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麽態度,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跟誰說話?”

李雲帆的表情有些吃驚,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他說一不二的地方,居然還有人敢拂逆他。

“對不起李總,他剛剛才入職,還不懂規矩。”

“快給李總道歉!”

聞出火藥味兒的趙欣然硬著頭皮當起了和事佬,緩緩將頭別向許千程的一側,咬著牙囑咐許千程。

而此時,許千程也犯了驢脾氣,怔怔地站在原地就是不開口。

“現在工作那麽好找嗎?好找的話你就不會失業了!”

趙欣然又勸了句。

聞言,許千程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自己每個月的房租、車貸、父母親的醫藥費。沒有一樣費用會因為自己的失業而暫停支出。

一分錢憋倒英雄漢的日子他經曆過,並且再也不想經曆第二次。

所以,麵子算什麽。

“對不起,李總!”許千程認命般閉上眼睛,接近九十度的鞠躬將自己驕傲的自尊深深藏在了身後。

看到許千程服軟,李雲帆金絲鏡框後的眼角微微向上挑了挑。

“想要在這做,就要守這裏的規矩。不單單是你,你們所有人都一樣!”

李雲帆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敲打下屬的機會。

“是!”

李雲帆話音未落,洪亮而又整齊的聲音便響徹辦公室。

很顯然,這樣的情況發生絕對不隻一次。

接下來的環節便是新星員工每天最難熬的時刻。

為了方便管理,所有的售課老師兩兩分成一組,每天都需要向李雲帆這個售課總監匯報當天的業績。

一上午的時間許千程和趙欣然铩羽而歸,業績上掛了零,自然就是李雲帆的“重點”關懷對象。

“趙欣然、許千程出列!”

李雲帆麵色清冷,語氣凝重地喊了一聲。

“你們兩個今天業績墊底,做一下懺悔,再立個軍令狀!”

“?”

聞言,許千程看向趙欣然。

懺悔什麽?

立軍令狀又是幹什麽?

許千程這邊還沒回過神,趙欣然那邊昂首闊步走向李雲帆麵前,兩人之間僅僅留下不到十五公分的距離,聲音洪亮且飽滿地開始了所謂的“懺悔”。

“我今天的業績墊了底,我拖了整個團隊的後腿,我承諾在今後的工作中努力為新星創造業績,請允許通過!”

聞言,李雲帆隻是盯著趙欣然,未發一言。

見李雲帆沒有回應,趙欣然將聲音提高八度,幾近破音的邊緣,瘋狂地將剛剛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請允許通過!”

眼見著趙欣然雙眼猩紅,噙著淚水,李雲帆才回了句:“通過。”

直到趙欣然重新回到自己身邊,許千程才回過神。

“你還好吧!”許千程關心道。

“別說話!”經過剛剛的懺悔,趙欣然嗓音略帶沙啞地回應道。

突然,辦公室響起了超級振奮人心的音樂聲。

所有的授課老師全都跟隨著音樂的節奏,做起誇張的動作。

“我可以、我能行、我要業績第一!”

整齊而洪亮的聲音再一次震驚到了許千程。

“你站住!”隨著音樂聲停止,李雲帆再一次叫住了準備離開的許千程。

許千程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李總。

“你為什麽不跟著一起?”李雲帆的語氣顯得十分不滿。

“我剛來,還不會!”經曆過剛剛的一係列,許千程已經萌生了退意。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語氣。

“動作不會,情緒還不會麽?”李雲帆反駁道。

“不會!”

此時的許千程已經不想再在新星糾纏下去了。

所以也根本沒必要再顧忌李雲帆的情緒。

聞言,李雲帆扶了扶梁上的眼鏡:“這是你今天第二次反駁我!”

“李總,不出意外,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反駁您。我的能力太弱,適應不了貴公司這樣富有**的表演。”

說完,許千程便大步朝辦公室外走去。

“就你這樣沒有朝氣、沒有**的人,連這麽一點點壓力都承受不住,注定難成大器!”

聽著李雲帆充滿諷刺的言語,許千程輕哼一聲,腳步沒有絲毫的猶豫。

晚一秒逃離這裏,都是對自己的懲罰!

“許千程!”

剛剛走出新星的大門,趙欣然便追了出來。

“你要不要再考慮下?這裏雖然奇葩的規矩多,但薪水卻是同行業裏待遇最好的了!”

許千程笑著搖了搖頭:“能在這麽奇葩的公司呆這麽久,我真的很佩服你。但我真的不行!”

說完,許千程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出了新星的大門,許千程放肆地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倚著車仿佛吐出了今天一天的晦氣。

狠狠地碾滅煙蒂,許千程注意到雨刷器下隨風飛舞的紙條。

“兩百塊錢、三分!”

許千程苦笑一聲,自嘲道:“白忙了一天不僅一分錢沒賺到,還倒搭了兩百塊錢,真是倒黴透頂。”

小心翼翼地收好罰單,許千程整理好心情,開上心愛的小車回了出租房。

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鑽進淋浴間,洗去今天一整天的晦氣。

頭發還沒幹透,許千程家的房門便被敲響。

許千程輕皺眉頭,知道他家的人並不多,幾乎沒有人會上門。

帶著這樣的疑惑,許千程應了句:“誰啊,稍等!”

打開門,許千程明顯有些意外。

“你怎麽來了?”

驚訝之餘,許千程側身將來人請進了門。

女人一身剪裁合體的職業裝襯得身材高挑纖細,一雙高跟鞋將許千程家陳舊的地板踩的咚咚作響。

“師傅!”這甜美又熟悉的聲音,來人正是林知微。

他在藝術文化培訓中心唯一的、也是最得意的徒弟。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林知微雖說是他的徒弟,但作為單身男女,最起碼的避嫌他還是明白的。因此林知微隻知道他家的大體方位。

“我為了找到你家,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呢!”林知微說著,便自顧自地在許千程租住的小屋裏裏外外的打量起來。

“你找我想做什麽?”許千程麵色微微漲紅。

工作上的接觸絲毫不會讓他對異性產生尷尬的感覺,但隻要是私下裏的接觸,都會讓他莫名的緊張,這也是他整個大學時光乃至畢業之後一直單身的原因。

然而林知微並沒有回答許千程的問題,反而是更加細致地打量許千程的出租屋。

眼看著林知微朝臥室走去,許千程一個箭步,慌張地堵在了門口。

俗話說:再幹淨的單身狗,臥室也免不了邋遢。更何況許千程才剛洗過澡,換下來的衣服還在臥室的地上隨意地扔著。

“客廳坐吧!”許千程張開雙臂,強行讓林知微改變了路線。

看見許千程慌張的表情,林知微默默揚起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按照許千程的指引,林知微端坐在沙發上。

淺啜一口許千程遞過來的水,率先開了腔。

“師傅,我也辭職了!”林知微將水杯輕輕放到了茶幾上。

“什麽?”

許千程騰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一臉的憤怒。

“禍是我惹的,我真沒想到這些人的心胸居然這樣的狹隘,連你一個實習生都容不下!”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您的事情並沒有牽連到我。我是主動離職的!”林知微見許千程的情緒不對,連忙解釋道。

“你傻了?你知不知道在那實習時多麽難得的機會,你就這樣放棄了?”許千程滿眼的恨鐵不成鋼。

“您是我遇到最好的帶教老師,您不在了,我呆著也沒什麽意思。”林知微解釋道。

許千程搖搖頭,事已至此,隻能輕輕地歎了口氣。

“你知不知道現在工作不好找?”

林知微聳聳肩:“知道啊,所以我不打算出去工作了。”

“不工作?在家當蛀蟲?”許千程最不屑的就是年輕人啃老。

林知微淺笑一聲:“你呢,接下來有什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