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傾笑了笑,那原本如一潭死水的眸子有了笑意。
“你知道你剛才那句話什麽意思嗎?”
“知道。”
“那你還說。”
李炎之沒有說話,嘴角一抹溫柔。
成長是堅持與妥協的兩難。
而李炎之的堅持與妥協,都是林時傾。
“李炎之。”林時傾喚他。
“你有想過好好生活嗎?”
“不打架,不吸煙喝酒混日子,好好的在職業中專聽課,然後實習找工作。”
隻聽見李炎之輕笑一聲:“想過啊。”
“可是林時傾……”他的語氣越來越淡,“可我回不去了啊……”
“怎麽回不去?”
李炎之答非所問:“想要放鬆一下嗎?”
林時傾看向他,滿是不解。
她知道,李炎之在逃避這個問題。
林時傾經常覺得自己很了解他,卻總是在某個瞬間,感覺李炎之無比的陌生。從他的眉眼到周身散發的氣息,都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李炎之。
比如剛才。
“怎麽放鬆?”
“我們一起逃吧。”李炎之嘴角勾了勾。
滿滿的痞子氣,玩世不恭的模樣格外的邪魅。
“逃多久?”
“今晚,明早你停課也結束了。”
林時傾看著黑漆漆的夜空,猶豫了許久。
“一天吧,”她若有若無一聲歎息,牽強的笑了笑,“我特別想跟你一樣放肆一回。”
“可是你不行。”李炎之打斷了她的話。
“打架的處分必須消掉,你不能再違反遵守校規了。”
李炎之拒絕了她的提議,堅持明早送她去學校上課。
“那好吧。”林時傾從涼席上站起來整了整衣服,“我們去那裏?”
李炎之衝她笑,他一隻手撐著涼席從地上起來彎腰去卷涼席:“到處跑。”
他抱著涼席跑進天台一處的小屋,鎖上了門,手指上轉著摩托車鑰匙,摸了把林時傾的小腦袋:“走!”
晚風清涼,吹的林時傾有些發冷的緊緊抱住李炎之勁瘦的腰,把自己藏身在他身後。
李炎之減慢了速度,在林時傾看不見的頭盔裏笑了笑。
所謂世間,不過是個人罷了。
所謂世間,即是林時傾。
兩遍的路燈和店鋪如數的向後倒退,街上的行人少而又少,安靜的不像話。
耳邊摩托的發動聲是這街道裏唯一的喧囂。
“林時傾!”李炎之扯著嗓子大喊。
她在他身後應了聲。
“我們去瘋,去浪,去撒歡,去叛逆!”
“好!”她的扯著嗓子回應,在李炎之身後笑的如幼童般純粹幹淨。
林時傾看著前方斑駁的燈光,黃色的,紅色的,紫色的,色彩斑斕,令人眼花繚亂。
在這紙醉金迷的城市裏,她的世界永無止境的灰暗。
再過兩年是會到頭的吧。
李炎之停車在一家煙火店門口。
林時傾摘下頭盔,甩了甩長發,看著李炎之站在煙火店門口敲了敲門。
“誰啊!”店門被人打開,一聲慵懶且不耐煩的聲音闖進林時傾耳中。
開門的是吳勻。
“呦,老李你怎麽來了?”看清來者,吳勻隨即精神起來。
“買爆竹。”李炎之笑了笑,躋身走進煙火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