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在清晨的紐約街頭,一些穿著考究的西裝、提著精致的公文箱,手中卻抓著一個滴答著調料汁的熱狗狂啃的白領人士,顯然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了。

在這樣一個以快節奏聞名於世的城市中,那些靠著每月的薪水償還銀行貸款來生活的白領階層,通常都會盡量的利用每一分鍾的時間來為自己賺取更多的財富,至於日常的起居飲食,也就不那麽注重了。

也就因為如此,那些在清晨的街道上販賣熱狗的小販們總是抓緊每一分鍾時間來滿足蜂擁而至的顧客們。尤其是那些在繁華大街的街角搶到了一個好攤位的小販,更是手腳利落的按照顧客們的要求,將剛剛加熱的麵包剖開,再將顧客指定的餡料塞到熱狗中。戴著手套的右手將熱狗遞給顧客的瞬間,左手也就將幾個叮當作響的硬幣收到了自己的腰包裏。

將一個全麥麵包的熱狗放到了一個明顯營養不良的顧客手中,哼哼著饒舌歌的麥吉順手接過了幾個硬幣放進自己圍裙上的口袋,帶著幾分諂媚的笑容朝著正在轉身離去的顧客吆喝著:“祝您好胃口!”

轉過頭來,麥吉的臉上立刻沒了那份諂媚的笑容。在買了將近十年的熱狗之後,麥吉總是對那些過於注重清淡飲食的素食主義者有著些抱怨。按照麥吉的看法,傳統的香腸熱狗、加上全套的調味汁,那才是美國熱狗真正的味道,可看看那些素食主義者,他們居然喜歡吃那種嚼起來像是牛飼料的全麥麵包,還要在熱狗裏加上些沒有一點滋味的素餡,這可真是暴殮天物啊。。。。。。

可又能怎麽樣?顧客總是對的,就連麥當勞都要出售雜菜漢堡了,自己不過是個賣熱狗的小販而已。。。。。。

看著兩個提著旅行包走到自己熱狗攤前的大漢,麥吉的臉上立刻泛起了濃厚的笑容,朝著兩個正在掏著零錢的大漢親切的問候著:“早上好,想要點什麽?”

兩個大漢似乎不太願意說話,隻是將幾個硬幣放到了麥吉的手中,甕聲甕氣的朝著熱狗攤上比劃了一下:“四個熱狗,雙份調料,雙份洋蔥!”

盡管臉上還帶著笑容,但麥吉的心中卻是沒來由的顫抖了一下。眼前的這兩個家夥滿臉的橫肉,眼睛裏還泛著隱隱的凶光,看起來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再看看他們裹著的那件巨大的風衣和他們手中的那個旅行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塞了些什麽東西在裏麵?

瞄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聯邦儲備銀行,麥吉用前所未有的速度為那兩個大漢製作了四個熱狗,在那兩個大漢剛剛接過了熱狗之後,麥吉二話不說的收拾了還有一大半存貨的熱狗攤,一溜煙地朝著街道的盡頭疾步走去。

在紐約街頭見過了太多的搶劫,也見識過了太多的倒黴鬼倒在橫飛的子彈之下,麥吉早已經深諳保護自己的方式,在出現了未可預知的蹊蹺情形時,還是離開是非之地比較好。。。。。。

街頭的人潮洶湧讓麥吉的行走速度減緩了不少,幾乎是花了十分鍾的時間,麥吉才走到街道盡頭。不等麥吉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從身後的聯邦儲備銀行傳來的槍聲猛地打破了街道上的繁忙景象。當麥吉被瘋狂逃逸的人潮擠到了一條狹窄的小巷中時,禁不住在自己的胸口用力劃了個十字,無力地朝著天空喃喃自語:“好險啊。。。。。。。感謝上帝。。。。。。。”

的確是靠著幸運,麥吉才能逃脫那令人恐懼的場麵了。

在麥吉匆匆離開聯邦儲備銀行的門口時,兩個身材高大的壯漢一手抓著一個滾燙的熱狗,就像是好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一般,三兩口就將兩個熱狗塞到了各自的肚子裏。

在那張包裹著熱狗的包裝紙上擦了擦沾滿了調料汁的巴掌,兩個幾乎將腦袋完全遮掩在風衣領子裏的大漢慢慢地抬起了頭,看著眼前的台階上進進出出的人流。

就像時一場惡夢一般,當那些紐約特警將自己逼到了絕路上之後,俄羅斯冰熊幫僅剩的槍手們幾乎聽到了死神敲門的聲音,如果不是那兩個從天而降的俄羅斯壯漢拚死扭轉了局麵,帶領著他們從下水道中逃生的話,恐怕自己早就是一堆被子彈打碎的爛肉了!

尤其是俄羅斯冰熊幫的首領勃爾喬瓦,在勃爾喬瓦的心目中,從來都不願相信自己會有窮途末路的時候。不論是在莫斯科街頭的幫派火拚中,或是在遙遠的西伯利亞勞工營裏,勃爾喬瓦都能憑借著自己的悍勇和狡詐逃出生天,並在極短的時間裏重新發展起來。

可是這次,自己居然就像是個被扒光了裙子的小姑娘一般,在兩個陌生的大漢扶持下逃竄。當那兩個大漢熟門熟路地找到了一些正在維修地下煤氣管道的市政維修工人,將那件扒下來的市政工人的黃色工作裝扔給了自己之後,勃爾喬瓦的手甚至哆嗦得無法自己穿上那件有些緊的衣服。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像是在做夢,兩個凶神惡煞的壯漢竟然直接把自己帶到了一家醫院的地下室中,還找來了幾個手藝熟練的醫生為自己的手下治療傷口。當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勃爾喬瓦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還不知道兩個救了自己的家夥究竟是何方神聖?

在勃爾喬瓦的麵前放下了一個巨大的硬塑箱子,臉上有著巨大傷疤的俄羅斯壯漢甕聲甕氣地開口說道:“裏麵有食物。鹽、紅腸、麵包、脆洋蔥和伏特加,都是我們最喜歡的食物,在吃飽了之後,我們的首領要和您談談!”

看著自己的手下狼一般地咀嚼著食物,勃爾喬瓦卻是一點胃口也沒有,隻是用帶著懷疑的目光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俄羅斯壯漢,似乎想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看著勃爾喬瓦那狐疑的神色,臉上有著巨大傷疤的俄羅斯壯漢猛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您怎麽像是被拐賣到了歐洲的小姑娘?俄羅斯的男人,永遠都是勇猛的,可沒有您這樣膽小的模樣啊!是不是美國的酒和女人把您的骨頭都磨得軟弱了啊?”

伴隨著這豪放的大笑聲,從地下室的門口走進一個身上還纏著紗布的東方壯漢,或許是因為右手有傷的原因,那壯漢隻是用左臂夾著一台電視機,在他那巨大的巴掌上,還牢牢的抓著一個巨大的硬塑箱子。

看著正在大笑的疤臉大漢,站在門口陰影中的壯漢大聲吼道:“大個子,還有你颶風,你們就不能過來幫幫我麽?”

大笑著的疤臉大漢猛地轉過了身子:“就那麽一點點小東西,還需要我們來幫你麽?好好的鍛煉一下,也許幾天之後,你就該和我一起,端著機槍衝進銀行裏發財了!”

看著渾身上下都裹著繃帶的晁鋒,站在一旁的颶風也禁不住打趣道:“嘿嘿,如果你的手中是抓著滿滿一箱子鈔票,或者是整整一捆金條,那麽你是絕對不會嫌累的,更不會叫我們幫忙。。。。。。”

雖然在話語上調侃,可颶風還是飛快的走到了滿身繃帶的晁鋒身邊,一把從嘲諷的腋下抱過了電視機,再搶過了晁鋒手中的那個巨大的嬰粟箱子,輕輕地放到了勃爾喬瓦的麵前。

打開了電視,幾乎每個頻道中都在撥出紐約警方針對俄羅斯冰熊幫進行清剿的新聞,在那些反複滾動播出的新聞節目中,眾多的播音員們紛紛張大了嘴巴,口沫四濺的將俄羅斯冰熊幫說成了美國的頭號公敵,甚至那些八竿子打不著邊的狗屁倒灶的事情也都被毫不猶豫地扣到了俄羅斯冰熊幫身上。

相比之下,幾天前的那些洲議員們半夜和小混混開**派對的新聞,自然就不那麽受到重視了。

看著電視中扣到自己頭上的那些帶著或許、大概、也許等等字眼的罪名,藏身在地下室中的俄羅斯冰熊幫餘孽們一個個目瞪口呆,連手中抓著的食物都忘了送進自己的嘴裏!

要是按照這些罪名來計算刑期的話,即使在沒有死刑的洲裏,恐怕也要坐上好幾百年的大牢了吧?

這還有活路麽?

唯一還保留著一絲冷靜的勃爾喬瓦輕輕地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水,慢慢地湊自己坐著的那張硬塑椅子上站了起來:“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麽要救我們???”

“由我來回答您的這個問題,好麽?”

隨著這沉穩的聲音,一個不知何時走進了地下室中的男人慢慢地從地下室的陰影中走到了勃爾喬瓦的麵前,朝著驚愕中的勃爾喬瓦微微點點頭:“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鬼龍。您也許聽說過的,我曾經在很多地方作戰?”

勃爾喬瓦的猛地瞪大了眼睛,借著地下室中那並不明亮的燈光打量著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

在黑道上的傳聞中,的確有那麽個奇怪的傭兵組織很叫人摸不著頭腦。在眾說紛紜的傳聞中,這個很多方麵都透著神秘的傭兵組織幾乎是在一夜間在世人麵前顯露出了自己的強悍實力,又是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於鬼龍軍團中的領頭人,更是在那些雇傭兵中成為了傳奇的象征。能夠在那樣險惡的作戰環境中完成任務已經是難能可貴,更何況是帶著手下的全部人馬全身而退?

可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傳說中的那樣凶悍的模樣,竟然就是鬼龍雇傭軍團的首領麽?

看出了勃爾喬瓦眼中的疑惑,鬼龍微笑著指了指勃爾喬瓦身後的椅子:“我們坐下聊好麽?經過了今天的槍戰,您應該有些累了?”

拉過了一張椅子坐下,再倒上了兩大杯伏特加,鬼龍順手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有些發楞的勃爾喬瓦:“您不必擔憂什麽,在美國,我和現在的您一樣,都是不能露麵的人!”

輕輕地抿了一小口伏特加,勃爾喬瓦依舊沒能從愣怔中回過神來:“您。。。。。。為什麽。。。。。。”

伸出了手中的杯子輕輕的在勃爾喬瓦的杯子上碰了一下,鬼龍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順手將杯子遞給了站在自己身側的颶風,示意颶風再倒上一杯:“您應該是想說,我為什麽要救您?很簡單,我想退休了,但為了我在退休不至於因為養老金而發愁,我不得不從全世界最容易拿到錢的地方拿走一些錢,以此來保證我和我的兄弟晚年有個依靠。我召集了我的人手來到紐約,可是很不幸,因為我的手下中有很多是熟麵孔,在他們剛剛到達紐約的時候,已經被一些忠於職守的美國警察看得死死的。在我的兩位來自俄羅斯的忠誠部下的推薦人選中,我選中了你們作為我的臨時補充人員。可還是很不幸,您和您的部下竟然也湊巧遭遇到了突然的攻擊,再三權衡之下,我隻能選擇救你們出來,因為我實在是沒有時間重新選擇另外的人來幫助我了!”

再次和勃爾喬瓦碰了杯,鬼龍不顧勃爾喬瓦那驚訝和狐疑的眼神,再次將杯子中的烈性白酒一飲而盡。

看著鬼龍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勃爾喬瓦有些遲疑地將杯子湊到了自己的唇邊,慢慢地品味著杯中的烈酒。

即使是一個剛剛出道的混混,恐怕也不會相信鬼龍所說的話語。按照這兩個救了自己的俄羅斯壯漢的身手推算,即使那些潛入了美國境內的家夥被發現了行蹤,就憑著幾個警察也能看得住他們?

退一步說,即使是需要臨時挑選一些幫手,那也應該是找那些擅長搶劫或是武裝販毒的家夥幫忙,怎麽會挑選一些人口販子來充數?

看著勃爾喬瓦眼睛裏那猶疑不定的神色,鬼龍再次倒滿了一杯凜冽的伏特加,慢慢地舉到了勃爾喬瓦的麵前:“在很短的時間裏,我們沒有相互信任的理由,但在重達一噸以上的鈔票麵前,或是幾卡車的金條麵前,你是不是還要對我們即將的合作表示懷疑?”

示意站在自己身後的晁鋒打開了那個硬塑箱子,鬼龍朝著箱子裏麵的一堆信封指了指:“每個信封裏麵都有一份資料,那是聯邦儲備銀行中的所有建築和警戒的情況,還有周圍六條街之內的警察巡邏時間列表以及那些紐約特警們增援需要的時間和所經過的街道。為了這些資料,我已經花了足夠多的人力物力,而為了實施我退休前的最後一個完美計劃,我更是將我的全部人馬都投入到了這個計劃中。如果你們現在加入,那麽你們也可以分到一份,如果你們放棄,那麽馬上離開!我不在乎你們是不是會傻到自己去找警察報告我們的行蹤,隻要你們還能活著走到警察局!”

仿佛是為了配合鬼龍的話語,電視新聞中剛好播出了一些警察在街頭與幾個運輸毒品的混混槍戰的鏡頭。在往常隻是攜帶著手槍或是霰彈槍的警察顯然是加強了自己的武裝,不過幾分鍾時間裏,幾個端著烏茲衝鋒槍的毒品販子已經被警察手中的M-4卡賓槍打成了篩子!

即時傳輸的電視訊號並沒有刪節,從反複播映的畫麵上可以看出,那些警察在已經完全占了上風之後,依然是毫不留情地朝著那些已經沒了子彈的毒品販子拚命射擊,直到將那些毒品販子全部擊斃為止。

舔了舔肥大的嘴唇,SB那渾厚的聲音猛地響了起來:“嘿嘿!趕盡殺絕,這倒是符合我們的作風。真不知道是托了誰的洪福,竟然讓那些喜歡宣布權利的美國警察忘記了,在開槍之前,一定要告知嫌疑人,他們有閉嘴的權利麽?”

看著電視畫麵中那血淋淋的屍體,勃爾喬瓦禁不住打了個寒噤。雖說自己也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但在看到那些被警察打成了爛泥的屍體時,心中依舊有著藏不住的恐懼感覺。

一口喝幹了剩下的伏特加,勃爾喬瓦總算是回過了神,開始思考鬼龍的話語究竟有幾成的可信程度。不管怎麽說,在自己連逃跑都缺乏把握的時候,有這麽一個看起來能夠保命的藏身之所,還有個聽起來不錯的發財計劃,總是比在街頭上被警察當成靶子要強多了吧?

看看自己手下那茫然的目光,勃爾喬瓦一把抓過了一瓶子伏特加,一口咬開了瓶口上的木塞,像是喝水一般地將整整一瓶子烈酒灌到了自己的肚子裏。。。。。。

當勃爾喬瓦帶領著自己的手下穿上了全身防彈衣,再在一個巨大的旅行包裏藏起了一個防彈頭盔和一支AK自動步槍,站到了人頭竄動的紐約聯邦儲備銀行門口時,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局。

隻要幹掉銀行門口的四個守衛,再衝進銀行中朝天放上幾槍,其他的事情就不必自己操心了。。。。。。。

至少,鬼龍是這麽說的!

看了看銀行正門前懸掛著的巨大掛鍾,勃爾喬瓦狠狠地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猛地撕開了手中的旅行包,一把將厚重的防彈頭盔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不等四個銀行守衛抽出腰間的手槍,勃爾喬瓦已經利落地端平加裝了彈鼓的AK自動步槍,朝著正在銀行門口驚叫著逃竄的人群打出了一個扇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