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折騰了足足一分鍾,法克肯尼迪這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從自己的褲兜裏掏出了那個蝕刻著中途島戰役中經典畫麵的打火機,愜意地點燃了早已經叼在嘴上的香煙。

看來那個在水下的小子還真能忍受,在適應了冰冷的水溫之後,竟然像是一塊生來就在水下的磐石一般,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了。

或許,該給這個喜歡遊泳的小夥子加點分量?

斜斜地叼著那支香煙,法克。肯尼迪一把拉開了自己褲子上的拉鏈,朝著那片冒出了氣泡的睡眠來了個有史以來最暢快的人工降雨。

想象著藏在淺水下的那個倒黴鬼不得不浸泡在自己的尿液中,法克。肯尼迪幾乎要朝著水麵下的倒黴鬼大喊一聲:“孩子,你是不是喜歡這種溫暖的感覺?”

當法克。肯尼迪終於劃著小船離開碼頭時,即使不留心傾聽,法克。肯尼迪也能從自己劃槳時引起的水波聲中,清晰地聽到那個差點憋死在水中的倒黴鬼驟然呼吸空氣的聲音。

不緊不慢地劃著小船,法克。肯尼迪甚至比往常釣魚時更為顯得輕鬆,當小船在湖心中拋錨停泊時,法克。肯尼迪險些就像平日一樣,從小船後麵的漁具箱中取出那把精致的釣魚杆來。

寂靜的湖麵上可以看出很遠,岸邊的灌木叢在月光的籠罩之下,漸漸的顯得朦朧起來,就連平靜的湖麵上也漸漸地有了些若有若無的霧氣。就在呼吸之間,法克。肯尼迪猛地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氣味正在自己的身邊漸漸濃厚,而那些從水麵上升騰起來的霧氣也越來越濃厚,簡直要將整個小船都包圍起來。

當小船周圍的能見度下降到了兩三米的時候,一條穿著全套潛水服的身影猛地順著小船的船幫滑到了小船中,那輕柔得像是蟒蛇般的動作幾乎沒有讓小船有太多的搖晃,就連周圍的水花也沒有濺起太多。

滑上了小船的人影並沒有說話,隻是朝著法克。肯尼迪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再從自己的潛水服口袋中掏出了幾個玩具螺旋槳一般的東西,順著小船的邊緣垂進了湖水中。

看著那些玩具般的小螺旋槳在湖水中輕輕地激起了一陣漣漪,坐在船位的法克。肯尼迪不由得驚訝地低聲說道:“聲頻發生器?你居然能弄到海軍海豚培訓中心的這些玩意?”

坐在船頭的人掀開了戴在頭上的潛水麵罩,微笑著從另外的口袋中掏出了兩個可樂罐一般的東西,輕輕地拉開了罐上的拉環,再將兩個罐子放在了船頭的木板上:“還有山地作戰部隊用的霧氣發生器。如果沒有這些東西,我們怎麽能逃過那些討厭的眼睛和耳朵?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鬼龍,您應該早就聽說過我的名字。毫不諱言的說,上午的那場鬧劇出自我和我的部下之手,您覺得我們幹得如何?”

看看自己身邊已經被霧氣所籠罩,法克。肯尼迪從船尾的漁具箱中取出了兩罐冰鎮啤酒,將其中的一罐扔給了坐在自己對麵的鬼龍:“很不錯的行動計劃,最難的的是你居然考慮到了盡量不造成平民的傷亡。不得不說,再充分利用平民作為攻擊輔助武器和超限戰那種不計平民傷亡的作戰方式中,你選擇了一個良好的平衡點!可你在關押‘小販’的軍事基地中使用的那種方式可就不敢恭維了!蜜蜂?那簡直就是孩子的兒戲?”

接過了法克。肯尼迪扔過來的啤酒,鬼龍盡量放鬆了身體,靠在船頭向坐在對麵的法克。肯尼迪舉杯致意:“孩子的兒戲?那兒戲讓你的軍事基地中百分之九十的士兵躺在了醫院裏,直到現在那些醫生還對那些受傷士兵的創傷束手無策?就像您剛才朝著那個藏在碼頭下的可憐蟲腦袋上撒尿一般,隻要達到了目的,那麽即使我用彈弓發射的牙簽擊毀了一輛坦克,誰也不能說我的方式不行!”

喝了一大口啤酒,鬼龍再次朝著法克。肯尼迪舉起了手中的啤酒罐:“不錯的啤酒,現在我們是不是言歸正傳了?我手中有關於肯尼迪或是其他顯赫家族的資料真是讓我吃驚,而美國軍方和情報部門的那些惡心舉動更是叫人難以忍受,作為讓我閉嘴的代價,我向從您的手中得到個相對重要的人,這個價錢不過分吧?”

看著麵前侃侃而談的鬼龍,法克。肯尼迪心理不禁有了種古怪的難堪味道。政治的肮髒和利益的**,的確可以讓人做出很多違背道德和倫理的事情,當那些披掛在利益之外、用勳章和道義製造的外衣被剝離下來之後,能夠坦然麵對這一切的人還真是少數了啊。。。。。。

有些尷尬地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法克。肯尼迪一把將空****的啤酒罐甩到了逐漸濃厚的霧氣中:“你要‘小販’?你手中的那些資料造成的影響絕對會超過‘小販’所掌握的資料,你何必用最高的價錢去換取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偷?”

同樣的喝光了手中的啤酒,鬼龍輕輕地將手中的啤酒罐放在了身邊的木板上:“這就是我的私事了。按照我做交易的習慣,我們雙方都必須有一定程度的坦誠。從兩位肯尼迪家族中誕生的總統被暗殺之後,肯尼迪家族恐怕早已經和傳說中的骷髏會產生了巨大的隔閡了吧?即使肯尼迪家族中的成員不斷的努力,在近幾年中也的確有人得到了骷髏會的肯定,有了進入骷髏會的可能,但骷髏會的那些元老們是否真的會對肯尼迪家族的人完全放心?我手中的那些資料對於您或是您的家族來說至關重要,如果利用得當,那麽在未來很長的時間段裏,肯尼迪家族或是您本人,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會進行的相當順利的。”

有些費勁地從潛水服的防水口袋中掏出儀幾張光盤,還有一幾張用真空塑料袋包裝起來的、有些發黃的文件,鬼龍微微地欠身將這些東西放在了法克。肯尼迪的麵前,帶著幾分調侃的口氣笑道:“不得不說,我不是個正派人,所以我看過了有關肯尼迪家族的所有文件。讓我感到欣慰的是,從肯尼迪家族中第一個出人頭地的官員算起直到今天,似乎還沒出現太多的惡棍,甚至還有兩個正派人被活活的暗害,這對於美國這個沒有太長曆史的國家來說,真的是難得了!出於生意人的坦誠和我本人對肯尼迪家族的尊敬,我先將所有有關肯尼迪家族的資料還給你!”

出乎鬼龍的意料,法克。肯尼迪並沒有急於收回那些關於肯尼迪家族的資料,反倒是從船尾的漁具箱中取出了一罐啤酒,朝著鬼龍晃了晃:“抱歉,就剩一罐了。這些資料,你都留下了副本?”

鬼龍微微地點點頭:“是的!我不想隱瞞這個事實,畢竟以個人力量應對一個龐大的家族、或者說是一股更為龐大的國家力量,我不得不加倍小心!順便說說,我帶來的霧氣發生器隻能再維持二十分鍾,您最好在那些滿世界盯人隱私的家夥看見我們之前,盡快給我個答複?”

慢慢地俯身收起了那些光盤和文件,法克。肯尼迪猛地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鬼龍:“個人力量?我還真是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麽樣的個人力量能夠將整個紐約市鬧得天翻地覆?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麽?很坦誠的回答!”

看著鬼龍微微點頭,法克。肯尼迪猛地灌下了一大口啤酒:“從我得到的資料看來,你是個軍人,至少曾經是個軍人。而從你的行動上看,盡管你掛著雇傭軍的外衣,但你依然在為你的國家作戰!能夠告訴我,你的國家究竟給了你什麽?居然能夠讓你們如此拚死的為你們的國家效力?別對我說什麽忠誠或是榮譽的大道理,作為職業軍人,你知道那是對於穿著軍裝的正規軍們向往的東西,不是你這樣的、死後無法蓋上國旗的人所想要的!”

乍然聽到這個問題。鬼龍的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笑意!

何其相似的問題?

當年的美國王牌飛行員被中國空軍擊落的時候,不也是問過相類似的問題麽?

這些喜歡用直接的價值觀分辨世界的美國人,有時候還真是憨厚得可愛啊。。。。。。

稍微思索了片刻,鬼龍欠起了身子輕輕地從法克。肯尼迪手中取過了那半罐啤酒,輕輕地喝了一口:“怎麽說呢?我的國家給我的,如果一定要按照某些特定標準來折算的話,恐怕真的無法計算了。

我的祖父,曾經參加了抗擊外寇入侵的戰爭,而在我的祖父扛起那杆破舊的單發步槍之前,他是個最好的教書先生。很難想象一個靠著禮義教化為人生主導的人會用象征著暴力與死亡的槍來求取心靈和生活的安定而完成這個轉變所需要的勇氣和犧牲精神,更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從我祖父身上,我理解了國家給予個人的責任和權利,更理解了人生中需要爭取的東西,並不是靠著單純的理想和溫和的討論就能獲得的。

勿庸置疑,我的父母從一個從混亂步入安定的國度中獲得的更多,相對良好的教育、充滿了理性的思考模式,還有那種為了國家可以獻出自己一切的狂熱,甚至是遭受了冷遇或是災禍之後的隱忍和堅定的忠誠,這些就是我的父母所能留給我的一切。

至於我本人則更為簡單,我是個軍人,一個由我的國家訓練出來的最好的軍人。就像是一把鍛造精良的軍刀一般,除了在他的主人手上殺敵建功之外,你能指望一把軍刀在餐桌上切割美味的牛肉,並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胃口麽?

我的國家給我的,是我的祖先、無數的祖先流傳下來的勤勞和智慧,忠誠和勇敢,為了給我的後人留下同樣有價值的東西,我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後人因為我的所作所為蒙羞!

可能你不會懂得,祖宗這個詞在我們的字典中是何等的重要,更不會明白先人的靈位上,不能容忍任何的一點汙垢!

我為我自己而戰!我為我所愛的親人而戰!我為我祖先的榮譽而戰!我為我所熟悉的同胞而戰!我為我所愛的國家,拚死作戰!!!”

舉起了手中的啤酒罐,鬼龍將剩下的啤酒一飲而盡,猛地一把將空****的啤酒罐捏成了一片薄薄的金屬片。

鋁製啤酒罐被捏扁的脆響聲中,鬼龍靜靜地看著被自己的言語所震動的法克。肯尼迪,輕輕地將手中的那片薄薄的金屬片扔進了已經開始漸漸變淡的霧氣中,低聲朝著發楞的法克。肯尼迪說道:“所以,我和我的同伴,戰無不勝!”

有些愣怔的法克。肯尼迪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同樣平靜的鬼龍。直到一條躍出水麵的鱸魚濺起的水花聲打破了這寧靜的氣氛時,法克。肯尼迪才從靜默的思索中清醒過來,輕輕地朝著鬼龍搖搖頭:“我不懂你們的這種古怪的思維模式,真的不懂。你們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就為了一個集團的利益?你們沒有了自我,就為了尋找一個可有可無的忠誠對象?”

微笑著揮手止住了法克。肯尼迪的話語,鬼龍笑著指了指小船邊越來越淡薄的霧氣:“時間不多了,您給我的回答是什麽?”

當那些苦守在別墅周圍的監視者們正在為這驟然興起、又在驟然中消散的霧氣忐忑不安時,法克。肯尼迪的小船已經重新靠在了小碼頭上,方才籠罩在湖麵上的那層古怪的霧氣卻已經快要完全消散了。生怕丟失了監視目標的那些情報部門或是軍方的監視者們在看到了法克。肯尼迪的身影時,幾乎每一個人都放下了心頭的大石頭,卻沒有人注意到法克。肯尼迪胸前的衣服裏似乎塞進了很大一疊東西,更沒有注意到法克。肯尼迪的臉上那帶著幾分疑惑和幾分輕鬆的笑容。

一直在客廳中等待這法克。肯尼迪回來的夢露總算是盼到了丈夫的身影,但不等憂心忡忡的夢露問上一句話,滿臉都是興奮的法克。肯尼迪已經微笑著擁抱了一下自己的妻子,轉頭直朝著自己的書房走去,隻給呆立在一旁的夢露扔下了一句話:“我很好,親愛的,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我處理點事情,請不要打攪我,明間見!”

在一條通往小湖中的狹窄水道旁,駕駛著一輛家庭用越野車的李文壽一把將剛剛冒出水麵的鬼龍拉出了滑溜溜的水道,二話不說地將一杯熱騰騰的蔬菜湯塞到了鬼龍的手中。

看著手中的那杯明顯是從快餐店中買來的蔬菜湯,鬼龍有些詫*摘掉了頭上的潛水麵罩,朝著滿臉笑容的李文壽低聲問道:“你居然拋外麵去買這些玩意?你不怕被那些滿世界找我們的特工發現?”

幫著鬼龍走進了車裏,李文壽一邊發動著車輛,一邊得意地朝著鬼龍晃了晃腦袋:“嘿嘿!那些特工還真是發現了我們停在這裏的車,可是看看我們掛著的偽造車牌,再看看我大大咧咧地跑到KFC裏麵去買快餐,那些家夥還真是把我當成了他們的同行,還有個家夥居然跑過來問我今天有什麽發現沒?怎麽就我一個人?我那該死的搭檔跑哪裏去逍遙去了?”

脫下了潛水腳蹼的鬼龍饒有興趣地端起了那杯熱騰騰的蔬菜湯湊到了嘴邊:“那你怎麽蒙過去的?”

駕駛著黑色的家庭用越野車的李文壽轉過了一條隱秘的彎道,在經過一輛同樣款式的家庭用越野車的時候,甚至還朝著那輛車揮手打了個招呼:“我就拿著偽造的證件,裝了個被老鳥扔下吃苦受罪的新丁德行,滿臉的比竇娥還委屈,比薩達姆還冤屈的表情。結果那個過來查問的家夥居然也是個同病相憐的新丁,居然還好好的安慰了我一把,我還趁機順了那家夥一個打火機,帶有中央情報局標誌的那種。我說頭兒,那寶貝*點頭了?”

*地喝了一大口熱騰騰的蔬菜湯,鬼龍愜意地長出了一口氣:“成了!那家夥本來就打算著身敗名裂當替罪羊,驟然之間來了個看起來不會有更大損害的翻身機會,你說他會拒絕麽?行了,趕緊和大家匯合,在小販落入我們手中之前,我們還得加倍小心。畢竟,危險就在我們的身邊。”

專心駕車的李文壽微微點點頭,半偏著腦袋朝著鬼龍說道:“放心好了,隻要‘小販’手中的那些資料到手,我們就能知道到底是誰在出賣我們。到時候,我們就能徹底的將我們身邊的麻煩清除幹淨了!”

寂靜的黑夜中,黑色的家庭型越野車緩緩的轉到了一條主幹道上。在匯入了那些往來穿梭的車流中後,即使是最好的觀察手,也無法將那輛造型簡潔的家庭型越野車分辨出來了,而在幾個臨近的路口,另外的幾輛型號各異的汽車也靜靜地匯入了車流中,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