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人群中一片嘩然!縱然玄天宗弟子多為修道之人,但仍是有不少人罵出聲來,盤龍峰眾弟子更是臉上顏色急速變換,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而李慕白的反應卻並非驚喜,反而麵色古怪,呆呆的看著台上的林裳,良久之後,才感慨萬千的搖頭苦笑。

台下的柳相真姬明兩人反應就大了些,先是驚訝,麵麵相覷,良久之後,不顧數百道異樣的目光,振臂歡呼起來。

在眾人變換著無數表情、人聲鼎沸的時候,白胡子長老與李慕白緩緩站起,看著仍然愣在台上的林裳,白胡子長老微微一笑,低聲對李慕白道:“李師弟,看來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你這個徒弟的運氣,當真不是一般的好!”

李慕白為之啞然,苦笑不已。

這一日,林裳都是在旁人異樣的目光中度過的,幾乎每一個走過他身旁的人都要多看他幾眼,仿佛他是隻珍奇異獸一般。與此同時,一天下來,比試的結果也出來了,林裳有幸與於連洲、阮梅、蘇玉清並列四強,內門弟子的比試也決定出了前四名。

於連洲是龍首峰門下大弟子,修為已達先天實丹後期,隻差一步便達無上金丹大道,是以成為奪魁的最大熱門,水月峰阮梅一身修為也已達化境,略低於於連洲,加上為人性格開朗,生的又是極美,人氣也極是旺盛。但蘇玉清和林裳進入四強卻是出乎絕大多數玄天宗長輩的意料之外。

在此之前,蘇玉清是水月峰圓真大師最喜愛的弟子,天資絕頂,人又如九天仙女下凡,眾人皆有所聞,但因其修煉時間尚短,在玄天宗並不出名,這一次過關斬將,道法精妙,令人刮目相看。相比之下,林裳站在四人當中,就顯得極為礙眼。

擂台上,八人並排而立。掌門法玄真人與盤龍峰首座商朝正站在前頭。法玄真人臉上帶著微笑,而商朝正則麵色陰沉。

台下,近千的玄天宗門人圍在一起,最前麵坐著其他三峰首座與眾多長老。

擂台上,於連洲沉著穩重,阮梅含笑而立,蘇玉清則麵若冰霜,而林裳雙目注視前方,眨都不眨一下,目光呆呆的,顯然是神遊天外去了,其他四名內門弟子也皆是器宇軒昂。法玄真人看了四人一眼,嘴角略過一絲笑意,轉過身子對著台下道:“諸位,時至今日,五峰大比的四強已出現。他們天資過人,道法精妙,都是我玄天宗的精英,肩負著日後廣大我玄天一宗的重任”他才說道一半,忽然台下不知何處傳出了“噗嗤”一聲笑聲,片刻之後,台下弟子中爆發一陣哄笑聲。

法玄真人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斜眼瞄了一下四人中修為最低的林裳,微微搖了搖頭。這時,台下笑聲不斷,原本莊嚴的場麵變得有些滑稽,站在一旁的商朝正原來陰沉的臉對著寒意,踏一步上前,目光如刀,想著台下掃去。

人群中的笑聲頓時小了下來,商朝正目光過處,笑聲頓滅,不消片刻,場中又恢複了安靜。商朝正執掌玄天宗刑罰多年,在眾弟子中威勢之重,猶勝掌門法玄真人。

待場麵平靜下來,商朝正才退後,對法玄真人道:“掌門師兄,請。”

法玄真人微笑道:“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商師弟,還是你來吧。”

商朝正點點頭,目光轉向台下,朗聲道:“明日的比試,由龍首峰於連洲對水月峰阮梅,遊嵐峰林裳對水月峰蘇玉清,盤龍峰內門……”

商朝正還在繼續說著,台下端坐的李慕白對身旁的圓真大師道:“圓真師姐,你門下弟子真是人才濟濟,四名弟子中兩名弟子都是出自師姐門下。”

圓真大師臉上掠過一絲笑意,看了左側的天都峰首座趙文淵一眼,淡淡的道:“是我門下的弟子運氣好點罷了,論修為卻是不行的。”

李慕白順著圓真大師的目光看去,隻見天都峰首座趙文淵麵色陰沉,沉默不語,隨即醒悟過來,道:“師姐過謙了,我那劣徒兒林裳才真是靠運氣上去的。雖然他也是大弟子,但與其他四峰們下大弟子,就差得遠了。”

聞言,趙文淵麵色稍好,隔著椅子對圓真大師與李慕白拱了拱手。三人目光重新轉到了台上。

好不容易商朝正說完,眾人散去,準備明日漸入**的比試大會。林裳走下台來,看著蘇玉清的*歎了口氣。在台上走思出神時,突然感到一陣心寒,微微轉頭看去,隻見站在旁邊的蘇玉清一雙美目發出冰冷目光,盯在了自己身上,頓時倒吸一口涼氣,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架勢,聽商朝正在台上的訓話。此時下了台來,仍覺得背後涼絲絲的,心中不禁咋舌,這蘇玉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北極來的,看人一眼就讓人寒到心裏。

正想與柳相真、姬明兩人道別,卻見兩人小跑著跑到各自師尊旁邊,對林裳擺了擺手,便跟著各自師尊離去。

林裳笑了笑,轉身走到師尊李慕白身邊。李慕白看了他一眼,笑道:“回去吧。”說著,走向法玄真人所在的方向。

林裳應了一聲,向暫住的居所走去。

※※※

是夜。

林裳無心修煉,在**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著。隔壁房間不時傳來其他遊嵐峰弟子的打呼聲,而其他房間則是靜悄悄的。同樣的夜晚,有人在專心修煉,也有人在呼呼大睡,更有人如林裳百無聊賴的在**翻來覆去。

月光如水,從窗口照了進來,照在地上,如同霜雪一般。

林裳從**爬起來,穿上鞋,向外走去。

庭院清清,悄無人生。

月照鬆間,在霜雪般得庭院留下斑駁的影子,風動影動,此情此景,說不出的寫意。

林裳循著月光,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間,竟走到了白天比試的廣場。

回過神的林裳,輕輕打量著空曠的廣場,輕輕動了動耳朵,仿佛還能聽到白日裏台上的比試聲與台下喧囂聲。

不,真的有聲音,林裳的耳朵快速動了動。聲音軟綿綿的,似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林裳循著聲音傳來聲音看去,隻見遠遠的廣場角落,“坤”字擂台旁,兩個身影在那裏站著,手臂不時揮動著,兩人似乎在討論些什麽。

林裳見有人在,本想離去,忽然一陣山風吹來,黑暗中那兩道身影的聲音便隱隱約約傳到了林裳耳中。

“阮師姐……”是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林裳愣了一下,停住了正要往回走的腳步,他聽得出,是和自己一起混了六年的柳相真的聲音。而“阮師姐”,自己認識的人中,姓阮的師姐,那就隻有水月峰的阮梅阮師姐了。

林裳此時心中滿是好奇,柳相真與阮師姐這麽晚在這兒做什麽?莫非是……林裳心中出現了齷齪的想法。

輕輕蹲下身,靠在“乾”字擂台邊上,青色的衣衫在黑暗中顯得有點發黑,正好與月亮照到擂台上形成的影子混在一起,如果不是離近了看,絕發現不了此處有人。因為怕被阮師姐發現,林裳不敢放出神識,便把真元聚集在耳中,聚精會神的偷聽著。

“坤”字擂台旁的兩人似乎都很投入,沒有發現廣場上突然多了一個人。而正在說著什麽的柳相真更是想不到自己的好兄弟林裳,正在偷偷摸摸的偷聽自己與別人的對話。

林裳此刻準備的很充分,奈何離得太遠,而山風也有一陣沒一陣的,聽了好久,也隻能聽到些隻言片語。正當林裳努力整理聽到的信息,想找出柳相真與“阮師姐”在這裏的原因時,“坤”字擂台那邊突然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