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於連洲目光快速閃爍了幾下,瞬間想到自己修為十幾年未曾增長的事情,登時吸了口涼氣,強自笑道:“我有什麽心結,林師弟你說笑了。”

“沒有?真的沒有?”林裳看著於連洲,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的沒有。”於連洲嘴硬道。

林裳眉頭輕皺,慢慢地搖了搖頭,由衷地說道:“於師兄,雖然你不承認,但我能看得出來,你的修為在十年前就是現在這樣了吧?”

於連洲愣了一下,臉色瞬間變換了幾個顏色,嘴巴幾次開合,想要說一些反駁的話,但最終都沒說出來。

林師弟說得不錯,自己的修為確實是十幾年沒有精進了。

見於連洲不說話,林裳便當他默認了。目光閃爍了幾下,正色道:“於師兄,你是我玄天宗公認的大弟子,是未來玄天宗掌門人的第一人選,所以,你的心結必須打開。”

有一次聽到玄天宗大弟子之類地話,於連洲嘴唇顫動了幾下,目光黯淡了下來,慢慢搖著頭說道:“什麽玄天宗大弟子,什麽未來玄天宗掌門人的第一人選……我的修為已經十幾年未曾精進,我還有什麽資格當什麽玄天宗大弟子?”

說著,抬頭看著林裳,目光中閃著複雜的光芒,“林師弟,你雖然比我晚進門幾十年,甚至當初還是我將你領進我玄天宗的大門。但是今日,你的修為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甚至連那和你一起進門的蘇玉清蘇師妹,她都有在近期突破到金丹境界的跡象,而身為玄天宗大師兄的我,卻……”

說完,整個人身上漸漸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頭也慢慢低了下去。很顯然,這件事情在他心中已經壓抑了很久,此時一說出來,心神瞬間便被那種情緒左右,陷入了無盡的煩惱之中。

林裳聞言登時便愣住了,看著於連洲此時失神的表情,更是讓他心神震驚。

在他心目中,於連洲一直是個成熟穩重的漢子,眼中永遠閃爍著謙遜有禮而又認真的光芒。那副沉著穩重的氣勢,仿佛泰山壓在他頭頂,也不能讓他的眉頭稍皺,身軀稍稍彎曲一般。

他是一個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極為可靠的人。

然而,就在剛剛,在林裳眼前,一向寵辱不驚的於連洲的眼中竟然露出了那種迷茫之色,他那堅挺的身軀更是彎了下去!

他可是泰山崩與前而麵不改色的於連洲啊!

剛剛他還在為姬明師弟答疑解惑啊!

怎麽會突然就變得如此消沉?

我的修為,蘇師妹的修為,難道是我們的快速成長給於師兄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想著,林裳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腦海中,剛剛的那個念頭快速的擴大。

是啊,林師兄他在自己入門的幾十年前便已經是玄天宗的大弟子了,在自己沒有突破到逆天訣第三個境界之前,於師兄一直是我玄天宗弟子中修為最高的人吧。

隻有那樣的修為,才能配得上他玄天宗大弟子的身份。

然而,自己和蘇師妹此刻竟隱隱超過了他的修為,於師兄宅心仁厚,同時也認死理,他肯定以為自己已經不是玄天宗弟子中修為最高的人,所以才會對自己現在玄天宗大弟子的身份耿耿於懷,乃至於有了心結吧。

可是,難道門派中大弟子的身份隻能用修為的高低來顯彰嗎?

在自己和蘇師妹沒有入得玄天宗門內之前,那時的弟子都是因為他的修為才真心地叫他一聲大師兄嗎?

不可能,若是論修為的話,水月峰的阮梅師姐也不比他差上多少的,可阮梅師姐還不是由衷地喊他大師兄?

他成為玄天宗的大弟子,修為隻是一部分,他的成熟穩重,處處為他人著想的性格才是他成為玄天宗大弟子的關鍵啊!

於師兄實在是太認死理了……

深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地吐出,林裳拍了拍於連洲的肩膀,慢慢地說道:“於師兄,若你是因為我和蘇師妹的修為而苦惱,那真的是大可不必。我的修煉方式與於師兄不同,根本就不能拿來作為比較,而蘇師妹,她雖然天資聰穎,但終歸是個女子。一名女子,無論她修為有多高,最多也隻是作為我玄天宗水月峰的下一代接班人,是無法統領我整個玄天宗的。”

說著,目光猛地一亮,“但是於師兄你就不同了。於師兄你是我玄天宗龍首峰法玄師伯門下的真傳大弟子,論修為,我玄天宗修真煉氣一道之中,其他弟子都在你之下,就連現在的蘇師妹都比不過你於師兄。而且,於師兄你性格沉穩,有責任感,又有極好的大局觀,正是未來掌門人的不二人選,一時的修為高低能證明什麽呢?要是法玄師伯將玄天宗交到蘇師妹手上,你會放心嗎?”

“不!不行,蘇師妹雖然天資卓越,但她的性子實在太淡薄,我玄天宗若是交到她手上,隻怕會從此與世隔絕了。”說到玄天宗的未來,於連洲猛地抬起了頭,眼中滿是複雜之色。

“這不就對了?整個玄天宗所有的弟子中,難道還有其他人比於師兄更適合做未來的掌門嗎?”林裳快速說道。

於連洲聞言搖了搖頭,認真地看著林裳,正色道:“林師弟,我看你就挺適合的。你做事情雖然有時候有些魯莽,但不拘小節,心思縝密,責任心也很強,實在是比我更適合的。”

“我?”林裳啞然失笑道:“於師兄你別說笑了,你看我林裳像是那種能靜下來的人嗎?不瞞於師兄,我早就做好了打算,這次正派聯盟交流大會結束以後,便向師尊請求下山,去這偌大的九州世界雲遊一番,至於什麽時候回來,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我這樣的人,你覺得即使當了掌門,會給玄天宗帶來什麽好處嗎?”

“林師弟,你還年輕,日後你會明白,隻有宗門才是最重要的。”於連洲此刻突然不鬱悶了,反而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了林裳。

“於師兄,你的修為十幾年沒有精進,法玄師伯可曾說過什麽?”林裳見狀不妙,登時轉變了話題。

“呃……”於連洲猶豫了片刻,心道反正自己的事情林師弟已經知道,也不在乎更多的事情了,幹脆全部告訴他,也當是自己發泄一些心中的苦惱吧。

想著,咬了咬牙,將心一橫,說道:“愚兄自十幾年起,到現在,修為一直是位於先天實丹境界後期頂峰。雖然幾年前從林師弟你的身上略微領悟到了一些東西,卻依然無法突破,隱隱中,總有什麽東西擋在身前,讓我跨不過金丹大道那門檻兒。我也曾問過師尊,師尊隻是說是當初的鼓勵害了我,卻不具體說明白,我也一直沒敢再問……”

“我的身上?我身上有什麽東西可以讓於師兄你領悟的?”林裳好奇地問道。

“劍意。”於連洲目光閃爍了幾下,繼續說道:“林師弟你在築基期便領悟了劍意,而劍意是天道的一種體現,隻有對天道有所領悟,才能進入金丹境界。當初,林師弟你可是被當做我玄天宗,不,是整個修真界獨一無二的天才,進入金丹境界是遲早的事兒。可惜的是……不過,看你現在的修為,是比你修真煉氣更強的。”

“呃……”說到現在的修為,林裳訕訕地笑了笑,目光一轉,問道:“法玄師伯以前對你說過什麽?”

“在我入門的時候,師尊曾說我天資卓越,百年內定能突破金丹……”於連洲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不過,看他微紅的臉色,顯然要他說出這種話很是難為情。

“嗯……”林裳皺了眉頭沉吟了片刻,慢慢地點點頭,說道:“如此,那現在法玄師伯說害了你,倒也是真話了。”

“此話怎講?”於連洲眼睛一亮,快速問道。

“於師兄稍安勿躁,且聽我慢慢道來。”林裳目光閃爍了幾下,繼續說道:“於師兄天資卓越,這是肯定的,於師兄你若是否認,那就是說法玄師伯眼光不行。照理來說,以於師兄你的天資,百年內進入金丹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即使遇到瓶頸,也應該不會持續這麽長時間。由此看來,都是法玄師伯當初說的那話的錯,法玄師伯也是糊塗了。”

“林師弟,你當著我的麵這麽說我的師尊,不是君子所為吧……”聽到林裳說自己師尊的不是,於連洲頓時打斷道。

“我背著你說法玄師伯的壞話才不是君子所為呢……算了,不說這個,咱們繼續說你的事兒。”林裳揉了揉腦袋,繼續說道:“法玄師伯那句話,本意是鼓勵你悉心修行,卻沒想到在你心中種下了一個執念。”

“執念?什麽執念?”於連洲眼睛一亮,抓住了林裳的胳膊。

“百年內突破到金丹境界的執念!”林裳斬鐵截釘地說道。

“這不是師尊鼓勵我的話嗎,怎麽會成為我的執念?”於連洲搖頭反駁道。

“在起初,這句話確實起了鼓勵你修行的作用,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句話卻又開始限製起你的修行了。”林裳悠悠地說道。

“限製我修行?”於連洲眉頭皺了起來。

“離那百年之期越近,那話的限製作用越大!”林裳繼續說道。

“嗯……”於連洲沉吟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猛地抬頭,滿懷希冀地問道:“林師弟,你既然能看透我的執念,可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執念還需心來解。”林裳想了片刻,皺著眉頭說道:“若於師兄你相信我,我送你兩個字,你若能想通,執念自解。”

“哪兩個字?”於連洲麵色閃過一絲潮紅,快速問道。

“放下。”林裳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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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到。快12點了,終於碼完了……對我碼字的速度無語的童鞋,盡情吐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