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是妻控
茶香氤氳中,陳芳怡端坐在雅間裏,因為臉上有傷,頭上還戴著頂帷帽,層層白紗覆蓋之下,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見若雪進來,陳芳怡緩緩伸出一隻手,將帷帽取了下來——她著一件灑金縷桃花紋錦衣,大部分的臉包在在雪白的布帛裏,眼睛、嘴巴和鼻子露在外麵。假如不是她那雙恨意深重的眼睛,若雪也不一定認得出她來。
其實,陳芳怡臉上有傷,一隻胳膊又骨折了,實在不宜出門。
雅間裏的丫鬟和婆子們皆垂首斂息,連大氣也不敢出。
由於彩蘋犯了錯,今日陪若雪赴宴的是風三娘身邊的碧紋,看到陳大小姐這副尊容,盡管心裏十分震驚,但麵上不顯,隻是盡職地守在若雪身後。
陳芳怡死死地盯著若雪,目光帶著扭曲和猙獰,恨不得生啖若雪的肉。
若雪揚了揚眉,陳芳怡的運氣未免太好了,莊靜雅頭上那麽多尖利的首飾,居然沒一個刺中她的眼睛,看她那惡狠狠的樣子,尋仇的還差不多,賠理?陳夫人是想搞笑吧!
她懶懶地瞥了陳芳怡一眼,便轉開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了雅間一圈。
慶豐樓不愧為廣陵首屈一指的酒樓,雅間的格調很高雅,牆壁上掛著幾幅水墨丹青,別致的玉石屏風,窗邊紗幔輕垂,一張光鑒可人的黑褐色檀木桌,桌上擺放著釉色鮮豔的精美茶具。
“淩、若、雪!”陳芳怡的聲音是從齒逢裏發出來的,那語氣仿佛若雪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若雪轉過頭,上上下下,認認真真地端詳了她半晌,才恍然大悟地道:“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陳大小姐啊!”又滿臉驚訝地瞪大眼睛:“可是,你怎麽變成這副樣子了?”
真真是氣死人不償命,她分明認出自己來了,卻裝著沒認出自己,再說,自己變成這副鬼樣子,還不是拜她所賜,她居然還有臉問?
陳芳怡氣得渾身發抖,目眥欲裂,若雪的話卻還未完:“陳大小姐,既然傷的這麽嚴重,怎麽還往外跑?當心傷勢加重,你這臉可就真的沒救了。”
“你這個……嘶!”陳芳怡剛想破口大罵,似乎扯到臉上的傷,疼了倒吸了一口涼氣。
陳夫人急忙扶住她,暗中瞪了若雪一眼,壓低聲音提醒道:“小不忍則亂大謀。”轉頭揚聲喝斥一旁的丫鬟:“一個個全是死人啦,客人都來了,還不讓小二上菜!”
不過片刻,豐富的菜肴如流水一般被送了上來,有吉祥如意卷,鵪子水晶膾、赤棗烏雞湯、酒釀清蒸鴨子、桂花魚條、鬆樹猴頭蘑……都是慶豐樓的招牌菜,擺了滿滿一桌。
仿佛沒有感受到姐姐和若雪之間的暗潮洶湧,陳芳悅笑顏如花,親熱地拉著若雪坐下,用甜白瓷小碗給她盛了一碗湯,嬌聲道:“若雪,姐姐身上有傷,脾氣難免不好,你多體諒。”
她暗暗打量著若雪,見她穿著雪裏金遍地錦滾花狸毛長襖,映得那小臉白裏透紅,頭上的首飾華美無比,耳朵上墜著兩顆稀罕的紫色寶石,散發出晶瑩而冰冷的光芒,忍不住暗掐掌心,眼神中充滿豔羨和各種妒忌,還有一絲不屑和輕蔑。
陳夫人為人雖不咋地,生的三個女兒倒是如三朵鮮花一般,撇開陳芳怡和年齡稍小的陳三小姐不提,這陳二小姐還未及笄,卻已是個前凸後翹的美女。
她穿著一件茜紅刻絲風毛亮緞小襖,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臉上與其姐姐相反,精心的描了眉眼,點著唇脂,頭上插著蝴蝶釵,鎏金如意簪,別出心裁地在鬢邊插著幾朵臘梅,既青春又靚麗。
離得近了,還能聞到梅花那誘人的香味。
她盛的湯,若雪連碰也沒碰一下,反倒不溫不火地道:“這我就不明白了?據陳夫人所說,陳大小姐應該是來給我道歉的,怎麽還發脾氣?”
“胡說八道,誰給你道歉?我變成這樣,是誰害的?”陳芳怡真是咽不下這口氣了,捂著受傷的胳膊猛地站了起來。罪魁禍首就在這裏,不找她拚命就是好的了,卻還要自己向她道歉!真是豈有此理!
若雪平靜地望著她,聲音非常冷淡:“陳大小姐,送你幾個字,種什麽因,得什麽果!”若不是她們想害她在先,何至於落到如此田地,要怪也隻能怪她們自作自受。
陳夫人垂下眼瞼,臉色晦暗不明,陰晴不定,突然揚起臉對陳芳怡喝道:“你鬧夠了沒有?”轉頭又放軟語氣對若雪道:“她平時不是這樣的,可能是受了什麽刺激,心情不好,陳伯母等會讓她給你道歉。”
陳芳悅連忙打圓場:“若雪,吃菜。”嬌滴滴的聲音,帶著炫耀和得意:“這裏的菜可都不便宜,尋常人家根本吃不起,若雪你可要多吃點,想必你沒來衛家之前,生活過得一定很淒慘吧!”
她滿懷同情地歎了一口氣:“唉,若是我被爹娘遺棄,且有六個手指頭,指不定早投胎多少年了呢!哪還能像你活的這般沒心沒肺,自在逍遙啊!”接著嘖嘖嘖幾聲,惋惜著搖頭:“若雪,你命真苦,以後怎麽找婆家啊?”
若雪衝她揚起一抹古怪的笑容,笑意卻不達眼底,隻覺寒得生光:“陳二小姐,你真是太孤陋寡聞!我師兄曾說過,六個指頭的女孩頂頂有福氣了!既然有福氣,那我還愁嫁麽?”
陳夫人目光一閃,抿了抿紅唇,淡淡地笑道:“這孩子,真是的,那是夜二公子哄你的,你怎麽也當真了?你年紀小,怕是不知道吧,但凡門第稍好的人家,是絕不會娶你這樣的姑娘來做媳婦的。”
若雪若無其事伸手,用公用的大湯勺在烏雞湯中攪了攪,碧紋忙上前:“小姐想吃什麽,奴婢來。”若雪指了指赤棗烏雞湯:“給我盛一碗吧。”
然後才轉過頭,對陳夫人道:“不管怎麽說,總比陳大小姐嫁的好吧,她的臉都那樣了,勢必也沒人願意娶吧!”
“你!……”她用的是肯定句,把陳夫人和陳芳怡氣了個半死。陳芳怡一直用殺人的目光看著她。
“啪!”若雪臉色一沉,突然擲快而起:“這樣瞪著我,叫我怎麽吃得下?”說著,拂袖便往雕花檀木門而去:“難道我衛家缺飯吃,跑來這裏受閑氣?算了,我喊師兄上街去逛逛,省得在這裏礙某些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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