來做事情,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有的人連一杯咖啡都不會衝!”

絲毫不顧身後氣歪了鼻子的幾個情報部門的大佬,法克。肯尼迪大步走進了寬敞的電梯,轉身帶著幾分奚落的表情朝著幾個情報部門的大佬笑道:“先生們,這架電梯能承載兩千公斤的重量,你們不介意和我一同乘坐電梯吧?”

當法克。肯尼迪昂首闊步地走進位於惠靈頓大廈中部的大型會議室的時候,他的表兄弟——可憐的布希特。肯尼迪正在兩個情報人員的看守之下,滿頭大汗的考慮著該如何解釋在紐約發生的一切?

當那個倒黴的蒙特雷在昨天晚上失蹤之後,在布希特。肯尼迪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招來自己親信的幾個屬下,把正在驅車趕往情報檔案室的那位盡忠職守的老人清除掉!而幾個被自己抓住了把柄、或是希望從自己這裏得到更多好處的家夥也的確沒有讓自己失望,今天早上從河裏撈上來的屍體經過了解剖,確認那個忠誠謹慎的老人的確是因為心髒病突發導致墜河身死。。。。。。

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那麽盡如人意了!看守著小販的顬勒小姐,那個有著一雙漂亮的藍眼睛的法國女人竟然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出賣了自己,向自己的上司說出了自己為什麽要將小販秘密囚禁起來,甚至還拿出了自己與顬勒小姐的電話通訊錄音作為證據。

一切都無可辯駁,當兩個身強力壯的情報人員站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門口時,布希特。肯尼迪甚至已經聽到了行刑隊的劊子手拉動槍拴的聲音,或是某個麵帶殘忍微笑的‘清潔工人’將注射器中的透明**注入支身體時,那種從血管滲透到全身的冰冷!

活著,隻要能活著,哪怕是回到鄉下去放牛都好!

有生以來,求生的欲望第一次如此強烈的占據了布希特。肯尼迪的整個腦海!

可是,該怎樣才能活著離開這間令人毛骨悚然的會議室呢?

惠靈頓大廈十三樓的這間會議室,隻要在情報部門工作過的人,多少會有些印象的!

就像是自己坐著的這張紅木椅子一樣,隻要是坐在了靠近牆邊的紅木椅子上,就很少有人能活著從椅子上站立起來。尤其是在胡佛掌權的時代,紅木椅子上甚至留下了胡佛親自射出的子彈穿透的彈孔!

大名鼎鼎的墨森夫婦,以兩夫婦的力量策反了蘇聯的二十五個高級間諜,可謂勞苦功高,但在發現了他們有和蘇聯情報部門私下聯係的嫌疑之後,他們就是在這些椅子上被那些情報部門的大佬們判處了死刑。

還有幾個雙麵間諜,盡管他們在以往的工作中為美國人爭取了盡可能大的利益,但在他們已經被榨取了最後一點情報之後,同樣也在這些椅子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些椅子,在情報部門的眾人眼中,不亞於中世紀的斷頭台!

盡量讓自己做了幾個深呼吸,布希特。肯尼迪勉力讓自己瀕臨渙散的心神集中起來。已經在自己對麵就座的三個白發蒼蒼的老家夥是絕對不能指望的,在他們手中丟了小命的情報人員如同恒河沙數。否則的話,那三個老家夥怎麽能成為情報部門中人見人怕的角色呢?

在門口站著聊天的幾個家夥更是不可信任,隨說前幾天大家還在一起談天說地,那個嬉皮笑臉的家夥還答應周末請自己去他家吃他老婆做的烤小羊排,可隻要自己從現在坐著的位置上掉下來,那麽這幾個家夥自然是取而代之的第一、第二順位的人選!

指望他們來為自己開脫,那還不如趕緊自殺的好!

還有那些埋頭整理文件的混蛋,在自己手中得到的好處還少了麽?是誰為他們排遣特工前往期貨交易市場盜取的低價單據,好讓他們家經營的農場中種出來的農作物賣了個好價錢?是誰在好幾次關鍵的行動中作出了錯誤的決定,導致了十幾個優秀的情報人員白白的死在了肮髒的小巷中?

既然他們都裝作不認識自己了,那麽在自己被宣判了死刑之前,這些家夥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當法克。肯尼迪那略帶著些張揚的身影出現在了會議室門口時,幾乎準備認命的布希特。肯尼迪眼前猛地一亮,已經快要癱軟在椅子上的身軀猛地甚至了起來。

看來是在情報部門呆了太長的時間,看來自己的確是為了抱住自己現在的地位而昏了頭!

既然情報部門已經不可能再呆下去的話,至少可以求助與情報部門曆來不合的軍方吧?

就憑自己對情報部門的了解,還有自己手中掌握的絕密情報和眾多的情報源頭,那些隻能依靠著情報部門來收集某些敏感地區情報的軍方人士,絕對是要對自己另眼相看的!

雖說從情報部門中跳到軍方的情報係統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事情,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時刻、尤其是在自己的手中還掌握著某些情報部門不想交給軍方的情報時,自己無疑是可以獲得較大利益的!

隻要能活著離開屁股底下坐著的這張該死的紅木椅子,那麽一切都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不知不覺間,布希特。肯尼迪已經完全伸展了腰身,連剛才蠟黃一片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一陣陣的紅暈。在用隨身攜帶的手絹擦拭了幾下滿是汗水的額頭之後,布希特。肯尼迪穩了穩心神,朝著站在自己身側的一個麵無表情的情報人員和聲說道:“我有些渴了,能給我杯水麽?”

按照以往的慣例,在正式對某件緊急事件進行評判之前,所有到場的人有十分鍾的寒暄時間。雖說在這種人多口雜的地方並不適合談論什麽機密事件,但是想要在某個範圍內統一對即將評判的事件的認識,還是相當容易的。

在唧唧喳喳的交頭接耳中,軍方和情報部門的分歧和隔閡也涇渭分明地表現了出來。那些穿著軍裝的高級將領們慢慢的形成了一個比較龐大的圈子,看起來就像是個堅固的堡壘,外人輕易是無法插進去說話的。

而那些情報部門的官員們則是隨便的多了,散布在寬敞的會議室周圍的情報人員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有幾個看起來私交不錯的家夥甚至趁著會議開始前的間隙點燃了香煙,借著慢慢升騰起來的煙霧小聲的交談著。

當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之後,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所有參與這次評判會議的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會議長桌的盡頭,並排放著的兩張椅子上坐著兩個年齡相仿的老人。如果不是他們各自穿著的服裝和體現出來的氣勢不同的話,任何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大家族中的兩位兄弟了。

微微的咳嗽了一聲,穿著一套整潔西裝的老人首先打破了會議室中的寧靜:“大家都知道,最近幾天在紐約發生的事情,的確很令人擔憂。我們情報部門中間的某位官員,因為他的膽大妄為和虛榮心作祟,險些導致了足以令我們的情報係統倒退數十年的損失!具體的狀況在各位麵前的資料中都已經有了詳盡的描述,而對於這些事件的證據也是相當充分的。在此,我們依照以往的慣例,召集了所有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員對此事進行評判,並作出相應的裁決。為了公平起見,我們允許此事的當事人為自己進行辯解,但此種辯解必須有相應的證據。”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布希特。肯尼迪的身上,在那些麵無表情的情報人員看來,被按到了那張遠離會議長桌的紅木椅子上的布希特。肯尼迪已經是一具屍體,屍體說出來的話,還能有任何的價值麽?

與之不同的是那些衣著嚴謹的軍方人員,從他們被抽調到紐約進行協助工作開始,很多事情在他們的心中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能夠聽到對此事最為了解的人進行陳述,自然是個最佳的解惑方式了。

而最為重要的是,一個麵臨著死亡的家夥,自然是會不顧一切的講出所有自己知道的事情來進行辯解,這樣的獲取新的情報的機會,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的啊!

將放在手邊的半杯水一飲而盡,從椅子上慢慢站起的布希特。肯尼迪使勁咬咬牙關,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穩,讓每個聽到的人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坦誠:“我不知道該怎麽描述我的行為,這就像是個想為自己的父親製作一條小板凳的孩子,拿起了斧子砍倒了父親最喜愛的櫻桃樹一般!

在我得到了消息,小販手中有我們最為需要的情報之後,在麵臨著成功與失敗對等風險的狀況下,我選擇了承擔起我的責任,我選擇了用一種冒險的方式來獲取對我的國家最為有利的,即使這種冒險將會以我的生命為代價!以我的名譽為代價!以我畢生對上帝的信仰為代價!

不得不承認,我的計劃中存在著紕漏,在我的計劃中存在著很多的投機和冒險的因素。

之所以這樣,我不得不說,正是因為在座的各位掣肘!”

一石激起千層浪,本來對這次的評判會議的結果興趣缺缺的眾多情報部門的大佬,還有那些軍裝上幾乎被簡章完全覆蓋的將軍們全都坐直了身體,目不轉睛地盯著滿臉鎮定的布希特。肯尼迪。

這家夥是不是瘋了?或者是明知必死,在死前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眼看著坐在會議桌前的眾人已經被自己的話語勾起了興趣,布希特。肯尼迪不著痕跡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好讓自己因為緊張而幹澀的喉嚨能夠繼續工作:“就像在座的各位同僚所了解的,有的情報在沒有經過甄別的狀況下,是不能交給軍方的,免得軍方派遣的部隊因為錯誤情報而陷入困境,甚至是絕境!但在我的眼中,卻看到了另外的一種景象。

隻是因為幾個三流情報混混為了騙錢而胡亂編造的搪塞話語,我們就能冠冕堂皇的將一份伊拉克擁有大型殺傷性武器的報告塞到軍方高層的辦公室中,而不是在仔細核實後在進行呈報!

為什麽?

就因為我們那些經費已經花費的差不多了,我們必須為那些花在拉斯維加斯或是棕櫚泉的錢找個合適的理由!反正驗證這些情報的不會是我們自己,而是那些穿著軍裝的傻乎乎的美國大兵,或者是那些用更多的錢堆積起來的海豹突擊隊隊員!”

一個坐在會議桌中間的情報部門的大佬猛地站立起來,打斷了布希特。肯尼迪的話頭:“夠了!我已經對這種毫無事實依據胡扯感到厭煩了,這是在浪費大家的寶貴時間。我建議,立刻對近幾天發生的事情進行評判!”

布希特。肯尼迪的聲音顯得異常的堅決,如果讓他換上一身美國獨立戰爭中的軍裝,那麽他簡直就是那位站在英軍炮火前,被橫飛的子彈打傷了頭顱後依舊指揮進攻的將軍了:“難道我說的有錯麽?就因為你,我尊敬的情報評估主管先生,因為你那些模棱兩可的情報,在圍剿那些該死的雇傭兵時,我們白白的讓十五個精銳的軍方特種部隊的士兵倒在了密集的子彈下,而這都是因為你確定那條大街上沒有任何的雇傭兵藏匿,完全可以作為增援部隊的安全通道!甚至在戰鬥完結之後,你手下的情報人員還在拚命的私藏軍方遺留下來的那些非常規武器的彈藥。。。。。。”

聽著布希特。肯尼迪滔滔不絕地掀了情報部門十五分鍾的老底,再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軍方將領們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那位提議馬上做出評判的情報部門的大佬尷尬的吼叫起來:“夠了!我想布希特。肯尼迪先生該換個地方發表他對於兩個友好部門協同作戰的見解了,帶他出去!”

兩個站在布希特。肯尼迪身邊的特工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利落地挾持著他朝著門外走去,就在即將走出會議室門口的瞬間,一直坐在會議桌盡頭的那位白發蒼蒼的將軍猛然開口了:“不!我想聽聽這孩子的說法,至少在我看來,這孩子比在座的大多數人要誠實!“

感覺到了身邊的兩個情報人員放開了自己的胳膊,渾身冷汗布希特。肯尼迪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也許能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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