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裳出發的最晚,待他追出去時,山洞內早已見不到其他人的蹤影,前方的隻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就連羽芒散發的藍光,也隻能照出三四丈的距離。

林裳一愣,呆呆的看了眼前黑漆漆的通道片刻,還是一往無前的衝了進去,隨後便發現這通道雖然九曲十八彎,但好在沒有其他岔路,倒也不用怕追錯了方向。

通道內怪石嶙峋,奇峰突兀,曲折離奇,林裳全神貫注的駕馭著羽芒,時而往左,時而向右,忽而直衝上天,忽而直落地底,到後來有些地方幾乎窄的僅容一人穿行而過,林裳也根本來不及害怕,呼嘯一聲,居然也穿了過去。

黑暗中,通道內安靜的可怕,除了林裳的呼吸聲與衣衫獵獵作響聲,便再沒有其他的聲音了,漸漸的,就連衣衫作響聲都微不可聞,林裳似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噗通噗通”的跳動聲。林裳一路極速飛行而過,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隻覺得在這黑暗中似乎沒有了時間的概念,隻是朝著前路一味飛行著。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當林裳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動的越來越快,心跳聲越來越響,開始震得耳膜生疼的時候,通道內桓古不變的安靜中突然傳來幾聲微不可聞的金屬交擊聲,林裳登時精神一振,眼中閃過一絲狂喜,原本已是飛快的羽芒閃了一閃,速度登時加快了幾分,閃電般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

片刻,那金屬交擊聲越來越響,在林裳拐過一個彎兒後,前方的黑暗中竟閃過幾道耀眼的亮光,隻見一柄巨大的金色長劍在空中飛舞,不斷朝著一個方向斬落,在金色巨劍旁邊,幾柄三寸大小的飛劍也在不停穿梭,那飛劍雖小,但放出的光芒卻不下於那金色巨劍。

林裳狂吼一聲,飛行速度更快一籌,眨眼間便衝到了金色巨劍處。隻見在各色光芒映照下,這處通道有二十幾丈寬,頭頂黑漆漆的一片竟是看不到洞頂。邵翼飛麵色陰沉的指揮著化作金色巨劍的金翎朝著一個頭生雙角,麵目醜陋,滿嘴獠牙,的丈高怪物纏鬥著,在他身旁簡英寒與應進兩人指揮著一灰一白兩柄小巧的飛劍圍著那怪物上下翻飛,在那怪物身上割出一道道傷口,從傷口出流出股股濃臭味的黑氣。

再看旁邊,淳於浩、阮梅兩人應對著同樣的一隻怪物,一環一劍,同樣是熱浪滔天得朝那怪物發動猛烈的攻擊,兩件法寶擊在那怪物身上,空氣中竟隱隱傳來焦臭的味道。那怪物不時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發出一聲痛吼,一道灰黑色的光芒便從它口中向著四周擴散,兩件法寶碰到這灰黑色光芒,登時一滯,隨後又是靈活的朝著它擊去。

再向前看,玄武、碧影兩柄飛劍在空中與一杆三尺長的攝魂幡不停交擊,發出陣陣如敲牛皮的悶響,於連洲和蘇玉清站在眾人不遠處,對麵,則是那趁機遁逃的月茂承。月茂承旁邊,則躺著一個黑衣人,隻見那人麵目削瘦,鷹鉤鼻,小眼睛,正是月茂承的弟弟,月茂達,隻見他嘴角滿是鮮血,胸口處幾個碗口大的洞,看樣子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眾人身後,五派中玄音閣三人與天鑒宗二人,則是彈琴的彈琴,彈琵琶的彈琵琶,跳舞的跳舞,畫符的畫符,五人各展神通,各色光芒朝著月茂承與那兩個怪物飛去,雖不至於將其擊殺,但也讓他們手忙腳亂,忙於應付。

林裳正在打量現場的情況時,邵翼飛早就看到了晚來的林裳,見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心中略微著急,躲開那雙角怪物一擊後,朝著林裳喊道:“林師弟,這怪物乃是那煉魂幡煉製出的鬼將,修為不高,但甚是怪異,仿佛怎麽砍也砍不死一般。你來了正好,施展你的劍意來試試看!”

“邵師兄怎麽知道我領悟了劍意?”

林裳聞言一楞,隨即想起自己進入這山洞之前,曾將領悟了劍意的事情說了出來,當時邵師兄也在場,知道也是應該的,看來是自己疏忽了。醒過神,看了那丈高的雙角鬼將鬼將一眼,雙手並作劍指,虛空一劃,羽芒散發出萬丈藍光,挾著冰消雪融的春風之意向著邵翼飛正在纏鬥的鬼將擊去。

林裳發現,對付這些鬼怪之物時,溫和的春風往往比凜冽刺骨的狂風更為有效,故攻擊鬼將時便融入了冰消雪融的春風之意。

事實證明林裳的判斷是正確的,隻見那鬼將見到羽芒散發著藍光向自己擊來時,猙獰的臉上竟露出一絲恐懼,硬是承受了背後金翎一擊向後躲去。可惜它的速度遠遠比不上羽芒,溫暖如春風般的藍光徑直照在它丈高的身上,隻聽那鬼將如受重創得厲嚎一聲,雙手緊緊抱頭蹲下,竟是一副認命的樣子,任由羽芒的藍光籠罩全身,一動不動,隻是身子劇烈的抖動著,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林裳一愣,忙停下了飛向鬼將胸口的羽芒,任由羽芒停在那鬼將身旁,呆呆的看著。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中,那鬼將身上岩石般堅硬的皮膚漸漸開始分解,化作濃濃的的黑霧,然後在藍光的照射下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月茂承聽得那鬼將的叫聲,登時大急,怒喝一聲就要衝過來,於連洲見狀連忙將他死死的擋在原地,蘇玉清更是趁機在月茂承身上留下了幾道尺長的傷口。

月茂承衝不過來,怒喝連連,而在羽芒藍光照射下的鬼將則是不停的嘶吼,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片刻之間,那鬼將的小半個身子都消散一空,但它仍是認命的蹲在藍光之下,任由藍光笑容它的身體。

這鬼將不反抗,隻是一味承受,這讓場中的氣氛當時便尷尬起來,任誰麵對這樣一個對手,也不會無動於衷。

邵翼飛眼神一動,轉過頭去,不再看那鬼將。而在其身後的兩個女子,則是停下了神通,雙眼汪汪的看著林裳,仿似他是個以殘害小動物為樂的變態一般。就連稍遠的蘇玉清和阮梅,都是不時以異樣的目光掃向林裳。

林裳此時也是滿是為難,那鬼將如果向自己攻擊幾下,自己也就能借勢收拾了它,可它好死不死的在羽芒的藍光下一動不動,一副任君處置的樣子,自己也真難就此下狠手,但是又不能因此就放了它,真是左右為難。

林裳思索片刻,覺得優柔寡斷實在不是堂堂七尺男兒應有的性格,當下咬了咬牙,心中一發狠,羽芒閃電般朝鬼將脖頸擊去。不知怎的,林裳隻覺得那鬼將似乎抬頭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中不再是恐懼,而是平靜和感激。

說時遲,那時快,羽芒瞬間便斬在了蹲在地上的鬼將脖頸上,隻見鬼將那鬥大的頭顱“咚”的一聲掉落到地上,在地上滾了幾下便不動了。

“啊”眾人身後的鍾靈見那鬼將的頭突然掉了下來,登時驚呼出聲。

林裳收回羽芒,轉過身訕訕一笑,正要說話,隻聽鍾靈又是“啊”的一聲,聲音中不再是驚訝,卻是驚奇。

林裳連忙轉過身去,登時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

隻見那鬼將原本黑色的身體已經變成了灰色,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淡,片刻之間,那鬼將就變成了透明的,連地下的頭顱都失去了黑色,變成無色的透明。忽然,一道乳白色的柔和光芒從鬼將身體和頭顱上散發出來,與此同時,鬼將的身體竟漸漸的消失無蹤,再也看不到它存在過的痕跡。

林裳一愣,正要說話,突然異變陡生,隻見那白光當中突然出現了無數個透明的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麵朝林裳,目光中透著不知名的光芒。

林裳一驚,羽芒頓時藍光大作,閃電般橫在胸前,然後再一臉戒備的向那白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