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是妻控

“誰?”

聽到端王妃的問話,周羿好似剛回過神來,單手支頤,用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對著端王妃。

“工部侍郎淩經亙的嫡女淩輕煙,與你妹妹,還有上官家的幺女,以及翟家次女,並列京城四美。”端王妃輕啜香茗,不厭其煩地重複。

“母妃,我排在最前麵。”聽到自己排在淩輕煙的後麵,心情本來就不好的周瑤頓時撅起紅唇,不滿地抱怨:“什麽叫並列?早分出高下了,淩輕煙排在最末。”

端王妃涼涼地瞟了女兒一眼,“分出高下?我看是拚爹拚出來的名次吧,沒有你父王,排在最末的絕對是你。”

“……母妃!”周瑤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那裏差了?明明生得花月容貌,豐姿綽約,怎麽到她母妃嘴裏就成了墊底的了?

有這樣時時刻刻不遺餘力打擊自己的母親,千真萬確是周瑤心底的最痛之一,沒有之二!

好像嫌周瑤不夠氣急敗壞似的,周羿淡淡地瞥了妹妹一眼,語氣平平地道:“鸚鵒說,京城四美什麽的,合起來也不及我一半漂亮。”

“……”端王妃噴茶,話題可跑的夠遠的啊,提親大會怎麽改成比美大會了?貌似她萬事不怎麽上心的兒子還想一舉奪魁?

“……”周瑤怒極攻心,氣的吐血,這還是親哥麽?!是親哥麽?!跟淩若雪那貨一樣是撿來的吧,撿來的吧?

這日子沒法過了!有一個喜歡冷嘲熱諷,兼之愛挖苦自己的母親,再加上一個時不時能氣的你跳腳的兄長,周瑤覺得她還沒有瘋,真是太不正常了!

母女倆個都一起瞪著麵無表情的周羿。

他五官生的精致絕美,麵色如玉,唇若塗丹,仿若畫家筆下最出色的藝術品,黑眼珠特別多的眼眸黑的一眼望不到底,縱是波瀾不起,缺乏明顯的情緒,但偶有璀璨星芒劃過,便如黑黑的夜幕上的繁星在閃耀,分外的迷人,美得不可思議。

不負他顛倒眾生,傾國傾國的妖孽世子之稱。

他的話雖不合情理,但人家說的是事實——他的確生的比女人還漂亮。

見母親和妹妹似有不服,周羿睨了她們一眼,用白皙潔淨的手指輕撫自己的下齶:“據我所知,好像還沒有人會質疑鸚鵒所說的話,他連太傅大人晚上起幾次夜都了如指掌,莫說京城裏的美人有無腳臭、腋臭、狐臭、口臭……”

“……”端王妃嘴角不停的抽搐,趕緊將茶碗推的遠遠的,擔心自己再次噴茶,這也太有損她雍容華貴,美麗端莊的貴夫人形像了。

“夠了啊哥!”周瑤咬牙切齒,惱火地打斷周羿滔滔不絕、如數家珍般的數落眾美人的各種臭。

她深深懷疑她和周羿不是一個娘生的,且八哥尤其可恨,沒事去打聽眾美人的缺點幹什麽?還有,人家太傅大人起夜幹他屁事?又沒有用他的夜壺。

“哥,你就算生的再美,也不能改變你是一個男子的事實!”周瑤覺得她淒風冷雨的人生唯有這一點可聊以安慰——幸好周羿是個男的,如若他是個女的,還跟自己是親姐妹,她一定早被她活活氣死了!

“好了。”端王妃伸出柔美的玉手敲了敲桌麵,提醒兄妹倆結束這坑爹的比美話題:“世子,郡主,咱們言歸正傳吧。”

端王妃不愧老奸巨滑,從周羿不同尋常的反應中覷出了些端倪,兒子素來惜字如金,能不開口那是死活都不開口的,但今天的話何其多也,說是絮絮叨叨也不為過。

他這反常的舉動,是為哪般?

依然是緊著周羿先來:“世子,淩輕煙常來我們王府,這姑娘家可是一門心思衝著你來的,你如果也對她有意,是不是可以考慮……”

“淩侍郎隻是一個工部侍郎。”周羿輕描淡寫的拋出一句話:“母親覺得淩輕煙的身份做世子妃合適嗎?”

“肯定不配!”身為小姑子,對未來的嫂子挑三揀四實屬平常:“父王可是親王,哥哥更是未來的王爺,女方的身份不說尊貴如公主,好歹也要拿得出手才行,侍郎的女兒怎麽行?”

“侍郎的官職就這麽不招人待見嗎?”端王妃覺得工部侍郎已經算拿得出手了,何況淩經亙春秋鼎盛,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隻要不出大差子,再熬上個幾年,那前途也是頗為可觀的。

可瞧著一雙兒女的嫌棄樣,皆認為她挑上淩家是鼠目寸光,她倒不好再說什麽了。

“淩家根基太淺。”周羿說了這句話便不再開口了,儼然是言盡於此的樣子。

端王妃倒有幾分詫異:“你什麽時候變的在乎這些了?聽你這意思,你是想找個牛氣轟轟的嶽家,心裏有人選了嗎?”

“母妃,我讚成哥的想法。”

周瑤對自己的事情不太靈光,但分析別人的事情頭頭是道,且一切從實際出發:“淩家對哥來說一點助益也沒有,父王為他庶子定下的親事,那嶽家的身份都比淩家稱頭,難不成哥哥做為堂堂的世子,還會被一個庶子比下去?”

婚姻大事就怕比較,一比較,本來挺好的事都覺得不足道哉,甚至被攪黃。

端王妃沉默不語,垂頭撫著修剪圓潤的手指甲。

周羿懶得開口。

周瑤左看看哥,右看看娘,不解地道:“我說的不對嗎?”

端王妃重新抬頭,不理女兒,直接對兒子道:“羿兒,淩家你不滿意的話,也還有別家,母妃這裏為你準備了不少京中貴女的畫冊,這些貴女的家世和人品,都相當的不錯,你且看看。”

說著,吩咐應嬤嬤去取貴女們的畫卷來。

實際上,端王妃也不是非淩輕煙不可,周羿端王世子的身份擺在那裏,要挑什麽樣的女子沒有。

她隻是聽說淩輕煙對周羿一片癡心可昭日月,又聽說淩輕煙上過周羿的馬車,照周羿這不愛搭理人的性子,能做到這般,也不像是對淩輕煙沒有意思的樣子,所以她才將淩輕煙當做首選。

抿了一口茶,端王妃繼而又道:“母妃總認為,婚姻之事講究門當戶對固然不錯,但還是要男女雙方情投意合才行,不然以後多半會成怨偶。”

對於婚姻,端王妃有著切膚之痛,就打了個比方:“比如母妃和你們的父王,那就是怨偶的最佳典範。”

身為怨偶典範的子女,周羿和周瑤皆沒有發言。

應嬤嬤笑眯眯地帶著侍女將畫冊捧給周羿。

周羿將畫冊放到黃花梨條幾上,隨手翻了翻,抬眸對端王妃說:“一個個麵目可憎,乏善可陳。”

應嬤嬤在一旁愕然不已:“世子,老奴怎麽瞅著都是些天仙美女,笑靨嫣然,哪裏麵目可憎了?”

周羿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對應嬤嬤道:“嬤嬤比她們美上一百倍。”

“……”應嬤嬤腳下一個打跌,激動地險暈倒,微有皺紋的臉上騰騰騰地冒起幾朵少女的紅暈——她一個老婆子,何德何能與二八佳人相比?還比人家美上一百倍,且這話還是出自從不誇人的世子口裏,讓她不飄飄欲仙都難呐!

應嬤嬤捧著紅透的雙頰,做少女害羞狀,正要扭圓腰,跺肥腳,嬌滴滴地嗔怪世子調戲她,不料周羿對端王妃道:“母妃,挑她們還不如挑應嬤嬤和八哥,至少兒子能分得清誰是誰。”

咣當!

應嬤嬤不支倒地,年輕的時候不走運,沒能碰到像世子這麽識貨的男子,沒想到老都老了,卻開始走桃花運……

“哥,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啊?”周瑤驚愕瞪著周羿:“應嬤嬤都快五十了,八哥還是個男的?大家都知道你怪癖多多,但你可不可以收斂一點啊?”

“夠了,瑤兒。”端王妃極力忍著笑,示意侍女將浮想聯翩、已不在狀況的應嬤嬤扶了出去。

周瑤跺腳:“母妃,哥這麽過份,您怎麽還笑得出來?”

“我明白你哥哥的意思。”端王妃解釋著:“祈國的女子,大多生的比較秀氣溫婉,相對的辯識度就比較低,所以你哥哥覺得她們長的都差不多,很難分清誰是誰。”

“什麽毛病?他識人能力差也就罷了,怎麽能怪祈國的女子長的平凡?哪個人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周瑤身為祈國女子,自然要為祈國女子打抱不平。

想到端王妃是旭國的人,便不服氣地問:“難道母妃母國的女子都長的三頭六臂嗎?”

端王妃名東方翎,原是旭國一位不得寵的公主,旭國和祈國聯姻,她就是倒黴的和親對像,嫁給了當年還是皇子身份的端王爺。後來,旭國發生內戰,皇位幾經易主,如今旭國的皇帝,算起來還是端王妃的一位遠房堂兄。

聽到女兒提到母國,端王妃的思緒有片刻的凝滯,許久才微微一笑:“你看母妃有三頭六臂嗎?還不是和你們長的一個樣。”

周瑤不信邪,還真的仔細端詳了端王妃幾眼,最後得出結論:“除了眼睛深遂漂亮一些,顯得特別黑以外,其它沒什麽區別啊。”

端王妃抿著誘人的紅唇,又笑了笑,愛憐地看了周羿一眼,兒子一雙深遂迷人,黑漆漆的雙眼,正是遺傳自她,高挺完美的宛若瓊玉一樣的鼻子,也像極了旭國皇室的美男子。

周瑤撫了撫自己的眼角,覷著兄長那雙宛若黑葡萄的美麗眼睛,頗為遺憾地道:“我的眼睛和母妃也很像啊,可為什麽沒哥哥的黑眼珠子多?沒他那麽黑?”

聽到周瑤的惋惜聲,端王妃的眼神閃了閃,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她眼中一閃而過,但她很快安慰周瑤:“瑤兒的玲瓏眼也很漂亮,不遜於你哥哥,不用比啦。”

“也是,兒肖母,女肖父,我可能和父王長的像,這是福相。”周瑤撫著自己粉臉,遺憾的情緒消失,開始沾沾自喜。

周羿在那邊靜靜的沉思,好像沒有聽到母親和妹妹對他評頭論足,直到耳中傳來端王妃的話,他才從恍惚中醒過神來,頓時豁然一驚。

“羿兒,淩輕煙你不滿意,其他的貴女你又沒印像,難不成母妃還得去旭國為你找一位世子妃?”端王妃詼諧地開著玩笑。

周羿心裏雖然驚訝自己居然走神了,但麵上卻什麽也沒有顯露出來,淡淡地回端王妃的話:“不用那麽麻煩。”

他頓了頓,略有些遲疑地道:“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沒有印像,有一個人……記得甚是牢固。”那個人和他之間,有仇有冤有恩,還有似是而非的友情,發生的事情太複雜了,每次都是異常激烈和危險的場麵,搞的他想忘也忘不了。

“是誰啊?居然能勞世子你記得?”端王妃的表情與其說是驚愕,不如說是誇張的震驚,這是天要下紅雨了麽,周羿的心裏有人了?!

“那人是你的心上人嗎?”端王妃忍不住提高聲音想要確認。

周羿垂下眸子,默了默,許久才抬頭問端王妃:“什麽是心上人?”

“……”周瑤淚目——她哥是豬!

端王妃不愧見多識廣,閱曆豐富,僅是怔了一怔,立刻就指著周瑤道:“這有一個現成的例子,你妹妹成日惦記著衛離,非要在他那棵樹上吊死,衛離便是你妹的心上人。”

周羿聞言,又垂下眼眸,認真的思考——他覺得自己惦記那個人的行為非常的莫明其妙,也還沒有到整日惦記的地步,更沒有要死要活的情緒。

少頃,他重新抬眸,對端王妃搖了搖頭:“不是心上人。”

得到答案的端王妃略有些失望,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還是追問:“不是心上人也沒關係,你告訴母妃,那是誰家的姑娘?”

周羿沉默了很久,憋出兩個字:“秘密。”

“……”端王妃美眸冒火,她的癮頭剛剛被吊起,卻被掐斷,自然恨不得撓死周羿。

“……”周瑤已經不想再說周羿什麽了。

她情竇開的早,此時已經萬分確定她哥是天篷元帥轉世了——能被一個人都認不清的男子當成秘密的姑娘家,不是心上人,那還能是什麽東東?

皇宮。

夜晚的翊玉宮,富麗華美中略帶清冷,紅色宮燈高懸,燭光透過薄薄的燈紗,照的一室亮堂,越發顯得金碧輝煌。

皇宮裏今日又有宴會,衛弄玉自宴會上回宮,感覺身心俱疲,好在皇上被沐昭儀纏住了,沒有跟著她,她巴之不得能輕鬆自在。成年累月地對著一個人演戲,還要對著一個不喜歡的人,個中滋味,隻有當事人能明了。

翊玉宮後麵有一間美輪美奐的浴室,裏麵有個溫泉池,是永興帝宗為了討衛玉玉歡心,特地命人鑿池,將溫泉引入池中,供衛弄玉洗浴用的。

原本整個後宮的嬪妃中,隻有衛弄玉的宮中才有溫泉池,也彰顯出她獨一無二的身份和帝王的寵愛。但衛弄玉卻覺得,這溫泉池太能拉仇恨了,還是不要獨享的好。

後來,她建議永興帝為皇後也建一個,一來,可以免除毒舌卻又不怕死的禦史大夫專門抨擊自己,二來也可以分攤一下自己身上的仇恨值。永興帝覺得她言之有理,便命人為皇後了鑿了一個池子。

如果衛弄玉不是衛家人,她大可以肆意行事,即使恃寵生嬌也沒什麽,反正皇上寵愛她,別人眼紅那也沒辦法。

但,偏生她不能——明裏暗裏,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放在她身上,倘若她在宮中稍有行差就錯,丟了自己的小命事小,帶累衛家那就事大了!

衛家好幾代人用血和命拚來的榮譽,不能因她一己之私而毀,這是她從小就有的認知,並竭盡所能的維護家族榮耀。如若不然,她此時哪會成為一隻沒有自由的金絲雀,成年成月的被關在深宮中,早就不知展翅遨翔到哪片豔陽天之下,痛痛快快地去生活了。

“娘娘,要留下奴婢們侍候嗎?”

浴室內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白霧,飄飄緲緲,似有似無,兩個宮婢伺候衛弄玉脫了衣衫,小心地扶著她緩緩的步入熱氣騰騰的溫泉池,由於弄玉一慣喜歡在泡澡的時候獨處,所以宮婢特特的問了一遍。

衛弄玉在溫泉池邊坐好,將頭靠在池邊的墊著軟墊的白玉石上,玉體橫陳,半闔著美眸,長而密的睫毛合下,懶洋洋抬起潔白滑膩的玉手揮了揮。

宮婢們躬了躬身,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溫泉水很熱,卻能很好的洗去身體上的疲倦,隻是,心靈上的累累倦意,就不知要用什麽洗了。

水汽氤氳中,衛弄玉的潔白的額頭沁出了一層晶瑩的薄汗。

她白皙的肌膚吹彈可破,晶瑩剔透,被溫泉水一泡,透著淡淡的紅,臉蛋也被熱氣氤氳出一層薄紅,仿佛塗上了醉人的胭脂。絕美的容顏,在朦朦朧朧朧中透出無限魅惑和妖嬈嫵媚。

突然,有一隻手,用一塊潔白的絲絹輕輕的擦拭著她的額頭,那動作輕柔的,仿佛怕驚醒一室的旖旎美夢。

與此同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如蘭似麝的奇特香味,甜蜜沁人,聞著極是舒服,衛弄玉卻倏地睜開雙眼:“誰?”

沒有人回答,但是,大太監德旺冷肅的臉孔映入衛弄玉的眼簾。

衛弄玉神情一僵,美眸內閃過一抹濃濃的失望,渾身的懶筋立即被抽走,飛快地伸手去抓池邊的軟巾。此時她一絲不掛,就這麽光潔溜溜地泡在水裏,盡管對方是個太監,盡管這池中還有淡淡的薄霧,她還是習慣性的想遮掩住自己。

德旺慢條斯理的伸手,在她的手剛觸到軟巾的前一刻將軟巾拿到手中,令她落了個空。

“德旺?你是怎麽進來的?”衛弄玉的粉臉豔若浮雲,柔綿的語氣帶上少有的嚴厲,半是羞來半是氣,浴室外有宮婢守著,沒有她的吩咐,怎麽可能放人進來?

沒抓到軟巾,她整個人又往水裏沉下幾分,想將滑如凝脂,赤淨如嬰兒的身子掩住,厲聲斥道:“出去。”

德旺手拿著軟巾,人又往池邊靠近幾分,白的有些詭異的臉上一雙眸子黝黑清亮,灼灼逼人,尖細的聲音,淡淡的語氣:“貴妃娘娘,咱家侍候你沐浴不好嗎?”

“不需要,本貴妃不喜人打擾。”衛弄玉冷著臉,烏雲一樣的青絲半掩著雪肩,一雙雪白如藕的玉臂卻掩不住身前的波濤洶湧,她眸色淩厲,不假思索的拒絕:“還請德公公出去!”

宮中嬪妃的身體其實是不避諱給太監看到的,因為太監和女人的身體,除了胸部以外沒有什麽區別,且皇帝要寵幸妃子的時候,許多嬪妃都是由太監伺侍著沐浴的。

還有,皇帝與妃子親熱的時候,太監都是站在寢宮外麵等候,所以一般嬪妃們都不避諱太監什麽的。

更有甚者——

有些嬪妃經皇上寵幸後,識得了**的滋味,興趣漸濃,但皇宮中美女眾多,能承皇上雨露的時候少之又少,幾年也輪不上一回的海了去了。這些嬪妃們獨居深宮,久而生怨,而太監無論如何畢竟是男性,所以,當嬪妃們欲念旺盛時,也會饑不擇食的選擇太監的。

麵目俊秀的年輕太監常得到親近的機會,被嬪妃拉上床去,即使擁抱而臥一番,對於春閨寂寞的宮妃而言,也有相當的情趣。這些年輕的太監,被稱“上床太監”,在宮中已經是公開的秘密。

不過,這些都不包括衛弄玉,她還是十分不喜歡在太監麵前**身體,更不要說讓大太監幫著清洗身體了。

對於衛弄玉的拒絕和驅逐,德旺置若罔聞,幹脆一撩衣袍,很是瀟灑率性的在池邊的白玉階上坐了下來,那模樣,儼然是想就這麽與衛弄玉幹耗著。

隻是,他一雙黑沉沉的晶亮眸子,卻瞬也不瞬地緊緊盯著衛弄玉,目光諱莫如深,深不可測。

“德公公,你不出去,是想讓本貴妃喚人將你請出去嗎?”德旺這有恃無恐的模樣,將衛弄玉惹惱了,想著自己好歹是貴妃一枚,怎麽能讓個大太監騎到頭上為所欲為。

然而,她不知為什麽,卻不敢直視大太監那雙燦亮逼人的眼睛。因為那眼睛、那眼神,都會給她一股致命的熟悉感!

會讓她的心髒一陣緊縮和揪緊!

會讓她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就在剛才,她還聞到了那股如蘭似麝的熟悉香味,那是她夢中都想念著的味道,沒有一刻忘記過。

衛弄玉的威脅,半點都沒將德旺嚇著,就聽他淡然地道:“貴妃娘娘,皇上快有一個月未寵幸了你,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不怕被人奪了寵,不怕這滔天的榮華富貴易主嗎?”

德旺說的不假,自大年三十衛弄玉醉酒之後,一直到現在,皇上都沒有寵幸她。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若是換成別的嬪妃,早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了,偏偏衛弄玉仍舊淡然自若。

此時聽到德旺說起這事,她反而微諷道:“怎麽?擔心本貴妃被皇上冷落,連帶著你在宮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嗎?你不是有見風使舵的本領嗎,有什麽好擔心的。”

說完,她伸手去奪德旺手中的軟巾,顧不得春光乍泄,妖嬈撩人的玉體盡露,並張嘴喚人:“來人。”

德旺伸手將軟巾舉高,讓衛弄玉搶了個空,發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哧笑,低低的,透著不屬於太監的性感和暗啞。

久久沒有人進來。

衛弄玉不信邪的再喚幾聲,並加大了音量,還是沒有人來。

她抱著雙臂想遮著自己,卻掩不住起伏的溝壑,怒瞪著德旺,美眸似含露珠,澄澈晶瑩,空靈可見人心:“你將人都調走了?”

“所以,你別喊了,喊了也是白喊。”德旺坦然地盯著她的眼睛,老神在在。

兩人四目相對,衛弄玉本能的又想避開,耳中卻聽到德旺用低沉的嗓音,輕輕地命令:“看著我。”

衛弄玉水中的嬌軀一震,仿若受到盅惑般,視線不閃不避的與他長久的對視,凝望……

“你是誰?”衛弄玉的嗓音有點沙啞,櫻唇因為緊張而微微抖動。

她不是個傻瓜,德旺跟著她多年,盡管她一直防著德旺,並未像別宮的娘娘那樣,將自己的宮中的大太監當成自己的心腹,但朝夕相處的過程中,饒是仇人都會相互熟悉,何況德旺經常不離她左右。

她說不上德旺是什麽時候變的,變化並不大,至少在外人麵前,他還是與以前一樣,但有幾次私下對著她,他卻與以前有些不同了。

前幾次並不明顯,她也沒有放在心上——誰還能永遠一成不變,有時也許是受心情的影響。

但現在,她卻不想自欺欺人下去了,這會子的德旺,和以前有著天差地別的變化,尤其那眼神,那目光……

德旺突然伸手,閃電般的蒙住衛弄玉的雙眼,輕輕地說:“你說我是誰。”

他的速度太快,衛弄玉避之不及,隻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聽到這道令她魂牽夢縈的聲音。

你說我是誰?

你說我是誰?

是君翔!

是柳生!

是她少女時代的情人!

答案呼之欲出,衛弄玉卻害怕了,花瓣一樣的雙唇張張合合半天,很怕是一場虛幻的夢,半響沒有吐一個字出來。

“說,我是誰?”那人下到池中,緊貼著不著寸縷的她,她在水中退一步,他就進一步,一直將她逼得身體朝後仰,靠在池邊,退無可退為止。

惱她長久的不出聲,他的嘴唇突然湊近她的耳朵,不重不輕地咬了一口,低柔的聲音好聽的要命:“再不說,我就要罰你了。”

記憶的閘門像泄洪一樣,往事紛至遝來,衝擊的人鼻孔發酸,眼眶發澀,衛弄玉啞著聲音,呢喃一樣的歎息:“君翔,你是君翔。”

“還是這麽笨。”柳君翔發出無奈的歎息,慢慢放開蒙著她眼睛的大掌,往下攬住她光滑若水的細腰,將她摟入自己堅實的懷中:“為什麽現在才認出我?”

他明明在年三十那天想和她相認的,兩人都那麽親熱了,可她喝了酒,迷迷糊糊的,第二天醒來就將一切都忘了。他氣她認不出自己,便一直拖著不與她相認,結果,還是沒忍住來找她了。

他的臉還是德旺的臉,衛弄玉忘了自己沒穿衣服,就那麽癡癡看著他,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忽然就滑出了一串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簌簌滾落……

這一刻,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什麽話也是多餘的,實在不能忍了,她伸手捂住唇,將整個臉埋入他的衣袍中,也將晶瑩滾落的淚珠滴在他身上,更將發自肺腑的悲愴嗚咽聲悶進他的心裏……

柳君翔聽著那沉悶的嗚咽,似小獸一樣的痛苦哀鳴,聲聲都刺進他心裏,絞動著他的心髒,然後化成了血汁……不由淚濕眼眶,撫著她濕漉漉的青絲,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衛弄玉沒有長久的沉湎於往事,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你能活著來見我,真好。”她隻想感謝上蒼,他活著,並讓她在有生之年再見他一麵,已是上天對她莫大的恩賜,此生無憾了。

懷中活色生香的女子,眼似秋波橫,發如浮雲散,麵若桃花,美的像水中的妖精,勾人神魂相授,偏偏還淚中帶著笑,如梨花帶雨,楚楚動人。

柳生受不住這頂級的致命盅惑,眨了眨眼睛,眨去眼眸中洶湧而至的淚霧,傾身吻了下去:“是我的錯,我當年應該早點娶你的!都怪我!是我的錯,我來晚了……”

兩人將近十年沒見麵,又是在熱戀的時候分開的,盡管自己成了不貞不潔的女子,似乎不配得到他的憐愛與疼龐,可衛弄玉卻不想矯情的拒絕他的熱情。

他們之間,不光他愛她,她也是深愛他的,別離,隻是因為現實太無奈。

如果他要,她什麽都願意給他,隻要他不嫌棄她髒。

兩人瘋狂的親吻著,不停的喘著氣,都恨不得吞了對方。

柳生的玉帶垂到池中,錦袍散落,逶迤的鋪上水麵,他強健有力的身軀完全呈現在衛弄玉的眼前。

------題外話------

應嬤嬤捧著紅透的雙頰,做少女害羞狀,扭圓腰,跺肥腳,嬌滴滴地說:姑娘們,多支持軒娘啊^,會像嬤嬤一樣走桃花運滴!親們,軒娘提前祝親們六一快樂!答謝榜:你又不在我的島 投了1票(5熱度),13840775222 投了1票(5熱度),cyysammi 投了1票(5熱度)+送了3朵鮮花,李李jiyun 投了1票(5熱度),同人皇宮 投了2票,神羽翼88,dogchih,13840775222,xbby0910,李李jiyun,joanlee556 投了2票,81030800,湯小霞,topkate 投了3票,看海的人2006,蔻丹丹蔻 送了6朵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