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水中遁行,並沒有林裳起初想得那麽難,當他的身形融入到渺無邊際的大海中的時候,他赫然領悟到了,海水和大地,根本就沒有什麽分別。

當他還處於人法地境界的時候,地行術隻能在土石裏麵施展,若是遇到了地下河流什麽的,就不得不繞個彎兒,或者幹脆跳出地麵。

可當他突破到了人法天境界之後,施展地行術時,所謂的金石土水,都是一穿而過,與當初在大地裏麵施展地行術一般無二。

那時候,他才了解到了,隨著逆天訣境界的提高,他的遁術也會越來越厲害。至於最後能達到什麽境界,他不是沒想過,實在是光憑他現在的修為,根本就想不通到達人法道境界之後的事情。

不過,光是此時的地行術,已經讓他很是得意了。

在還沒下水之前,林裳還在猶豫著施展遁術時的光芒會不會顯露在海水裏麵,但當他的身形融入到海水之中,感覺到自己都變成了一捧海水之後,心中的猶豫便立刻煙消雲散了。

茫茫大海,能找到自己的,這世上真的有這種人嗎?

心裏雖然這麽想著,但隨著與流波山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林裳的心也就慢慢提了起來。

自己有機緣能學到逆天訣,能領悟到這種逆天的遁術,說不定其他人也有種種機緣,恰好擁有可以發現自己的法術呢,萬事還是小心為妙。

馬拉鬆不可怕,可怕的是馬拉鬆最後的那一段路,有多少人是看著終點倒下,而與成功擦肩而過啊。

深知這個道理的林裳不但心神緊繃了起來,就連呼吸也在不知不覺中停止了,即便靠近海麵的地方沒有魔教修士巡邏,但當他剛剛接觸到海底的一瞬間,立刻便遁了進去。

若是問他為什麽剛開始的時候不直接遁到海底,他肯定會告訴你,大海茫茫,即便是靠近流波山的海底離海麵也有幾百甚至幾千丈深,而他離那流波山也不過幾百丈遠,何必舍近而求遠?

再說,若說世界上什麽地方最危險,當屬渺無邊際的大海了吧?

麵對大海中數之不盡地未知生物,即便他擁有著世間獨一無二的遁術,還是要萬分小心的。

難道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非要默默無聞地沉屍海底嗎?

進入熟悉的大地之中,林裳才輕輕鬆了口氣,慢慢沿著流波山的山體向著人數最多的地方遁去。

剛剛在海底,即便是知道沒有人會發現他,但林裳還是很緊張的。而且,那看似平靜的海底,總給他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海底深淵內有什麽龐然大物在窺視著他一般。

那種感覺,讓林裳汗毛聳立,而且,看著流波山方圓幾百丈內都沒有任何水聲生物,這更是讓林裳心驚膽戰,恨不得立刻跳出海麵,飛到空中。

這種感覺,直到林裳遁入了流波山以後,才慢慢消失。

而林裳,看著頭頂不斷飛過的魔教修士,緊繃起來的心神也漸漸將那種感覺抹去。

“怎麽都是先天實丹境界的修士?那些金丹境界的高手呢?還有那傳說中的入神境界強者呢?都跑哪兒去了?”

看了一會兒,地底下的林裳不禁皺起來眉頭。

自他遁入流波山,已經過了數盞茶的功夫了,這段時間裏,從他頭頂上飛過的隻是駕馭著各種法寶的實丹境界修士,別說入神境界強者,就連金丹境界的修士都沒看到一個。

這個發現,讓林裳心中窩火之時,又隱隱感到些恐懼。

實丹境界的修士不可怕,正派聯盟也有近兩千名實丹境界修士,可怕的,卻是那些隱藏起來的金丹甚至金丹以上境界的修士。若是正魔交戰之時,他們突然出現,不防之下,隻怕會給正派聯盟國帶來無法估計的損失。

“都去哪兒了呢?難道像我一樣藏在地裏麵了?若是他們也有這種遁術,隻怕早就將整個修真界正派擾地雞犬不寧了吧……天都快亮了,要是還找不到,那自己就隻能退回去了。”

想著,林裳不禁鬱悶地揪了揪頭發,若不是忌憚會有金丹境界甚至入神境界的高手,隻怕他早就跳出地麵,抓一名魔教修士來拷問了。

正在這時,一白一黑兩道光芒突然自遠處飛來,恰好停在林裳上空。林裳抬頭一看,頓時便愣住了。

隻見那白光是從一柄月白色短笛上散發出來,短笛之上,一名身穿淡綠色衣衫的絕色女子亭亭玉立,在那絕色女子的身邊,幾團拳頭大小的墨綠色火焰圍著她慢慢轉動著,給她誘人的身姿上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而那道黑光中,卻是一名除了臉蛋,其他部位便全部籠在一襲黑色長袍中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的麵孔看上去頗有幾分俊逸,但被幾道蜈蚣一般的疤痕一襯,那俊逸的臉頓時就陰森了起來。更何況,這男子的一雙眼睛猶如黑洞般深邃,黝黑的瞳仁中竟是一點兒光芒都沒有,仿若死物一般,讓人看上一眼就心生膽怯。

“淩菲?當時她果然是來了這流波山,不久後我正派聯盟便會來此,正魔交戰之時,希望她不要出事才好啊……不過,她來這兒做什麽?那黑衣男子又是什麽人?”

看著那亭亭玉立的淡綠色身影,林裳心中輕輕呢喃著,眼中不由自主地閃爍出幾道擔憂的光芒。

“大師兄,你找我來這裏做什麽?”淩菲收起短笛,落到地上,但那墨綠色火焰卻是沒有收回,看了那黑衣中年人一眼,低聲問道。

大師兄?魔泯宮的大師兄不是柳師弟嗎?怎麽又換人了?難道是柳師弟出什麽事兒了?

林裳聞言愣了一下,腦海中各種念頭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而在林裳走神的時候,那名黑衣男子打量了一下四周,黑光閃爍中,登時也落到了地上,隨手揮出一道噤聲禁製,這才皺著眉頭說道:“別叫我大師兄,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我就不是魔泯宮的大師兄了。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了。”

“大師兄,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你就別再固執了。再說,你現在不是又奪回了大師兄的位子嗎。”說著,淩菲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恐懼,想來是想到了什麽讓她懼怕的事情。

“奪回來?哈哈,明明是他讓給我的!”黑衣男子突然苦笑道。

“咳……”淩菲歎了口氣,卻也沒說什麽。

“算了,不說這個了。”黑衣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突然正色道:“小師妹,現在咱們魔泯宮已經沒了,神教中又是眾多不知底細的人,現在愚兄能相信的,也隻有你一個了。”

“大師兄你言重了……”淩菲這般說著,眼中卻也閃過一絲淒然。

“小師妹,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但我還是覺得,師尊的死絕對沒有那麽簡單,這裏麵肯定有什麽咱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否則為什麽師尊死後不久,九鼎真人便出現統一了我魔教呢?”黑衣男子突然說出了一個讓林裳眼睛一亮的消息。

魔泯宮宮主死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有,這黑衣人難道就是以前在煉魂洞天見到的那個能召出黑蛟的魔泯宮大師兄?

聽著,林裳眼睛一亮的同時,心中的疑惑也如春草一般瘋狂地竄了起來。

此時,淩菲的聲音又在他頭頂響起。

“大師兄,你可別亂說,咱們現在可都是神教的人,九鼎真人又是咱們神教教主,這話若是讓別人聽了去,隻怕咱們倆人都沒什麽好下場的。”

隻見淩菲麵色一冷,快速掃了四周一眼,見周圍沒有其他人,這才鬆了口氣。

黑衣人仰天哈哈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高聲道:“小師妹,你怕那九鼎真人,我厲彪可不怕他!人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說著,厲彪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師尊他老人家從小將我養大,待我如親生兒子,這事兒我一定要繼續查下去,若是查實他老人家的死真的與那九鼎真人有關,我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咬下他一塊兒肉來。”

好漢子!

俗話說百行孝當先,雖然他是魔教中人,但光憑孝義這一點兒,就說明他不是個窮凶極惡之徒!聽他這麽一說,那魔泯宮宮主看來也絕非我修真界傳聞的那般不堪了。

林裳暗讚了一聲,又將目光移到了淩菲身上,隱約間,他也是想淩菲如自己這般想的。

隻見淩菲目光閃爍了幾下,微微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師尊對你我恩重如山,若是其中有什麽陰謀,咱們自然要為師尊報仇。可是,眼下的情景,咱們還是小心點兒為妙,畢竟現在不是當日的魔泯宮了,再也沒有師尊庇護著咱們了……”

“是啊……”厲彪歎了口氣,目光呆滯,眼皮低垂了下來,顯然是想到了以前的日子。半晌,這才眉頭一皺,低聲說道:“小師妹你說的不錯,事情必須要慢慢來。你可知九鼎真人他們去了哪裏?”

聽到這兒,林裳眼睛猛地一亮,耳朵頓時豎了起來,心中驚歎淩菲會知道連厲彪都不知道的事情的同時,更是給厲彪的身上貼了個大大的好人標簽。

自己想知道的問題被他問了出來,這難道還不是好人嗎?

“九鼎真人他們……”看著目光炯炯的厲彪,淩菲猶豫了片刻,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據說是有人發現了夔牛要出世的地方,他帶著所有金丹境界的修士都過去了。”

“在哪兒?夔牛要出世的地方在哪兒?!”厲彪快速問道。同一時間,林裳也眼睛發亮地在心中問道。

“具體地方不知道,隻知道是在流波山下的海底,聽說是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洞穴,應該就是那夔牛藏身的地方。”淩菲說道。

“海底?那我豈不是不能去了?”厲彪聞言,眼中的光芒暗了下來。

如他所言,若是那洞穴真的在海底的話,憑他先天實丹境界的修為,確實是無法進去的。沒有確定的地點,他在水中是無法待太長的時間的。

“海底?”

而林裳,則是不由自主的驚呼出聲,眼中的驚異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難怪在海裏遁行的時候會感覺到危險,原來那東海夔牛是生活在海裏啊,這也難怪周圍的海域一條魚都看不到了。

有那種上古異獸的存在,隻是它身上散發的氣息就讓普通的生物不敢靠近了吧?

“咦?”

林裳發出的聲音很小,隔著地麵更是沒人能聽得到。然而,在他發出聲音的一瞬間,淩菲身邊轉動的墨綠色火焰卻突然跳動了幾下,從中發出了幾聲“吱吱”的蟲鳴聲,淩菲一驚,眉頭便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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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到。書寫了幾個月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寫著寫著,書的風格也改變了不少。今天,小臣的一位朋友專程打電話給小臣提了一些建議,讓小臣受益良多。深思之下,書中確實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這段時間小臣要好好重新構思一下情節,順便改正文風的不足,請諸位童鞋多多監督,遇到不合理的地方,一定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