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捅刀子的是閨蜜

東方昱打小就比同齡的男童個子要高,再加上有一副冰雕玉琢的高貴容貌,人人皆覺得這個小孩子長大後非池中之物。

他的愛好就是跟在燕雙飛後麵做個跟屁蟲,習文練武之餘,他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燕雙飛。他以燕雙飛的保護神自居,別的男孩想要接近或是欺負燕雙飛,毫無疑問會被他揍的很慘!

錢氏恨燕雙飛,還恨自己的年齡——她比東方昱大上兩三歲,盡管她的個子沒有東方昱高,可誰都知道她是大姐姐,這也造就她無法成日粘著東方昱,更無法理直氣壯的說要嫁給他。

她隻能把對東方昱的喜歡偷偷藏在心底。

那時候,錢家遠不如現在有名,錢如珍的父親隻是晁西的一個小官吏,家境比起燕家來差遠了,再加上兄弟姐妹幾個,錢如珍的爹娘對她也就不重視,導致她無論是在吃喝穿戴方麵,還是別的方麵,樣樣都遜了燕雙飛一大截。

年幼的錢如珍最愛找各種理由滯留在燕莊,因為她羨慕燕雙飛有一對疼愛她的爹娘,還有優渥奢侈的生活。

燕氏夫婦隻有燕雙飛一個掌珠,對錢如珍也是極喜歡,有錢如珍在,女兒也算有姐妹陪伴了。

錢如珍借口不回家,在燕莊一住就是好幾個月。燕莊有她專門的院子和房間,吃穿用度方麵,包括服侍她的傭人,皆與小姐燕雙飛一般無二。

其實那些年由於燕莊的資助,錢如珍的父親錢泰敏官升的很快,可謂平步青雲,錢家也隨之慢慢踏入晁西上流社會的舞台,家境比起以前可謂天壤之別。但錢如珍仍舊喜歡住在燕莊。

彼時的錢如珍心腸還沒這麽壞,隻是經常異想天開,幻想自己是燕雙飛該有多好啊!

隨著東方昱的長大,錢如珍的幻想也漸漸不受控製,開始變成妄想了。她妄想取代燕雙飛在東方昱心目中的地位,對燕雙飛的羨慕也變成了妒忌!

當然,這妒忌很快變成了恨——東方昱為了討燕雙飛歡心,向來對廚事采取“君子遠庖廚”態度的他,竟然投入全部的精力學起廚藝……

學的有模有樣不說,氣勢如虹的少年還一臉傲氣的說,他做的飯菜隻給燕雙飛和義父母品嚐。

其實這隻是少年的無心之語,算是一種感情表達方式,表示燕雙飛和義父母在他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地位。真正要做到時,隻要燕雙飛一瞪眼,說要給別人也嚐嚐他的手藝,他也就無奈地投降了。

簡而言之,隻要燕雙飛高興就好,他在燕雙飛麵前是沒有什麽原則可言的。

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落到錢如珍的耳朵裏,就很不是滋味了——憑什麽燕雙飛輕而易舉的獲得了東方昱的心?且讓他全心全意的對待?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錢如玲的心中不經意間就滋生出恨意,這恨意似聚沙,日積月累,越堆越高,直至成塔!

那時候,錢如珍表麵上對燕雙飛親如姐妹,噓寒問暖,實際上心裏已經巴不得燕雙飛快點消失。她甚至在琢磨——有沒有什麽辦法能令燕雙飛意外死亡,不讓人發現破綻的那種。

她絞盡腦汁想了許多法子,但都未能付諸於行動,一是因為燕氏夫婦將燕雙飛保護的極好;二是因為東方昱不離燕雙飛左右,讓她很難找到機會;還有一個原因是她要嫁人了!

盡管錢如珍不願嫁人,且找了各式各樣的理由拖延終身大事,可她的年齡擺在那裏,再不嫁,她就要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而她又不能說她想嫁東方昱——別說東方昱不喜歡她,根本不會娶她,隻說東方昱那會兒還不到十四歲,就夠讓她鬱悴吐血了……

在父母的安排下,錢如珍嫁給了淩經亙。

故事到此似乎就因該結束了,因為女子通常在嫁人後便會認清現實,開始相夫教子,按部就班的生活。何況淩經亙也是眾多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嫁給他明顯是個不錯的選擇。

然而淩經亙有著眾多男子的通病,未成婚前屋裏已有好幾個通房了,錢氏一看到這個情況就萬分惱火——人比人氣死人!她曾聽到東方昱對燕雙飛許諾,他隻要燕雙飛一個人,別的女子任她是天仙化身,他也不愛,更不消說多看一眼了。

兩相一比較,錢氏看穿淩經亙斯文儒雅的皮相下就是一個衣冠禽獸,除了與他虛與委蛇,心裏裝著東方昱的她哪可能真的喜歡上他。

兩個虛情假意的人生活在一起,怎麽可能會幸福?!

錢氏把自己的不如意又歸咎到燕雙飛身上——假使沒有她的存在,自己和東方昱肯定有個不一樣的未來!

許是錢如珍恨燕雙飛的念頭過於強烈,不久之後,機會似乎來了……

人的欲望和貪婪是永無止境的,饒是官途平順,錢泰敏卻越來越不滿足現狀。

有一次,錢泰敏結交了一位家財萬貫的商賈。從這位龍姓富商口中,他們聽說了帝王紫金的事,並知道了東方昱的來曆不簡單——他極可能就是帝王紫金的傳承者。

錢家的人大喜過望,隻要抓住東方昱,逼他交出帝王紫金的下落,那以後要什麽就有什麽,權力和財富唾手可得!

但同時他們懷疑東方昱手中的東西已落入了燕氏夫婦手中。

錢如珍回娘家的時候聽到這件事,她的話證實了這一點,她小時候聽東立昱對燕雙飛提過帝王紫金的事情,且親眼見過他將鑰匙交給燕雙飛。

如此一來,事情便有些棘手了,燕雙飛當年那麽小,怎麽可能自己保管鑰匙。鑰匙毫無疑問在燕氏夫婦手中,如果挑明了跟他們講,錢家便不能獨吞。即便現在也不能獨吞,因為還要分那個富商一分……

可如果私底下搶的話,燕雙飛的父親燕晗卻又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此人雖然是個孤兒,但他年紀輕輕的時候便能文能武,一手創立了燕莊。東方昱一身打遍岷河無敵手的武功便得他所授。

這時候,那龍姓富商出了主意,先擄燕雙飛,因為她知道帝王紫金在哪裏。然後再想法逼燕晗夫妻交出鑰匙。

事有湊巧,那天燕雙飛為了給東方昱慶祝生日,陪他出莊到縣城裏遊玩,兩人玩的太晚,便在客棧過夜。

錢泰敏新買的一座別苑離縣城不遠,正好方便行事。

當晚,錢泰敏派去的人潛入客棧,為小心起見,先向東方昱和燕雙飛的房間用細竹管吹入迷藥,迷昏了兩人。然後摸進燕雙飛的房間,發現空無一人。旋即在東方昱的房間裏找到了她,準確的說是在東方昱的懷裏找到她的。

少男少女剛經曆了一場激烈而手忙腳亂的情事,正嘴角含笑,臉色緋紅的相擁而眠,不知有多甜蜜。

錢氏在娘家新買的別苑裏,見到被擄回來的燕雙飛,又得知她和東方昱有了夫妻之實,頓時火冒三丈,妒忌的恨不得一劍刺死燕雙飛!好在她尚有點理智,知道燕雙飛不能死,還要從她身上得到帝王紫金呢。

但她又不想這麽便宜燕雙飛,於是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想了一個侮辱燕雙飛的好主意——將她送給淩經亙糟蹋,看她還有何臉麵回到東方昱的身邊。

燕雙飛已經不是處子了,但錢氏為了愚弄淩經亙,以報他和通房丫鬟們鬼混之仇,她用魚鰾裝上雞血,塞入燕雙飛的身體深處,然後讓人點了她的啞穴,就這樣將她送給了淩經亙**。

東方昱懷中的女人也是錢氏找人放進去的。未免東方昱早早醒來壞了事,他們給他下的迷藥特別重,一直到早上,傷心欲絕的燕雙飛跑回客棧時,他才恍恍惚惚地醒了。

燕雙飛半途醒來過,她是個性子很烈的女子,自然用力掙紮,可還是被淩經亙打昏並奸汙了。再次醒來時,她本想殺了好夢正酣的淩經亙,奈何有人保護他,她不能得手。

她奮力打翻看管她的人,拚命跑回客棧去找東方昱。

誰知,不光她被人汙了身子,東立昱也同樣被人沾汙了……

在這之前,燕雙飛的世界一片美好,她的人生幾乎一帆風順,沒有陰霾,隻有微笑和陽光。便連可遇不可求的珍貴愛情,她也是早早的遇到了。曾幾何經曆過這樣殘酷暗黑的場麵。

一時之間,燕雙飛肝腸寸斷,淚如雨下,隻覺自己整個世界都被毀了,她不顧東立昱的呼喚,下意識的跑出客棧,想回家去找爹娘。但沒跑兩步便被人抓住了……

等東方昱奔出來的時候,燕雙飛已不見蹤影。

燕雙飛被人抓住後,以為又會被人奸汙,她找了個機會,毫不猶豫的撞了柱子,她根本沒想活,若非抓她的人眼疾手快,她恐怕早就腦漿迸裂了。饒是如此,她還是撞了個頭破血流。

錢家的人看著鮮血淋漓的燕雙飛,皆嚇了一大跳——以為要雞飛蛋打一場空了。萬幸燕雙飛沒有死,隻是撞昏了。

但這時又有個不太妙的消息傳來——東方昱不見了,似乎被一幫黑衣人抓走了。錢泰敏和那個富商都警覺起來,看來有其他人知道了帝王紫金的消息,直接抓走了東方昱。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錢泰敏立刻備了禮物,假意去看望燕晗,暗地裏卻讓龍姓富商帶了一批武功高強的殺手,隱匿在燕莊四周的樹林裏。

那時暮色四起,倦鳥歸巢,燕晗見一雙兒女還未回來,知曉他們貪玩,正欲帶人去縣城尋他二人。在門口碰到錢泰敏,以為他有什麽急事,便陪著錢泰敏退回莊內。

錢泰敏旁敲側擊向燕晗打聽帝王紫金的事,燕晗的回答卻滴水不漏,表明自己根本未聽過此事。

錢泰敏覺得燕晗是在騙他,心生恨意。他本來的計劃是想燕晗告訴他實情之後,他再殺人滅口,也好獨吞鑰匙,未料燕晗卻不上當。於是他幹脆和富商帶去的人理應外合,抓了燕晗的妻子逼迫燕晗交出鑰匙。

燕晗武功是高,可雙拳難敵四手,那些殺手個個皆身手不凡,再加上猝不及防之下愛妻還在敵人手中,他處處受製,有本領也施展不開。

錢泰敏狡猾奸詐,不停的讓人鞭打溫婉的趙氏,想令她發出痛苦的慘號聲來擾亂燕晗的心神。然而趙氏卻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雙唇咬的血肉模糊也一聲不吭,隻是用充滿仇恨的目光死死瞪著錢泰敏。

她怎麽也未想到,這個一臉和氣的表姐夫會是個喪心病狂的惡魔!

燕晗見愛妻受折磨,不顧自身安危拚命想救回妻子。也許是潛能爆發;也許是他那種玉石俱焚的打法令人心驚膽寒,幾次都差點被他得手,許多殺手死於他的劍下。

錢泰敏和龍姓富商惱羞成怒,威脅他再不交出鑰匙,便撕了趙氏的衣裳,讓她一絲不掛的任人奸汙。

燕晗心知交出鑰匙結果也是一樣,利欲熏心的錢泰敏與外人勾結,根本沒打算讓他們夫妻活著。他這個人也不是個好惹的!自小學的東西又雜,當初建燕莊時,為以防萬一,他曾設計過一個山莊自毀裝置。

眼看妻子要受淩辱,他當下一掌擊倒書房的書架,觸發到自毀裝置,決心與敵人同歸於盡。

當時整個燕莊地基塌陷,屋舍傾倒,龐大的火龍肆意狂舞,“轟隆隆”聲不絕於耳,錢泰敏和龍富商見大勢不妙,也顧不得鑰匙了,慌忙讓屬下護著他們抱頭鼠竄。

那時燕晗受傷不輕,用力向錢泰敏擲出一劍,力有未逮,落在錢泰敏的腳上,一劍斬斷了他兩個腳趾頭。疼得他渾身抽搐,哇哇直叫。然而這還是好的,錢泰敏好歹仗著地形熟悉,犧牲了大批手下,終於保住了一條狗命。

而那個龍富商和那些殺手,卻永遠的埋葬在燕莊的土地裏!

燕莊被毀後,卑鄙無恥的錢泰敏不敢聲張,隻能暗中療傷,東方昱是找不著了,他隻好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燕雙飛身上。然而也不盡人意——燕雙飛醒來後,什麽樣都不記得了……

說來也怪,她什麽都不記得,卻唯獨記得自己是被人強了的,一個勁的尋死覓活,吵鬧不停,看管她的丫頭沒一個不被她揍的鼻青臉腫的。請了郎中來診治,卻道可能是撞柱的時候,把腦子也順代撞壞了。

錢泰敏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想殺了她卻又舍不得帝王紫金。如今龍富商已死,他可以名正言順的獨吞了。

這時候,南疆人出現了,他們逼錢泰敏和他們合作,不然就揭發他殘害燕晗夫婦的真相。錢泰敏看著對方與龍姓富商相似的容貌,一時無語凝噎——他貌似上當了,從此要有當賣國賊的覺悟了……

燕雙飛中了南疆人的噬魂盅,連那點被人糟蹋的記憶也沒有了,換了新的身份和新的名字,到了淩經亙的身邊。

錢如珍非常矛盾,她既想看到燕雙飛在自己身邊屈辱的生活著,卻又不想再看到她,尤其不想看到淩經亙迷戀上她。這無關她喜不喜歡淩經亙,僅是從一個妻子的角度出發。

奈何這是南疆人的主意,她如果不遵從,她的老子和娘家人都沒有好下場!

錢如珍想毀了燕雙飛那張臉,讓她沒有迷惑男人的本錢,但南疆人同樣不同意——燕雙飛縱然沒有記憶,可她還有利用價值。等他們找到東方昱,就可以用燕雙飛逼他就範。

倘若燕雙飛毀了容,東方昱認不認她還是個問題。

錢如珍其實是知道真相的,她以前試探過東方昱,這主兒壓根不記小時候的事情了。但錢氏打賭燕雙飛記得,燕雙飛除了容顏出眾,她的記憶力也是超強的。錢如珍當初就留了個心眼兒,沒把這事跟旁人透露,即便是她老子娘也不知道。

錢如珍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一邊聽從南疆人的擺布,假意順從的將燕雙飛藏在淩府,一邊又暗自多方拷問燕雙飛,想試著碰碰運氣,看燕雙飛能不能記起一二。

不過南疆人都不缺心眼,他們對錢如珍也非完全相信,早早在她身邊安插了自己的人手,那就是——龍香榭假扮的趙木香。自那以後,錢如珍的一舉一動皆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錢如珍不知道趙木香是南疆人的細作,因其能力出眾,又懂得一些巫盅之術,逐漸視趙木香為心腹之人。

隻是,誰也沒料到東方昱這麽難找,他整個人就像是從這世上消失了。一找就是好些年過去了,依舊毫無音訊,錢如珍一度以為他死了,傷心不已。

後來有了東方昱的消息,但南疆人對他卻不是那麽熱衷了,因為他們通過趙木香,已了解到要找帝王紫金非燕雙飛莫屬。何況這時候的東方昱極不好惹,實力強大,殺人不如麻,誰也不敢送上門去找死。

不過,南疆對錢氏的話也是半信半疑,又因為東方昱在苦苦尋找燕雙飛,他們更是讓錢氏小心地藏好燕雙飛,以後可以用燕雙飛來牽製東方昱。

錢氏也怕東方昱知曉當年的真相,麵對找上門的東方昱,她隻有拿話誆他,讓他去更遠的地方尋找。

其實錢氏好舍不得,那時的東立昱,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與傲氣,年輕英俊的臉龐帶著凜洌逼人的殺氣,眉梢眼角依然精雕細刻般的俊美無儔,唯獨,一頭柔軟光亮的黑發盡染銀霜……

可不久之後,燕雙飛突然帶著淩若雪逃出了淩府!

當然,她一介弱女子帶著個孩子,肯定是逃不遠的,很快便被錢氏的人抓了回來。但這件事給錢氏敲了一個警鍾,若逃跑的燕雙飛碰到東方昱,後果不堪設想!

錢泰敏也得知燕雙飛逃跑的事情,指示女兒將燕雙飛由明轉暗,省得被東方昱發現蛛絲馬跡。這些年,錢泰敏官運亨通,如今已是晁西巡撫兼都察院右副都禦史,授從二品,官做的越大,野心也越大,對帝王紫金的渴望更迫切了。

於是,錢氏便剁了淩若雪多餘的手指,設下計謀誘使燕雙飛上當,讓她成了一個活死人。

錢氏時常在琢磨,燕雙飛那次為什麽要逃跑?燕雙飛變成薛燕後,性格綿軟的像小綿羊,根本不可能做出逃跑之事,為什麽一夕之間滋生了那麽大的勇氣?

她懷疑燕雙飛憶起了往事!

所以,在燕雙飛被關押在莊子的地牢裏的時候,錢氏百般逼迫她交出鑰匙,但燕雙飛置之不理,除了不自殺,她任錢氏折磨的死去活來,依舊一聲不吭。直到那一次錢氏提起若雪,她忽然冷笑著喚錢氏“表姐”。

錢氏表麵上對燕雙飛一片鄙夷,高傲地說誰是她表姐,其實心裏一片狂喜——看來燕雙飛是真的恢複了記憶!

但好景不長,不待錢氏從燕雙飛嘴裏挖出什麽,南疆人好像也知道燕雙飛恢複記憶了,他們不經錢氏同意,擅自接走燕雙飛。

後來的事,錢氏並不怎麽清楚,那會她被若雪揍的躺在**養了大半年的傷,一切皆是趙木香轉述給她聽的,她隻知道燕雙飛落到了衛家人手中,且隨衛家人回了廣陵。

這一切都讓錢氏火冒三丈,唯有一件事讓她慶幸,趙木香告訴她,燕雙飛並未恢複記憶,她沒有被揭穿。

無論從哪裏一出發,錢氏都要把燕雙飛從衛家索要回去,這是錢氏此次來廣陵的目的與宗旨。隻是她也沒料到風三娘這麽難纏,要個人都讓她備受委屈,而更讓她心驚的是若雪。

這丫頭外表神似燕雙飛,但一雙略顯清冷與淡漠的美麗眼睛卻不像,一看就是那種笑時百花盛,漠時冷如冰的性格,不好接近。更何況錢氏在若雪手下吃過虧,被她打慘了,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

所以她這會坐在花廳,手捧熱茶都感覺寒氣襲人,心中有股不太好的預感。她轉頭覷著好似陷入沉思中的淩經亙,狀似無心地低聲道:“老爺,這淩若雪以前對妾身犯過渾,妾身好怕她……”

淩經亙的思緒被打斷,當下冷哼一聲,陰沉著臉道:“怕什麽?真說起來,你是她的嫡母,若她再敢以下犯上,那就是不孝!你隻管端起嫡母的架子和威風,好生教訓她一頓,打壓了她的氣焰,以後也好拿捏她。”

“嗬嗬!”花廳外傳來一陣清潤悅耳的笑聲,如珠濺玉落,直搔到人心底。隨著笑聲未歇,著一襲鑲金邊月色錦衣的衛離施施然的踏進花廳。他長身玉立,發如墨染,雙眉斜飛,眸如寒星,整個人豐姿玉秀,宛若謫仙踏雲來。

“不知侍郎大人和夫人要教訓誰啊?說的這麽咬牙切齒?”他俊美溫潤的臉上噙著一絲優雅的笑容,從從容容的展袍落座,接過丫鬟奉上來的香茗,顧盼生情的桃花眼往淩經亙夫婦身上一瞥,仿若有冷冷的刀鋒在人身上刮過。

淩經亙尚好,錢氏隻覺衛離的目光冰天徹底,讓她打心眼裏發寒。

見到衛離,淩經亙鬆了一口氣,心想,男人和男人還是好說話一些,他比其母強多了。於是他打著哈哈,臉上浮起虛假的笑容,“哪有的事,衛少莊主說笑了。”

“那就好,但願我聽岔了。”衛離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抬頭吩咐門邊侍候的仆婦:“派人去廚房瞧瞧,小姐的燕窩羹燉好了沒有?好了便讓人送去。還有她喜歡吃的菜,也一並看看,讓廚房都仔細著點。”

外麵的仆婦答應了一聲便走了。

錢氏聽的滿不是滋味,這算什麽?在他們家像被嫌棄的像條狗的人,在衛家卻過著金尊玉貴的生活,是想打他們夫婦的臉麽。她陰著臉睃了淩經亙一眼,示意他轉入正題。

淩經亙咳了咳,裝模作樣的端起一張白臉,用嚴肅無比的口氣對衛離道:“衛少莊主,本官……”

“什麽?”衛離轉過臉來。

望著對方那張完美到令人窒息的俊容,淩經亙差點本官不下去,好不容易咽下一口口水,想到衛離曾救過他,便換了一種親熱的口氣:“衛離,我夫婦二人想見見燕雙飛和淩若雪。”

外麵有丫鬟喚小姐,並高高地打起錦簾,衛離眸色一亮,雙眼璀璨若奪目的明珠,起身就向門口走去。

若雪由丫鬟簇擁進來,揮手讓她們退了出去,看見衛離,便皺著眉頭問:“我怎麽聽到有人要見我姆媽?”

衛離用下巴虛點淩經亙夫婦:“是他們。”又溫柔地道:“不是讓你先歇著嗎?路上可累壞了,看你都瘦了。”說著,那目光自然而然的滑過若雪全身,眼裏是純然的關心與寵溺。

若雪笑了笑:“娘在家憋壞了,我一回來她就撒嬌,又要豬耳朵,又要豬大舌,不讓她滿意,我便是不孝。為了顯得我孝順,我打算送她豬蹄子,豬尾巴……”

聽到豬大舌,錢氏覺得怪不舒服的,卻又不知道為什麽不舒服,便擰緊吊梢眉盯著若雪,語氣尖酸地道:“淩若雪,你是不把我們夫婦放在眼裏嗎?衛夫人是怎麽教導你的,見了客人就你這副德性,豈不是丟衛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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