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鳳隱北域 第八章 親力親為

“你說什麽!?莊主在新房留宿了!?”

雪鳶山莊就屬四方閣主的南閣主趙鐵聲音最洪亮。這時他驚身而起,滿臉驚與喜交錯,急衝衝又對朱妙瀧求證,“你沒看錯?真的留宿了?要知道以莊主的功力,想要在你不察覺下離開是輕而易舉的。”

朱妙瀧撇了他一眼,道:“今日一早雪津傳來莊主的命令,讓我準備主母所需的日常一切送入梅林驚鴻閣,讓膳房準備主母喜好的膳食,還將主母情報送上。”飲了一口清茶,潤了喉嚨,輕歎,“這連衣裳飾物都被下令按主母喜好的來,如今正在趕製呢。”

雪津這人在雪鳶山莊中隻有司陵孤鴻一人可以遣動,這人一出,趙鐵也知道這事情就肯定是真切無疑了。

座椅上的宋君卿玉骨扇在桌上一敲,也不掩驚訝的歎道:“這唐念念到底有什麽本事?”

這一問,四座無聲。

別看他們都急著給司陵孤鴻找新娘,可是這真的有人突然讓司陵孤鴻上心了,他們就覺得不可思議。

趙鐵想了想,打著哈哈道:“人家生得美啊,你們說說,這女子裏你們見過比她美的?”

舒修竹目光掃過他,淡淡喝茶。朱妙瀧直接鄙夷出聲道:“莊主是那種貪戀美色的人?”

“嗤!”趙鐵也覺得這理由實在不妥,雙手抱著後腦,嚷道:“那你說還能是什麽,我是想不到了。”

確實,從情報來看,唐念念除了一張臉生得勾魂攝魄,其他無一長處。身體從小病弱,沒有習武的天賦,連唐門本門的煉藥識毒的才能也沒有,琴棋書畫倒是會一些,性子更弱,完全就一個閨中小姐。

舒修竹淡道:“情報上說唐念念出嫁前哭鬧不成後尋死,在我後觀察看來,她性子與情報不同。”

對舒修竹的觀察力在場四人都清楚的很,聽他這樣一說,四人麵上都露出一縷沉思。

朱妙瀧這時起身,“不管如何,隻要是莊主看上了,別說是唐念念,哪怕是街上乞丐,都是我們雪鳶山莊的主母,雪鳶山莊更不是別人能隨便攪合的地方。”末了就擺手收拾了自身的衣裳,對四人笑道:“時候快到了,我看我們的主母也該起來,我這做總管的,也該去向主母詢問詢問需求了。”

趙鐵連忙跟上,心中的好奇可深著,哈哈笑道:“既是主母,也該去見個禮不是?”

朱妙瀧雙眼含笑的看著其他三人也跟著起身,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笑道:“你們可要尊重些,那可是主母!”

主母二字,方重了音。

四人目光都有了些許的變化。

沒錯,這喜娘都是他們幾個為司陵孤鴻選的,司陵孤鴻從來沒有在意過,所以他們並沒有真的將那些新娘當主母,然而如今這位,既然被司陵孤鴻承認,那麽他們的態度也自然就要有變化了。

正當五人往梅林趕來時,熟睡中的唐念念正悠然轉醒,高床軟枕,清香襲襲,溫軟如許,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舒適睡眠。

初睡醒時的唐念念有些習慣性的懵懂無神,這是以往身為藥奴的她的慣性,既是緩解昨晚痛苦試藥折磨的餘波,又是因為常年被藥物控製的呆硬,就如同機器剛剛開啟要的緩衝。

“醒了?”司陵孤鴻低問。

唐念念隨著聲源的方向動了下頭,“啊”的一聲。

司陵孤鴻清虛的目光一凝,一點不錯過她的神態,低啞的聲音溺出一絲笑,“睡得舒服嗎?”

“啊?”唐念念呆應,雙眼懵懂清澈。

“哧。”司陵孤鴻淺色的唇抿笑,手護住她的後腦拉入自己的懷裏,自己下顎抵在她的頭頂秀發,身體輕抖著。

唐念念這個時候完全憑本能做事,感覺正靠著的胸懷清香舒適,散發濃鬱最愛毒氣,不由就蹭了蹭,甚至做了昨夜她一直糾結到沉睡也不敢做的事情——吸收這外散在外毒氣。

“唔唔,毒毒,毒毒,好喜歡,好舒服~”綠綠的歡呼突如其來。

唐念念雙眼眼波**開一層漣漪,化作一片的清明,當看清自己現在的處境後,隨即猛的驚覺自己做了什麽。

頭上的司陵孤鴻這時微微一動,讓唐念念已經恢複的心神也跟著跳了跳。然後就見他低下頭來,將她也放出了懷抱,麵對麵看著,月華凝霜的眼其中浸染著笑意而柔和,聲音輕緩道:“醒了?”

“……恩。”唐念念眨眨眼。這樣看來是沒有發現?也就是說她可以吸收這外散的毒氣?

司陵孤鴻嘴角輕揚,環著她的腰身抱她起身。

這時門外傳出朱妙瀧柔美的聲音:“莊主、主母可是起身了?”

司陵孤鴻道:“進。”

房門推開,朱妙瀧領頭走進來,在身後還跟著六名端著洗漱用具的白衣女子。朱妙瀧本溫柔含笑的神色在看到**雙擁的兩人瞬間一變,雙眼中急速跳過震驚。

很快的掩飾住臉上的神情,朱妙瀧手捧著一襲雪白衣裙走到床邊,微笑道:“尊莊主的令,屬下已經命人去準備主母所需的衣物,隻是如今時間尚短趕製不及,屬下便從珍寶閣裏將這套玉精蠶絲衣取來,還望主母喜歡。”

司陵孤鴻淡淡點頭,一手環著唐念念坐到床邊,一手拿起床榻下放著的靴、襪,為她套上光潔的腳裸。

這番動作行雲流水,自然得讓人一時反應不及,朱妙瀧小嘴微張,驚得差點脫手掉了手中捧著衣物,至於當事人唐念念也是怔住,呆呆說了聲,“我自己會穿。”

“我想幫你。”司陵孤鴻因為做這事時眼眸自然下垂,密長的眼睫半掩住了瞳,幾近的距離從上麵向下看去,就發現那如墨勾勒的眼梢,輕揚的嘴角看得細致逼人,靜謐得讓人心神湧動

“哦。”唐念念從來都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事自己沒有損失,他現在是老大,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樣一想,唐念念就神色淡定,心平氣和的放任司陵孤鴻的伺候了。隻是這一幕落在朱妙瀧的眼裏卻是一驚再驚,嘴角輕微抽搐。這份理所當然是怎麽回事?這份寵辱不驚又是怎麽回事?這一晚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奇跡?

為唐念念穿好了鞋襪,司陵孤鴻親手拿過呆立一邊朱妙瀧手中衣裙,為唐念念一件件細心穿上,修長玉砌的手指在她下顎扣著金絲盤運扣,眉宇低垂。唐念念很自覺的微微仰頭,讓他的動作更輕便一些。兩人的距離近得都可以感受對方的呼吸,神情卻都自然無比。

“……”朱妙瀧眼角輕抽。是她眼睛出問題了嗎?這份曖昧親昵得膩死人的氣氛難道隻有她一個人看到了嗎?

扣好最後一枚盤雲扣,司陵孤鴻取來濕帕為她擦臉,拿著漱口的雪漠軟刷,看她靜坐**猶如精致的雪雕人偶,一雙眼似呆非呆的盯著自己。眼底溺出一抹笑,司陵孤鴻道:“念念。”

“恩?”唐念念眼中煙波輕起,看他。是要我自己漱口?

“啊。”司陵孤鴻道。

“啊?”唐念念麵露疑惑。

“恩。”司陵孤鴻抿笑,將軟毛刷子放進她微張的小口裏,眼中盡是滿滿柔和笑意。

唐念念懂了,隻是口裏刷子正在活動讓她無法說話,隻能拿著眼睛微微不滿看著眼前這人。這廝該不會以為自己連漱口都不會?還是故意捉弄她?

哪知,司陵孤鴻眼中的笑意更甚,將軟刷取出給她喂下漱口水,看她吐出就交給後麵靜候著的婢女。一早全套熟悉工作全由著他親力親為完成,看得朱妙瀧麵上神情已經驚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