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情琛 遠走 (10000+)
她第一次失控的大哭出聲,仿佛那所有的委屈和痛,就此隨著這哭聲發泄出來,她終於,終於在刺骨的疼痛中,把過去那個單純天真的沈卿卿,殺死了…刀…
從此以後,她大概是再也不會這樣掏心掏肺的愛著一個男人了吧,她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愛和暖,都隻會給腹內的這個孩子……
孩子……卿卿倏然驚醒,腦子裏亂糟糟一團,她簽完字離開時,把包包忘在了桌子上,而那一紙診斷書,還在包裏……
如果被霍靖琛給看到……她不敢再想下去,如果他知道,那麽就算是簽了字,他也有的是手段禁錮住她和孩子。
可也或許,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孩子呢?她想到那一句淡漠至極的話語:不過是一個未成型的孩子,算不得什麽。
是啊,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能和鬱暖心的比呢恍?
卿卿站起身,但她卻是再也不願與他有任何糾葛,為今之計,她想到陸聞亭,心裏的主意,已然悄悄打定。
三小時前。
霍靖琛一個人靜坐了許久之後,方才預備起身離開。
繞過桌子向外走時,他看到了桌子上卿卿落下的包包。
毫無意外的,他伸手拿了起來。
想到她大抵是不想再看到自己,所以幹脆就沒有回來取。
霍靖琛苦澀一笑,抬步出了房間。
她這幾日住在天籟的員工公寓,這會兒大概也該回去了,霍靖琛略思量了一下,知道她的錢包手機都在裏麵,所以幹脆親自開車給她送過去。
她有一套獨立的房間,霍靖琛詢問之後過去,叩門許久,卻並沒有人應聲,他隻得乘了電梯下樓來,想了想,拉開拉鏈預備取出她的手機,他記得她有一個關係特好的女朋友,或許她們在一起。
取手機的時候,不期然看到了那一張疊起來的白色紙張,他原本並不想隨便翻看她的東西,可不知怎麽的,心頭突地跳了幾下,似乎有一股強烈的力量操縱著他去看那究竟是什麽。
薄薄的一張紙,上麵是她的名字,然後,尿檢結果,陽性。
他的手倏然的一顫,整個人漸漸無法控製的劇烈顫抖起來,竟是快要握不住那薄薄的紙片。
她簽字時的若無其事,她臉上那看似淡漠的平靜,她轉身離開時挺直的脊背……忽然就浮現在他的腦海,這幾天,她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多少?
查出身孕那天,正是暖心出事的時間,懷孕的消息還未曾帶給她喜悅,就變成了重重的嘲諷和打擊。
他忽然不敢想,這幾個日夜,她到底一個人怎麽熬過來的。
霍靖琛,你真是混蛋,該死的人是你才對!
重重的一拳擊在方向盤上,他狠狠低咒一聲,一雙眼眸卻已通紅,他要找到她,他要把她找回來,上天垂憐,她有了他的孩子,他們之間,再也無法就此斬斷關聯,他什麽都不願再去想,也不要再去顧慮任何人任何事,他隻知道,他要把她找回來,他要她回到他的身邊!
翻開通訊錄去撥文欣的電話,她卻並沒有和文欣在一起,霍靖琛強穩心神,努力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沒什麽異樣,寒暄幾句就掛了電話。
他立刻撥了霍城的電話,吩咐之後,心裏卻忍不住開始亂起來。
她瞞著他,是不是……不預備要這個孩子,想要悄無聲息的打掉?
他已經不敢奢望,所有的過往被暖心這樣血淋淋的揭開之後,她還會為他生下這個孩子。
可心裏到底還是放不下,存了那麽一絲絲小小的希冀。
孩子,牽連著他和她,或許,還有轉機。
卿卿找了公話打給文欣,並沒多說發生的事情,隻是拜托她過來接自己一下,文欣沒有多說,問清了地址立刻就打車趕了過來。
付了電話費,文欣見她雙眼紅腫顯然剛大哭了一場,她走到一邊便利店,默默買了牛奶和麵包給她:“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先吃飽再說。”
卿卿絲毫沒有胃口,勉強喝了半杯牛奶就想吐,文欣歎口氣,心疼的幫她拍著背:“先回我那吧,你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文欣,我得先去醫院一趟。”卿卿卻搖頭,她不敢冒這個風險,霍靖琛,他或許已經看
tang到了那張化驗單了。
“霍靖琛給我打電話找你了。”文欣輕輕開口:“卿卿,你們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卿卿緩緩低下頭,將臉埋在文欣的肩窩裏,在最好的朋友身邊,她卸去了全部的堅強和偽裝,眼淚再也無法控製,就那樣洶湧而出。
“文欣,我和霍靖琛離婚了,今天下午剛簽的字。”
她的聲音顫抖著,低的仿若嗚咽。
文欣微怔,愣了幾秒,卻忽然紅了眼圈,她拉開她,語氣裏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急迫:“你傻啊,離婚這樣大的事,你為什麽這麽草率?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不和我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卿卿,我希望你幸福,你知不知道一直以來你嫁的這麽好過的這麽開心我多為你高興?”
她這樣凶她,她哭的更加厲害,可心裏卻暖起來,她抱住文欣的手臂,孩子一樣窩在她身上嗚咽:“你以為我很想和他離婚嗎文欣?他不愛我,他有別的女人,那女人甚至還為他懷了孩子,你知道嗎?就是那天,我檢查出懷孕那天,我才知道那個女人依然和他在一起,他們沒有斷,那個女人已經懷孕六個月了……文欣,我能怎麽辦呢?他不愛我,我就是不離婚,也不會再快活了……”
“怎麽會這樣?”文欣被她的話說的驚住,轉而,她卻一下握住她手臂搖晃幾下:“卿卿,你說的都是真的?會不會,會不會是那個女人在騙你?霍靖琛若是真有那麽深愛的人,幹嘛娶你啊?”
她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卿卿哭的更加崩潰,她斷斷續續將那些話說出來,這下,就連文欣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任她哭著發泄了一會兒,文欣這才拍拍她的肩,輕聲安慰:“好了,哭出來就好了,既然已經離了,那離了也有離了的活法,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爭氣點,別哭哭啼啼的,你想怎樣,接下來預備怎麽辦,告訴我,我站在你這邊。”
“文欣……”
大概在極度的痛苦之下,更需要的是一個有著強大心靈的好朋友,做自己最堅強的後盾,這樣,似乎就不再覺得那樣茫然無助。
而文欣,她從來都沒有在緊要關頭,要她失望過。
“既然已經簽了字,那麽和霍靖琛就再沒什麽關係了,這樣的男人,早一點離開是你的幸運,現在,最緊要的,就是肚子裏的孩子,你打算要不要?”
職場的快節奏,已經讓文欣曆練的遇事能飛快的冷靜下來思考最有效的辦法。
卿卿止了哭泣,眸子裏已是堅定神色:“文欣,我不想殺死我的孩子。”
文欣歎口氣,心疼的幫她理了理亂亂的頭發:“我就知道你的性子,絕對做不出那樣的狠心事,隻是,站在好朋友的立場上,我的建議是不要這個孩子,卿卿,我們是女人,你知道這個社會,對於女人向來苛刻,你離婚還不算什麽,年輕漂亮,照樣還可以嫁的好,可是帶著一個孩子……”
文欣搖搖頭:“要顧慮的事情實在太多,若你要做單身mama,你想過這條路多難走嗎?若你要嫁人,孩子會不會受委屈?卿卿,你現在不能感情用事,更何況,霍家這樣的人家,你生下孩子,他們會罷手嗎?”
“我就是想到這個,所以才找你幫我,文欣,我有一個主意。”
卿卿雙眸亮晶晶的望向文欣,“我的包包落在霍靖琛那了,你說他給你打了電話,那麽號碼一定是從我手機上看到的,那麽想必檢驗單子他也已經看到了,我現在,隻有演一場戲……”
“我以前的一個師兄,現在是醫院的產科大夫,我想,我開口求他,他一定會幫我。”
文欣略一想,大概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騰時睜大了眼睛:“卿卿,霍靖琛是什麽人?你真瞞得過?以後孩子生下來,難道你們母子要藏一輩子?”
卿卿微微苦笑:“文欣,經曆了這麽多的事,你以為我還想繼續待在這裏嗎?我不是鋼筋鐵骨,我沒有那麽強大,繼續留在這裏,看著他的人,聽著他身上的事,我也不是沒有心肝,可以做到對他無動於衷,我想,對於我這樣的女人來說,永遠離開,大概才是最有效的辦法。”
“那我呢,你走了把我丟在這,我以後怎麽辦?”文欣很少哭,這下卻忍不住哭了起來,她捶了她一下:“沈卿卿,你太沒良心,我不要你這個朋友了!”
“文欣……”
卿卿的眼淚奪眶而出,她一步上前緊緊抱住她,那天
看到的一幕,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可終究,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
她思量許久,“文欣,如果和宋遠在一起,你還是會有這麽多的不開心,不如就分手吧,找一個更疼你的男人……”
文欣愣住,卿卿從來不曾說過這樣的話,甚至,在之前,她幾次稱讚宋遠待她體貼,能吃苦肯上進……
“你為什麽這樣說?”文欣有些疑惑的望著她,她卻擦了擦眼淚對她一笑,“沒什麽,我就是心疼你,不想你繼續受那些氣,宋遠很好,可是他的家人……”
文欣鬆了一口氣:“死丫頭,你嚇死我了,我知道了,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
卿卿這是第一次,在文欣的臉上看到頹喪和無助的情緒。
“可是,我已經和他在一起這麽久,我還為他打了一個孩子,卿卿,我這樣子,還能再找什麽好男人?”
她勉力的一笑,那笑,卻怎麽看怎麽都帶著幾分的淒然。
卿卿心如刀絞,宋遠,他真是不值得文欣為他付出那麽多。
一個女孩子,跟著你吃苦受累,幫你養著一大家子的人,甚至還為你打掉一個孩子,可直到如今,你卻還不肯給他一紙婚約的承諾,就憑這一點,宋遠這人就不靠譜。
可她該怎麽說出口?
不說,繼續看著文欣在這一段醜陋的感情裏掙紮,一點點的熬幹了自己的青春?
她真的不忍心,也做不到。
卿卿下定決心,等到她的事情結束,她一定要找個時機,和文欣好好的談一談。
陸聞亭供職的醫院是霍家的產業,那麽卿卿的到來,自然瞞不住。
聽她簡明扼要的說了離婚的事之後,陸聞亭沉默許久,隻說了一句話:“小師妹,你要師兄做什麽,師兄都答應你,大不了,我不要這份工作。”
卿卿聽他這樣說,方才後知後覺的想到這個問題,陸聞亭端著霍家的飯碗,卻把人家霍家的子孫給打掉了,霍靖琛若是知道,他還會有好果子吃?
“陸師兄……對不起,我之前考慮的不周到,竟然沒有想到這些。”
卿卿站起身就要離開,她無論如何都不能連累陸聞亭。
“小師妹。”陸聞亭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望著她,那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溫潤柔和,“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去在意會有什麽結果,就算是離了這裏,難道憑借我的好醫術還不能養活自己?”
他輕鬆的對她一笑,眉眼舒展開來,像是以往念書時那樣,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聲音輕暖的讓人安定:“隻要我的小師妹能過的開心幸福,我就滿足了。”
“陸師兄……”
卿卿忍不住,撲在他懷中哭了起來,這一個擁抱,無關情愛,卻是那樣的溫暖,讓人動容。
陸聞亭想要輕輕拍拍她的後背,卻又覺得這樣親近的動作似乎是輕薄了她。
他的手掌抬起來許久,終究還是隻落在她的頭發上輕輕撫了撫:“好了,別哭了,再這樣哭下去,時間就來不及了,小師妹,我們該開始手術了……”
手術室的門不過剛關上十幾分鍾,文欣就看到走廊盡頭的電梯大開,霍靖琛臉色暗黑步履生風的快步而來。
文欣慌忙起身上前攔住:“霍先生……”
霍靖琛顯然已經知曉了大半正在發生的事情,他勉力克製了一下,才沒讓自己揮手把文欣推開。
霍城禮貌卻又強勢的將文欣“請”到一邊:“鄒小姐,這是霍家的私事,您最好不要插手。”
文欣故作一臉不甘卻又害怕的樣子:“霍先生,您不能進去,裏麵正在手術……”
霍靖琛聞言,那原本已經暗沉至極的臉更是陰鬱了幾分,他一個眼色,立在他身側兩人已然上前一步踹開了手術室的門。
陸聞亭戴著手套的雙手上沾著幾片鮮紅的血漬,而卿卿躺在那裏,臉色蒼白虛弱,護士剛剛給她整理好衣服,正拉起薄被蓋好,而一邊放在那裏的鋁製托盤上,清晰看到一灘濃稠血狀物。
霍靖琛隻覺一陣天旋地轉:“沈卿卿!”
他啞聲喚她名字,可卿卿躺在那裏,閉了眼不看他,漠然無語。
“霍少,沈小姐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
陸聞亭一邊摘下手套,一邊上前,溫聲說道。
霍靖琛一雙深濃眼眸瞬間狠利盯住他,眸光裏有戾氣氤氳彌漫,陸聞亭恍若未聞,笑意依然淡淡溫和。
“姓陸的,你找死!”
霍靖琛聲音嘶啞,雙手緊攥成拳,他身側兩人觀其形色就要提拳向陸聞亭臉上打去,陸聞亭卻緩緩後退一步避開,揚聲說道:“醫生的職責就是滿足病患所有合理的需求,沈小姐有權決定自己肚子裏孩子的去留,霍先生,您就算是打死我,也早已木已成舟,早知如今,何必當初呢。”
霍靖琛望著他淺笑淡然的模樣,緊倏的雙眸裏漸漸有狂卷的怒火彌漫而出……
“霍靖琛,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決定,和陸師兄無關,你要真想動手,不如就衝我來好了。”
卿卿眼見得陸聞亭要挨揍,再也無法旁觀下去,她支撐著坐起身,淡漠說道。
“是你自己的決定?”霍靖琛幾步走到床前,他俯身低頭凝著她的臉,明亮的燈光下,她的臉容蒼白脆弱,卻又倔強的讓他憤然。
“他——也是我的孩子!”霍靖琛頭也不回的指向那一灘血水,猙獰的神色裏卻是掩飾不住的痛惜和近乎崩潰的,他死盯著她,眼圈漸漸通紅起來:“沈卿卿,你懷孕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拿掉他時問沒問過我的意思?我也是孩子的父親,就算我有千錯萬錯,可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麽就忍心……”
他聲音裏到最後,竟然帶了哽咽,卿卿的眼圈一點點紅起來:“霍靖琛,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我告訴你我懷孕了你就不會管鬱暖心了嗎?我不打掉孩子,鬱暖心和你的孩子就可以當作不存在?事到如今,你怎麽還有資格來管我怎麽處理肚子裏的孩子?我生下他做什麽?要他活在一個破碎的家庭裏?或是要他出生就沒有父親?”
“他不會沒有父親,我霍靖琛會把他當作最珍貴的寶貝……”
“嗬……”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寶貝?他不會是你唯一的寶貝,以後的日子裏,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孩子分享你僅有的寵愛,而我,無法忍受自己的孩子得不到完整的親情,霍靖琛,你不要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孩子,已經死了,你說的再多,也完全無用……”
“沈卿卿……你怎麽忍心,你怎麽忍心……”他死死按住她的雙肩,聲音抖的幾乎不成樣子,而那掌心冰涼濡濕的一片,穿透她單薄衣衫,烙印在她滾燙肌膚上,卻要她忍不住淚珠滾落。
他重複的低喃,眼裏水霧一片,可男人的自尊,到底還是逼迫著不能哭,卿卿望著他的臉,過分的隱忍和難以遏製的痛楚,要他整個人看起來說不出的可憐,她撇開眼神,她不能心軟,絕不能……
“你問我怎麽忍心的時候,為什麽不問問你自己?”她的第一個孩子,不過是鬱暖心腹內孩子的擋箭牌,所以霍連軒一出手,就害的她骨肉分離,那時候,他怎麽就忍心?
卿卿咬牙,狠狠推開他的手:“霍靖琛,我累了,我需要休息,你走吧……”
“我不走!”
他啞聲低吼,眸子裏的光芒猶如破碎的冰晶,折射出讓人心碎的淒楚,他孩子一樣固執的上前,摁住她的肩膀不放,似乎不放開手,這一切不過就是一場夢而已,似乎不放開手,她和孩子,還都好好的不會離開他……
“好,你不走,那我走……”
她起身就要下床,陸聞亭慌地開口阻攔:“小師妹你不能下床,你剛做完手術必須臥床休息……”
卿卿恍若未聞,依舊倔強的起身,霍靖琛按住她肩膀的手到底還是一根一根鬆開,他直起身子,整個人似乎驟然的蒼老了十歲,他怔仲後退了一步,輕輕點頭:“好,我走……”
卿卿停住動作,霍靖琛轉過身去,他死忍著不讓自己再回頭:“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
他說完,幾步走出病房,陸聞亭默然片刻,上前輕輕關住了病房的門。
卿卿忽然虛脫了一般倒在**,她大睜著雙眼,眼淚無聲無息的向外湧,一刻不停。
原來電視上演的都是騙人的,一個人難過到了極致,哪裏還有力
氣大哭大喊?
一個人痛到了極致,是連哭都沒有聲音的……
“小師妹……”
陸聞亭輕輕喚她,卿卿轉個身,將臉埋在枕上:“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文欣還站在外麵,看到陸聞亭,她慌忙上前:“怎麽樣?卿卿沒事吧?”
剛才霍靖琛那個樣子,真是把她嚇壞了,仿佛要吃人似的,大概是看在她是卿卿好朋友的份上吧,不然,興許她都別想好過。
“沒事,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文欣點點頭:“也好,那我先去給她買點吃的。”
與陸聞亭道了別,文欣剛預備進電梯,電梯門大開,霍靖琛卻又紅著一雙眼睛走出來,他也不看文欣,隻是徑自走向陸聞亭。
“陸醫生,我們少爺想看看……”
霍城不知該怎麽開口,畢竟,孩子這麽小,才一個多月,不過是個小小胚胎,形狀都沒有,怎麽稱呼,霍城還真是覺得為難。
陸聞亭卻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鎮定開口:“還好這會兒護士沒來得及處理掉,請跟我過來吧。”
幸好他從來都是心思縝密的人,為保萬全,他做戲做的特別足,上一個病人是個未成年的女孩,做完手術哪裏有心看一眼打下來的東西,早就走的沒人影了,正好就當了他們的道具。
霍靖琛隻看了一眼,眼圈突地又紅的更深,他別過頭不說話,太陽穴上青筋卻是清晰畢現,霍城忙小心翼翼的將那不忍卒看的一灘血水收好:“少爺……”
霍靖琛轉身大步向外走,聲音嘶啞:“把他……好好安置了。”
霍城使勁點頭,心裏也酸楚無比:“少爺您放心吧……”
“還有,少爺,鬱小姐找到了……”
霍城想到剛收到的消息,小心說道:“幸而找到鬱小姐及時,她還沒出什麽意外,少爺,現在怎麽安置鬱小姐?”
“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不要再對我提起她,你看著辦吧。”
霍靖琛直接上了車子,霍城站在那怔了一怔,心裏卻微微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是擔心少爺會繼續對那個鬱暖心心軟。
若不是她折騰這麽多事,少夫人和小少爺怎麽會這麽慘……
卿卿離開醫院的時候,天還未亮,文欣陪了她一夜,一臉的疲色,卿卿勸了很久,她才打車回去休息。
人煙稀少的街道上,卿卿默然站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回家去。
沈爸爸沈mama向來都起的早,這會兒正忙著準備早飯,看到女兒回來,兩人都是一喜,轉而看到女兒雙眼通紅的樣子,兩人都嚇壞了,沈mama更是直接紅了眼:“卿卿啊,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受什麽委屈了,難道是姑爺他……”
齊大非偶,霍家那樣的人家,多少人羨慕卿卿嫁的好,可隻有他們做父母的,擔心的卻是女兒會受委屈。
卿卿伏在母親襲上,熟悉的味道襲來,母親粗礪卻又溫暖的手掌撫在她的發絲上,她的心,終於從惶恐不安一點點變的安定下來。
“媽……我和霍靖琛,離婚了。”
她不願再去隱瞞父母,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把一肚子的酸楚都給自己信賴的人說了出來。
沈mama難過的直掉眼淚,沈爸爸悶頭坐在一邊,紅了眼不停的抽著煙。
“怎麽會這樣,他們也太欺負人了,我可憐的卿卿……”
“不行!我要去找霍家問問清楚,我們好好的女兒,憑什麽受這樣的委屈!”沈爸爸向來不善言辭,這樣動怒卻還是第一次。
眼見他站起來就要向外衝,卿卿慌忙拉住他:“爸爸,別去了,我和他已經離了婚,再也沒有關係了,隻是……”
“隻是什麽?卿卿你說,隻要爸媽能做得到。”沈mama抱著女兒,心疼不已。
“隻是當時,霍家給的那些聘禮,我想還回去……”
“你放心,爸媽一分都沒動,都好好放著呢
,咱們不要他們家的錢,既然離了婚,咱們家也不占他們的便宜,都還給他們!”
沈mama趕緊站起來,一陣風的跑到臥室裏去,從梳妝台下麵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盒子來,遞給卿卿:“都在裏麵,我和你爸爸動都沒動過,你還給他們,咱們雖然是小門小戶的,但也不讓外人說閑話,說咱們圖人家的錢財。”
卿卿眼淚掉的更凶,忍不住撲到沈mama懷裏:“ma,都是我不好,讓你們到現在還要為我.操心……”
“你是我們的女兒,當父母的哪個不為孩子操心,好了,別哭了,離婚就離婚,咱們閨女這樣漂亮,以後有的是好男人喜歡。”
沈mama心裏難過,卻還是強忍了淚意勸女兒。
卿卿止了淚:“ma,這邊事情完了之後,我想離家一段時間,不想待在這裏了。”
沈mama一怔,沈爸爸卻開了口:“卿卿去別的地方工作也好,留在這裏,白傷心,出去散散心是好事,老婆子你別攔著了。”
“好,好,隻要你高興……”
沈mama又要掉眼淚,沈爸爸勸了又勸,她才紅著眼睛送卿卿出去。
出租車上,卿卿抱著那一個大盒子,眼淚一路都沒有停。
這世界上,會無條件對你好,疼愛你的人,隻有你的父母了。
可她是這樣不孝,父母年紀這樣大,她卻自私的想要遠離他們,隻為了躲避一個男人。
但是為了孩子,她又有什麽辦法?
她沒有回去霍家,隻是將東西打包好,托了文欣送過去。
自那天醫院他來找她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見麵。
卿卿斷續的聽說,鬱暖心好像差一點自殺……
她心裏微微苦笑,這樣子的她,霍靖琛還怎麽能放得下呢?
也罷,他們已經離婚了,他的事,再也與她無關,他和鬱暖心在一起也好,不在一起也罷,他將來娶妻也好,交新的女朋友也好,都與她再也沒有關係了。
原來,這麽容易,隻要動動手簽下一個名字,就可以和曾經恩恩愛愛的那個人變成這世上最疏遠最陌生的人。
機場。
文欣靠在座椅上回頭看她,盛夏的天氣,她穿一件淺綠色的無袖連衣裙,長發挽起,露出明豔美麗的五官,消瘦了一些,氣色卻恢複的不錯,文欣握住她的手,輕輕將臉靠在她臂上:“卿卿,你還回來嗎?”
她合上手機,轉臉去看自己的好朋友,笑容恬靜:“文欣,我不回來的話,你會忘了我嗎?”
“當然不會啊。”
“那不就夠了?”卿卿握了握她的手指:“你還可以去找我啊,反正,我就是不和任何人聯係,也不會不和你聯絡的。”
文欣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她捶她一下,哭著開口:“沒良心的,你心真狠,就真的再也不回來了嗎?”
“不回來了。”卿卿聲音忽然壓低,她在決定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等到站穩了腳跟,攢點錢,付個首付買一個小房子,把爸媽接來,到時候,一家四口在一起,也挺好。
文欣哭的嗚嗚咽咽:“那你不許不和我聯絡,我每天都要接到你的電話,你不許過的不開心,還要再找個更好更帥的男人,我告訴你,你不讓我喝你的喜酒,我結婚一定不讓你做伴娘!”
“好,我都答應你,別哭了,你的妝都花了……”
卿卿想笑,可一開口,也跟著哭了起來:“文欣,你……你和宋遠分手吧。”
“怎麽扯到宋遠了?”文欣拿了紙巾,一邊擦眼淚,一邊哽咽詢問。
“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文欣。”卿卿認真開口。
文欣望著她:“卿卿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卿卿想要搖頭,可文欣卻一下按住她的肩:“你從不會撒謊騙我的卿卿。”
卿卿一下無力的垂了頭:“我看到宋遠和一個女人去醫院,很親密的樣子。”
文欣的手指無
力的從她手臂上滑下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文欣你……”
“我其實,很早就發現了不對勁,隻是,我一直在給他機會,我以為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他會在乎,看來,是我錯了。”
“文欣,我不是故意瞞你……”
“我知道。”文欣拍拍她的肩,卻淡然一笑:“放心吧,你還不知道我的性子,我不會吃虧的。”
卿卿還想說什麽,可上機的時間已經到了,兩人又互相叮囑對方一番,這才依依惜別。
卿卿過了安檢,換了登機牌,文欣折身走出候機廳的時候,冷不防看到了不遠處靜默站著的霍靖琛。
她先是一愣,轉而卻釋然,霍靖琛若是連這點能耐都沒有,也妄作霍家的人了。
她沒有和他說話,隻是視若不見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卿卿要去的城市,當然不會是飛機落地的那一座,她有意躲著霍靖琛,當然不會再讓他知道她的行蹤。
在文欣的眼裏,現在這樣假惺惺的依依不舍,根本就毫無意義,早知道如今會難過,當初為什麽不對人家好一點?
她根本不會同情他,哪怕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著實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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