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

寂靜,無休無止的寂靜。

神魂恍恍惚惚中,林裳的意識慢慢蘇醒,意識沒有眼睛,卻清晰地看到了眼前的黑暗,林裳一驚,下意識地就要放出天元護體。然而,本應出現的白金色護罩卻沒有出現,反而剛剛的反應,讓林裳感到了劇烈的疼痛。

痛!

非同一般的痛!

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甚至連自己的意識都不知飄**在什麽地方,那種痛仿佛是直接烙印在了魂魄之中,讓人想要昏迷,但卻越發的清醒。

時時刻刻感受著靈魂被撕裂的劇痛。

“幽冥?難道自己已經死了?不是說死了就一了百了,什麽也都感覺不到了嗎,為什麽這麽痛?!難道是身為穿越者的特殊待遇嗎?”

劇痛中,一個念頭在林裳腦海中浮現,為了轉移那讓人恨不得立刻去死的劇痛,林裳甚至還分出了一絲心神去調侃了一下自己對這個世界來說,穿越者的身份。

“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啊?!老子都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受到這種折磨?閻王呢?!黑白無常呢?!小鬼呢?!有話好好說,即便是懲罰,至少也給我個理由啊!!”

林裳的意識劇烈的波動著,不斷探索著,想要為那種劇痛尋找出一個來由。

然而,他能感覺到的,除了黑暗,還有那仿佛來自末日的安靜,再無其他。

折磨!

比靈魂上的劇痛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折磨!!

盡管林裳已經突破過幾次妄境,心神已經十分的堅定,但在這桓古不變的黑暗和安靜麵前,卻顯得那麽無助,仿佛自己擁有的一切都離自己而去,甚至,是自己被所有的一切拋棄。

被拋棄!

寂寞……

空虛……

……

人類自古以來就不是一種能忍受得了寂寞的生物,不論是林裳的前世,還是在這奇妙的修真世界,人類都或多或少的與其他人有著交集。

一個再孤僻的人,即便他是視天下萬物為芻狗的絕頂霸者,卻依然有著一顆想要與其他人交流,期望其他人認可的心。

林裳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能忍受得住寂寞的人,而在這寂靜的詭異的黑暗中,那種寂寞的感覺尤為明顯,甚至,已經超越了那仿若來自靈魂深處的劇痛。

時間,也許在流逝,也許在停滯。

此時,林裳的意識中,隻有一個念頭。

打破這黑暗,給自己一線與其他人,甚至是其他任何東西交流的光明!

這個念頭的出現,甚至讓他感覺那種痛,也並非那麽難以忍受了。

念頭,念頭,一個念頭堅持下去不消散,那便是執念。當渴望與其他生靈交流,從而得到安慰的念頭成為執念後,一件讓林裳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林裳似乎感覺到了自己意識的身體!

盡管所有的一切都是黑暗,無法回顧過去,無法看破現在,無法穿透將來,但林裳還是感覺到了自己意識的身體!

冥冥中,仿佛若有光。

黑暗的光。

不刺眼,不尖銳,不爭鋒,猶若一股靜謐的甘泉,那黑暗的光來自四麵八方,將林裳的意識勾畫出一個透明的存在。

“好舒服!”

林裳無法說話,但在那黑暗的光照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的意識中便隻有了這個念頭。

黑暗,寂靜,柔和,包容。

黑暗中,林裳感到一陣清涼的舒爽,仿佛夏日微涼的風拂過臉頰,又仿佛一口甘甜的泉水流入幹涸的喉嚨……

盡管林裳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他相信在此時,自己一定是微微笑著的。

因為,那種身在黑暗的感覺,就像身在母親的懷抱,所有傷痛漸漸消散,意識漸漸模糊。

林裳睡了過去。

時間,不知是在前進,還是在倒退,亦或者,是在停滯不前,不知何時,林裳發現自己已經醒了過來。

“還沒死,自己還活著!啊,痛!”

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一片光亮,林裳心中一喜,下意識的就要坐起身來。然而身子剛剛動彈了一下,就感到一陣劇痛,那種感覺,仿佛是體內有無數把鋼刀在刮一般讓人無法忍受。

林裳一驚,心神迅速在身體中打了個轉,一瞬間,林裳的臉色煞白。

若是用車禍現場來形容一個人長得慘不忍睹的話,那此時,能用來形容林裳身體情況的,也就隻有動車脫軌後的現場了。

經脈寸斷,甚至在有些部位,原本堅韌的經脈消失不見,渾身的肌肉看起來沒什麽變化,然而其中的肌肉纖維卻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唯一讓林裳慶幸的是,雖然那白金色的骨骼上滿是裂紋,但至少還沒有斷成碎片。

“我去咧,有沒有天理啊,不過是擋住了大部分自爆威力而已,怎麽會弄成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被一百頭大象**過呢!!”

林裳暗自罵了兩句,嘴角**了一下,心中卻並沒有太過的擔憂,經脈斷了就斷了,骨頭裂了就裂了,自己的天元修複能力那麽強,要修複這些傷勢,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心中想著,心神一動,就要引導天元來修複身體,然而,當心神在四丹脈處打了個轉之後,林裳愣住了。

“巋然不動?四丹脈竟然不受自己的引導,天元竟然都所在了裏麵?”

雖然身體大部分受到了極大的損傷,但四丹脈卻還是完好無損,然而,不論林裳如何去引導,怎麽去命令,可那天元卻像是突然投靠了敵國一般,根本就不受林裳的指揮。

麵對這種情況,林裳自然是十萬分的不服氣。

自己的東西,不受自己的指揮,那還得了?

“一定要讓這吃裏扒外的玩意兒知道我的厲害!”想著,林裳馬足了精神,心神帶著絲絲戾氣,仿佛對方不是自己的天元,而是一定要被寒冬般嚴寒對待的階級敵人一般衝了過去。

一次!

兩次!

三次!

……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一次次的失敗讓林裳清楚的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也罷,自己能在金丹後期高手的自爆下還能活著,已經值得自己燒高香拜大佛,順便買幾個豬頭祭祀天地了,吃裏扒外的那貨,還是留著以後再收拾,等回了玄天宗,有師尊的幫忙,那貨再也就得瑟不起來了!”

無奈之下,林裳充分的發揮了前世那阿Q的強大的自我精神催眠法,將天元的事情放到一邊,忍著劇痛強自坐了起來,四處打量了一番,頓時便愣住了。

呈現在林裳眼前的,不是茫茫無盡的大海,也不是遍地狼藉的流波山,卻是一番林裳從未見過的景象。

隻見一座不甚高的山峰在林裳不遠處佇立,幾座不甚精致的樓閣屹立山間,互相隔開著幾十丈距離,乍看上去,總給人一種小家子氣的感覺。然而,當林裳定睛看去,卻又覺得那幾座樓閣和那並不雄偉的山峰看上去卻是那麽的自然,那麽的心曠神怡。仿若,是有什麽定下了規矩,那山,就是這麽高才雄偉,那樓閣,必須那麽不精致才秀氣。

山和樓閣,處處體現著與外界不同的風格,卻又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甚至連那幾座樓閣間的距離,仿佛都是精心測量了一番,才選出了那麽讓人心曠神怡的距離。

一種矛盾的自然!

這種自然,讓人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越是揣摩之下,心神越是無法自拔,林裳心神一緊,立刻從強行從那種想要深入的欲念下跳了出來。

“這麽怪異,要不是自己心神堅定,隻怕心神就迷失在裏麵了,難道這裏是什麽高人修行的地方?”

看著眼前充滿了矛盾的美感的山峰和樓閣,林裳並沒有去懷疑自己的眼睛,也沒有懷疑自己是否因為自爆的威力而被炸暈了腦袋,第一時間,林裳便想到了這裏或許是某一位高人修行的場所。

“自己不是在流波山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真是奇了怪哉。難道是在這裏修行的高人把自己從那妖人自爆中救了出來?那自己醒了,那人為什麽還不露麵?算了,不管有沒有高人,還是先四處去轉轉,看看能否找到回玄天宗的路吧。”

林裳心中暗自揣摩了一番,便轉頭看向其他方向,這一看,卻是讓林裳又愣住了。

隻見在他身側十幾丈遠的地方,十一名身著各色衣衫的修士三三兩兩的站著,目光皆是看著山峰的方向,一動不動,仿若雕塑一般。

他們之中,大部分人身上的衣衫都破損的極為嚴重,甚至還有幾個已經坦胸露乳了,每個人身上都殘留著斑斑血跡,雖然站著不動,卻仍然給人一種極為壯烈的感覺。

若在平時,有這麽十來個修士這般模樣的站在林裳麵前,林裳心中難免會惡搞一番,但是現在,林裳眼中卻滿是莊重。

這十一人,林裳是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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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祭奠宗祖,懷亡者,念的卻還是生者。這幾天適合踏青折柳,不知諸位有沒有拉上幾個妹子去踏一踏那剛剛冒出來的青綠?小臣理了新發型,本想理個像越獄男豬腳那般的純爺們的發型,可理發師打死不給理,隻好退而求其次,換成了稍長一些的短碎,有些遺憾啊,據說哦,那般三毫的發型能充分發揮出男人味兒,迷死萬千少女少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