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流波山,島上山勢宏偉險峻,占地極廣,若論大小,實是不比揚州的廣陵郡小上多少。但此山位處東海深處,入海七千裏,地處偏遠,再加上島上沒有什麽可供人取用的物事,所以在九州內一直沒什麽名氣。隨著歲月的蹉跎,流波山三個字更是被九州人士淡忘,偶爾有聽說的,也是將此山與上古異獸東海夔牛聯係到了一起。此山地處偏遠,再加上異獸的威脅,此處更是人跡罕至。

不過,此時的流波山,卻正是自古以來最熱鬧的時候。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幾千名魔教修士首先來到了流波山,每日都在山間四處飛舞,似乎是搜索著什麽。隨即正派聯盟得知消息後,便率領眾多門派精英弟子,足足有近兩千餘人,費盡千辛萬苦前往流波山,預想阻止魔教的陰謀。

一路上,更是有許多正派閑散修士不斷加入。短短幾日,便將原本不足兩千人的隊伍擴充到了三千有餘。而且,這些修士都是先天實丹境界以上的修士,再加上不少閉關的金丹境界散修出關,頓時便組成了修真界正派近千年來實力最為強大的一支除魔衛道隊伍。

雖然正派聯盟眾人不知道魔教的陰謀到底是什麽,但自古正魔不兩立,魔教突然統一,重新崛起,魔漲道消之下,正派的地位不免岌岌可危。因此,眾多正派眾人皆是義憤填膺,意圖掃清魔教妖人,為天下蒼生造福,還修真界一個安寧。

正派聯盟眾人剛到流波山的時候,便與在流波山駐守的魔教修士展開一次大戰。那一戰,可謂是爭鬥地天地失色,日月無光,不少高聳的山頭都被兩派聯手轟擊之下轟成了平地,可見戰事之慘烈。在兩派各是傷了十數名弟子之後,作為王牌的金丹境界高手和入神境界高手紛紛出動,雙方都想著以絕對強大的實力壓倒對方,可是一番爭鬥之下,卻也隻是堪堪打了個平手,誰也奈何不了誰。

正派聯盟有五名入神境界的強者,正是正派五大門派的五名領隊。而那已經統一了的魔教,雖然隻有四名入神境界強者,但論單打獨鬥的實力,卻是遠遠勝過正派眾人。更何況,魔教教主九鼎真人修為通天,一人便可抵禦兩名入神境界強者而不敗,更是給興衝衝前來斬妖除魔的正派聯盟吃了記當頭棒喝,讓他們重新認清了魔教的強大實力。

鬥了一天一夜,將流波山的地表毀了個麵目全非之後,正魔兩派便紛紛鳴金收兵,各自占據了流波山的一角,互相對峙起來。

不過,雖然強敵在側,但魔教修士卻都沒有消停,沒日沒夜的在島上禦劍來去,搜索著東海夔牛的蹤跡,不少魔教修士更是明目張膽地飛到了正派聯盟的區域。對於那些越界的魔教修士,正派聯盟的高手們自然是不好下手,以免落個以大欺小的名聲,但是門中弟子和那些散修就沒什麽忌憚了,每當魔教修士越界而來,自然是一番追打。

到了後來,魔教修士終於長了記性,不再越界飛到正派的領域,但看著他們每每在正魔兩派分界出徘徊,耀武揚威,但正派弟子卻都忍不住了,紛紛在島上四處飛行挑釁。

雖然流波山山勢廣大,但修真之人禦劍飛行,速度何等之快,兩派弟子間便常常發生不期而遇的情況。雙方苦大仇深,往往一見麵看清了便禦使法寶轟了過去,一來二往,聲響震天,同一陣營的道友們又紛紛趕來相助,於是了成了群毆的架勢,無數燦爛奪目或陰險狠毒的法寶,在流波山上空飛來飛去。

一連數日,兩派中各是傷亡了十數人,而流波山上的小山頭小山丘什麽的,也無辜被削平轟碎了無數。

不知怎的,正魔兩派的領導者們對此紛紛無視,既不阻止,也不激勵,任由弟子們與對方的修士爭鬥,甚至都很少過問,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一般。不僅僅是他們,就連那些金丹境界的修士們,也紛紛蟄伏了起來,從第一天的正魔大戰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

在這種情況下,正魔兩派的弟子們爭鬥得自然就越發激烈起來。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又有言曰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前來流波山斬妖除魔的,都是正派各派弟子中精英中的精英,修為高深不說,所用法寶在修真界中更是中上等,平日和同門切磋或許分不出真正的高下,但此時與魔教修士拚鬥中,真正的實力便開始展現出來。

這幾天裏,便有眾多修為高深,戰鬥經驗豐富的正派子弟顯露出來,在修真界正派各派弟子中聲名大振。在與魔教修士爭鬥中,這些人往往都是衝在最前麵,斬殺擊敗魔教修士最多的。幾天下來,不僅僅是讓正派各派弟子敬仰,更是讓眾多魔教修士遠遠見了就望風而逃,可謂是一振正派聲威。

這些人中,除了為數極少的中小門派弟子和散修,其他人大多都是正派五大門派的弟子,其中,以玄天宗門下弟子聲名最盛,五行宗次之,而作為五派中排名第一的蜀山派卻落得個最末。當然,這也是因為蜀山派大弟子邵翼飛不曾出手的緣故,他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先天金丹境界,若是冒然攻擊魔教實丹境界的修士,隻怕會引來眾多金丹修士的圍攻,如此一來,便違背了正派眾領導者的意願。

其次,邵翼飛卻也是有事在身,此事不提,再說聲名最盛的玄天宗。

玄天宗弟子中,以於連洲為首的五峰大弟子可謂是出盡風頭,讓眾多魔教修士望風而逃。磨練自身修為的同時,更是將玄天宗的名聲高高地捧了起來。但是,若是讓魔教修士們評出一個最不想遇到的玄天宗修士的話,五峰大弟子五人卻紛紛下榜,在魔教修士眼中,一名白衣飄飄,禦使一柄碧綠色飛劍的絕色女子才是他們的噩夢。

其他正派修士與魔教修士爭鬥時,雖然是滿目猙獰,恨不得讓對方飲血劍下,卻均不及這名白衣飄飄的絕色女子。

冰冷!無情!

這兩個字眼是眾魔教修士對那白衣飄飄的絕色女子總結出來的最貼切的描述!

那名女子,似乎是與魔教眾人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麵若冰霜不說,每每出手必見血腥,甚至拚著自己受傷也要將對手斬在劍下,這種瘋狂,讓她成為了這正魔之戰中斬殺魔教修士最多的正派弟子。

麵對這名玄天宗的絕色弟子,起初魔教修士們還因為垂涎她的美色而不忍下手,但見她讓數名同袍道友飲恨劍下時,魔教修士頓時便忘了什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之事,紛紛爆起圍攻。然而,卻都被那女子身邊的眾多正派弟子攔了下來。

打又打不過,若比人多,對方也不少,無奈之下,眾魔教修士見了那女子紛紛如見到貓的老鼠,掉頭就跑。都是先天實丹境界的修士,若是一方決心要逃的話,是很難追得上的。

這一日,玄天宗的眾弟子又開始每天的必修課,巡視流波山。

九名修士中,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尤為顯眼。

“快跑啊,玄天宗的魔頭又來啦!”

“啊,冰雪姹女?!快跑,要不就來不及了!”

“……”

見到玄天宗眾人熟悉的身影,眾多魔教修士頓時便心生恐懼,沒了爭鬥之心,而當他們看到那白衣飄飄的窈窕身影時,更是一個個恨不得立刻突破到金丹境界而快速遁去。

魔頭,自然就是魔教眾人對玄天宗修士的稱謂,而那冰雪姹女,說的自然就是那麵若冰霜的白衣女子。

就這樣,玄天宗眾人所過之處,魔教修士紛紛望風而逃。

“於師兄,蘇師妹她會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看著飛在眾人身前的麵無表情的蘇玉清,阮梅一臉擔憂地問道。

“應該不會吧……”於連洲歎了口氣,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低聲道:“什麽時候林師弟回來了,蘇師妹的情況或許就會好點兒了。”

“林師弟……”阮梅低聲呢喃了一句,目光轉向身前那白衣飄飄的窈窕身影,“這個臭小子,也不知什麽時候便將蘇師妹的心給擄了去,若是讓師尊知道自己最疼愛的弟子為了一個臭男人茶不思飯不想,定然輕饒不了他!”

“隻怕到時候就不是圓真世叔說了算咯……”於連洲歎了一聲,麵色一正,“不過,我覺得蘇師妹現在的表現還算好的了,若不是李師叔捎來消息說林師弟的命牌未碎,隻怕蘇師妹她……”

“嗯,希望林師弟會沒事兒吧。”說著,阮梅目光一轉,眼睛猛地一亮,“於師兄,前方有狀況!”

於連洲一愣,定睛向前看去,隻見前方三十幾丈遠的空中,一名腳踏一柄月白色短笛的女子擋在了自己等人身前。

這女子穿一身淡綠色衣衫,相貌不比蘇玉清差上多少,雖不及蘇玉清的清新脫俗,卻也多了幾分柔媚,讓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心生漣漪。

魔教妖人?!那月白色短笛怎會那麽熟悉?

於連洲愣了一下,正在考慮要不要追上去時,便見身前綠光猛地一閃,蘇玉清已麵如表情地衝了上去,看那方向,赫然是朝那魔教女子而去。

看著白衣飄飄的蘇玉清衝了上來,那魔教女子卻不像其他魔教修士一般立刻轉身逃走,卻是仔細看了於連洲等人一眼,娥眉一皺,這才輕輕頓足,化作一道白光快速遁去。

若在平時,遇到這麽遠的魔教修士,蘇玉清多半會停下身形,不再去追。然而,那魔教女子皺眉的動作卻激起了蘇玉清心中的怒火,讓她忍不住加速追了過去。

瞧不起我玄天宗修士?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看著蘇玉清遠去的身影,於連洲和阮梅兩人對望一眼,苦苦一笑,化作兩道劍光追了過去。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效法於連洲的模樣追了上去。

天空中,一道白色光芒如同夜空皎月,燦爛無比地從空中劃過,而在它之後,九道各色光芒如跗骨之蛆一般緊追不舍,又拉開了正魔交戰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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