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審案

薛美玉直接將徐大人拎著扔進揚州都察院的府衙,要求他立刻馬上公開審理此案,她要聽審。

徐大人居然很怕薛美玉,還真就聽了他的話,當即將文婧爹跟三叔提了出來,按照薛美玉的要求,公開審理。

薛美玉旁聽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謝承進檢查出來的所謂作弊工具,是他們考試毛筆裏麵的夾藏。

“毛筆是哪家賣出來的?為何在考前沒有被衙役檢查出來?”

徐寅在薛美玉旁聽的時候,故意大聲喊出這兩個極大的關鍵點,提醒薛美玉朝這兩個地方查。

“就是,把毛筆交出來我看看?還有是誰負責檢查考生入場的?本世子妃可是聽說了,考生入場的時候,檢查的細致的連頭發絲都要過一遍的,怎麽你們連最基本的毛筆都不檢查?又或者是檢查的時候,就是他們趁機塞進了夾藏,就等著陷害人家的?

徐大人,是不是就是你示意他們陷害我大伯跟我三叔的,哦,我知道了,你是恨我在金陵的時候,削了你侄女的頭發,故意陷害栽贓報複的?

本世子妃跟你們說,這個大人他故意陷害我大伯跟我三叔,因為我大伯的女兒跟我情同姐妹,他才故意陷害的,不然哪有這麽簡單的夾藏,在下場前檢查不出來的?連我都看得出有貓膩,你們是不是也能看得出?”

薛美玉是個急性子,更是個無所顧忌的權勢大小姐,一心想好好哄的謝文婧跟自己一起嫁給世子成琨,免得成琨為了選什麽什麽世子側妃,給自己找來那麽多欠揍的女人!

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事,給自己機會,好好叫謝文婧擦亮雙眼,自己可真是她爹的救命恩人呢,那個到時候就讓她以身相許得了。所以,薛美玉為了救謝承玉兩人,直接將主考官徐大人給按上以權謀私的罪名,以洗清謝文婧爹跟三叔的舞弊之罪。

薛美玉不僅僅自己這麽自顧自的說的跟真的一樣,還故意大聲挑起圍觀群眾的情緒。

圍觀的群眾可不管什麽真相的,隻要事件足夠勁爆,足夠刺激,群眾自然願意。

徐寅雖然看出薛美玉是在胡攪蠻纏,但忽然感覺這樣未嚐不好。

“對,學生也這麽想,世子妃英明!”徐寅率先呼應薛美玉的話,薛明秀也在一邊大聲呼應小姐的話。

不少圍觀的群眾見人多勢眾,也跟著起哄說著世子妃英明,世子妃對他們來說可是尊貴的人,比徐大人就尊貴多了,要不然徐大人為何看起來這麽怕世子妃的?

既然聽審的世子妃最為尊貴,自然附和太子妃話是對的,眾人大多如此想,便如此呼應薛美玉的。

徐大人急的滿臉大汗,自己冤不冤啊?怎麽就招惹了這個瘟神?還死逼自己認下以權謀私的罪名?

那檢查的衙役也是的,如此簡單的毛筆,為何不做檢查就放行?弄得跟自己吩咐那兩個衙役似的,搞得自己都成了陷害謝承玉兩兄弟的主謀了。

“世子妃明鑒,下官可不是這樣的人啊,下官認為那毛筆的出處很有問題,也許正是那賣毛筆的人,得知謝承玉兩兄弟要赴考,才故意這麽栽贓陷害的!對,應該去查賣這毛筆的店鋪!來人,去給我查原墨齋!”

徐大人為了轉移薛美玉的視線,即刻將謝承舉所持的毛筆的店鋪給推了出來,既然這位小主子要找人墊背,還是找賣毛筆的原墨齋墊背為好,自己可真是墊不起這樣的背,會死人的!

衙役接到徐大人的吩咐,頓時撲向揚州鼎鼎大名的原墨齋。

沒有想到這原墨齋還真是被徐大人給蒙對了,那被謝承舉收買的萬掌櫃,在謝承舉的示意下,特意製作了如此精巧的毛筆,還精巧的往裏麵加了東西,外麵一點也看不出來。

這還不算,謝承舉為了穩妥,甚至讓自己爹使喚蔓兒去這家店鋪買了四隻這樣的毛筆,兩隻毛筆裏麵全是夾了藏的,特意送給了謝承玉、謝承進。

而另外兩隻裏麵是沒有夾藏的,特意送給了文寶跟文峰。為的就是萬一自己的那兩個兒子不孝的將自己送筆的事供了出來,自己還可以一口咬定,同樣買的四支毛筆,怎麽兩個孩子手裏的毛筆沒有夾藏的?說明他們不僅僅舞弊,還不孝的為了脫罪,連自己親爹也不惜誣陷。

若是碰上更較真的審查,還可以推出蔓兒,那毛筆可是蔓兒親自去原墨齋買的,自己不過是送筆給兒子考試,一番心意而已,如何猜到自己的小妾如此的心狠手辣,要毒害自己兒子,還要陷自己於不義?

這便是謝老爺為了對付自己兒子,跟自己二兒子所做的充分準備,甚至謝承舉為了保險起見,還想到了別的法子,確保自己大哥跟三弟會陷入舞弊案子裏麵。

若是他們考試的時候,並不肯帶著爹送的毛筆,或者是檢查不出來他們毛筆裏麵有夾藏,便唆使真正舞弊的學子去攀咬他們,也一樣可以叫他們背負舞弊之罪。

可惜的是,謝承舉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世子妃很暴虐,直接將徐大人給按上挾私報複的罪名上麵,逼的徐大人將原墨齋給推出來頂罪。

原墨齋到底幹不幹淨,自己心知明肚,一起旁聽的謝承舉急忙想跟著跑出去通知跟他一起勾搭的萬掌櫃,不要亂說話,自己會保他無事的。

“站住,幹嘛,著急去跟原墨齋的人通風報信去?”薛明秀忽然堵住一臉急色的謝承舉,一副了然的態度瞪著他。

“世子妃英明,果然有奸情,毛筆裏麵的夾藏果然是被人陷害的,世子妃英明!”

徐寅再次帶頭喊叫起來,其他人不知所以的也跟著嚷嚷的叫起來,讓謝承舉不得不憋的臉發青的退回遠處。

不去就不去,相信萬掌櫃的不會亂說,要敢亂說,自己一定叫他好看!再說了之前也曾說好,隻要有人問到他,便一口咬定沒有的事,除非是購買的人自己動手加進去的,再要是找人墊背,就把蔓兒拉出來墊背。

蔓兒可是妓女,妓女全無節操,更何況她還有動機,才被自己爹貶為妾,心裏有恨意也是人之常情。

隻不過若是到了這個地步,可真就便宜大哥三弟,白費自己一番功夫了。讓他們輕易逃出生天,真是晦氣!

等下若是可以拖上兩天,就去吩咐自己的衙役,狠狠抽他們,盡量要他們一出去就死於病重不治,反正那個世子妃要怪也是怪在徐大人身上。是他主審此案的呢!

謝承玉跟謝承進兩人無不驚訝的望著薛美玉,從來沒有想到薛美玉會如此幫著自己,為了維護自己,甚至不惜威脅徐大人。

可等一會那些衙役將原墨齋的掌櫃帶過來,就會問出來這毛筆是爹買的送給自己的,依舊要麵對父子當堂對質的結局。

這可真正是在公堂之上,跟自己的親爹成了敵人,不是他陷害自己承擔誣陷之罪,就是自己承擔舞弊之罪,隻有這兩種結果。

可無論哪種結果,自己都會背負輿論譴責,世人若是看到自己為了洗清自己舞弊罪名,將自己爹按上了陷害親兒子的罪名,依舊叫世人鄙視自己。

想到這,謝承玉內心裏激烈爭鬥起來,到底要不要仗著世子妃維護自己,將誣陷自己作弊的罪名還給自己的親爹,如今的公堂敵人?

謝承進也在做著心裏鬥爭,等著事件的發展,更是等著跟自己親爹當堂對質!

隻是這樣的當堂對質,對自己跟大哥來說,都不是好事,無論結果是什麽,自己跟大哥依舊背負輿論譴責。

結果衙役去的時候,說萬掌櫃的不在家,出去了得兩天才能回來。萬掌櫃的還真是心虛的跑出去躲躲風頭了。

衙役象征性的拉著幾個原墨齋的幾個夥計過來,先對付對付世子妃跟徐大人。

“大人,這毛筆雖然是我們原墨齋的,但小的確信小的沒有將毛筆賣給這位老爺,聽官差老爺問話,這位老爺一次頭能買四支這樣的毛筆,應該是我們掌櫃接待的,店鋪裏麵有記錄的。”

原墨齋的店鋪夥計,見了官跪下之後,老實的將自己知道的一一說出來,甚至連買賣的賬本也帶了過來。

徐大人將賬本打開,還真正是萬掌櫃的親自賣的這四支毛筆給謝老爺家的小妾蔓兒的。

“世子妃,如今萬掌櫃出差了,還得等他回來啊!不然沒有辦法審查下去的啊!再說現在天色這麽黑了,也時候收場,等明天我們找到萬掌櫃的再接著查?”

徐大人心有餘悸的伺候著脾氣極為不好的世子妃薛美玉,她要真是火起來,用劍劈了自己的頭發都有可能,到時候,自己可真沒有臉見人了。

雖然自己在揚州這邊看起來有頭有臉的,但在這樣的皇親國戚的貴胄眼裏,還真不算個事,被劈了也是白被劈了,皇上才不會理呢,再說自己閑置在金陵,也不想跟這些真正的貴胄對著來,犯不著啊!她說誰誣陷了謝承玉就是誰,隻要不是自己就行。

“你們兩個,跟著我大伯跟我三叔,要是有人敢暗害他們,敢私自抽打他們,你們不必客氣,砍了就是,世子會為你們撐腰的。還有,本世子妃要為他們請大夫治傷,若是他們有了三長兩短,徐大人,你可真正是挾私報複了!

還有,萬掌櫃到底去了哪兒,也不能就這麽等著,等不來萬掌櫃,本世子妃估計,那兩個衙役嫌疑最大,衙役到底是受了徐大人或者是誰指示陷害我大伯的,也要好好查查。”

薛美玉看到謝承玉跟謝承進兩人身上的鞭打痕跡,氣得恨不得抽打徐大人一頓,一定是他故意的。

“不敢,下官絕不敢挾私報複,下官這就請人給他們治傷,一定不會有任何問題,下官一定馬上派人去追萬掌櫃的回來配合審查,還請世子妃前去用膳,休息一夜,明天我們接著再審?”

徐大人急忙表態,積極補救之前鞭打謝承玉的事,積極抓捕萬掌櫃的,若不然世子妃就把陷害舞弊的事栽贓給自己啊!

聽到世子妃的話,謝承舉知道自己打算要落空了,世子妃派了人保護大哥三弟,連徐夫人為了討好世子妃都想隨便拉入背黑鍋了,看樣子,也隻能將蔓兒推出來背這個黑鍋了,幸虧之前做的準備多,不然還真是棘手。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走了什麽狗屎運,居然搭上了世子妃?害的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若是太子在這就好了,太子一定會力挺自己,不會叫世子妃在這咋呼咋呼的。

與此同時,謝老爺也在圍觀的人群裏,不過他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臉,免得叫人發現自己。

看到事件的發展,謝老爺心裏不是滋味,實在沒有想到,一直不曾看好的兩個兒子,居然高攀上了世子妃。

原本跟兒子合謀好的十拿九穩的事,現在卻起了變卦,若是萬掌櫃被找到,接下來就要供出蔓兒過來買毛筆的事了。好在還有這個準備。

看起來世子妃是鐵了心的要洗清老大老三的罪名了,這麽一來,還真是白白裝了這麽些天的慈父,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再想到前麵自己去見老大老三的時候,他們對自己質問的那些話,明顯的他們在懷疑這是自己跟老二一起合謀的,雖然自己矢口否認。但他們的眼神似乎在恨著自己。

誒,早知道就不這麽做了,若是他們兩個也能考中舉人,又高攀上世子妃,謝家不是更加榮耀?

好在這兩個孽畜一直不曾跟人說出這毛筆是自己送的,想必他們也怕被人指責不孝,說他們為了洗清自己舞弊之罪,連自己親爹都敢誣陷。

隻要他們不咬定自己,有蔓兒頂罪,想必這件事也可以安然度過了。

回頭還是要演好慈父形象,讓他們在家好好修養,等著放榜,若是他們兩人都高中舉人,對謝家來說還是極為榮耀的。

先回去哄哄文寶文峰,叫他們放心,他們的爹不會有事的。

結果謝老爺回來一問,才知道,文峰文寶被文婉,文泓等人打了出去,頓時氣得恨不得將他們一人抽一頓。

都這個時候了,他們還給自己添亂,還有老二媳婦也是的,都不知道管一管,氣憤過後,還是急忙派人出去找文寶他們。

徐寅見如此安排,又看到文婧爹跟三叔自己還能行走,若是有世子妃請大夫再看著,他們應該沒有事。

隻不過他們的臉色極差,雖然這一次世子妃為了他們不惜公然逼迫徐大人,但文婧爹他們兩人依舊沒有太多的驚喜。

也許兩人心裏還有難言的苦楚,難道是為了那舞弊工具毛筆的出處?

是了,那兩個毛筆應該根本不是他們自己買的,若是這樣,那毛筆極有可能是他們的爹,或者是他們的兄弟買來送給他們的,若是這樣,這才能解釋他們為何沒有一臉驚喜的原因。

假如萬掌櫃出現了,經過審查,那毛筆是謝老爺或者是謝承舉買的,世子妃極有可能會治謝老爺誣陷他們兒子的罪名,或者是謝承舉誣陷他們兄弟的罪名。

世子妃若是因此將他們之罪,洗清文婧爹跟三叔,世人也依舊會指責文婧爹跟三叔為了洗清舞弊之罪,居然不擇手段到了不孝不悌的地步!這對他們來說依舊是難以接受的打擊!

看著文婧爹跟三叔拖著落寞的身影,毫無生氣的低著頭,遠離自己視線,徐寅的心裏一陣隱痛,若是叫文婧知道她爹跟三叔如此情景,她該多麽恨哪!

謝家的那些人,一個比一個無恥不要臉,死了謝承舉的娘之後,如今謝承舉下手毒害文婧爹他們更加狠毒多了,而文婧爹跟三叔還做不到跟他們撕開那層遮羞布,隻得默默承受這些苦難!

文婧,若是我早些重生,早些高中狀元,你爹跟三叔就不會被他們至親的人陷害至此。

這一次我應該能中舉,明年我就去金陵參與會試,雖然知道明年的金陵會試會鬧出巨大的集體舞弊案子,但隻要堅持到最後的學子,都有機會去燕京重新補考,我不能再等下一次的會試了,時間對於我們來說,太緊迫。隻因為有這些無恥之徒,總想欺負你,我好心疼!

徐寅眼裏透出堅定,今年自己親眼目睹文婧爹被陷害舞弊,明年就會是自己卷入巨大的金陵會試舞弊案子裏麵。

想到文婧可能會為自己擔心害怕,但自己絕不能因此退縮,自己若不能早日強大,如何能保護文婧他們?文婧應該知道的,隻要吃點苦,熬過那些鞭刑,等到去燕京補考的機會,就是自己出人頭地走向朝堂的時候了。也是自己能站出來,為文婧撐起一片天的時候了。

而趙秋聲、趙秋年兩人也一樣在圍觀的人群之中,不過這倆個人還是極為忌憚世子妃的,他們看到主考官,徐大人麵對世子妃都麵色戚戚的,顯得很忌憚這個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