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私下的決定
“哪有?二哥才不會幹那種事。”若雪一臉從容地幫衛焰辯護,兩隻手卻背在身後,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摸到昨晚上看的那本書,趕緊將它塞到枕下藏好。
衛離覷著她,一聲不吭,雙眸如同寧靜的大海。可他深不見底的眸底,卻隱隱藏著一抹濃到化不開的柔情密意。
若雪是個心比電線杆子還粗的姑娘,隻覺得他的目光令人捉摸不透,便咳了咳,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你和娘不是要去參加端王妃的春日宴嗎?怎麽還不走?”
這家夥最近越來越猖狂了,常常不經通報就擅闖進她的臥室,弄得她一點個人隱私都沒有。
她指責過他多少次,他表麵虛心受教,轉頭就丟到腦後,依舊我行我素。
衛離彎了彎唇,似笑非笑:“你和衛焰不是打算出莊去逛逛嗎?未免你們太孤單,我決定不去了,陪著你們比較重要。”
天啊!這是她和衛焰私下決定的事,怎麽又被他知道了?!
若雪淚流滿麵,這日子沒法過了!桃花塢半點私也藏不住啊,又是哪隻多嘴八哥去告訴他的?
她不動聲色地琢磨,得趕緊讓人去通知衛焰另作打算。
衛離的眼神一直停駐在她身上,見她臉色異樣的平靜淡然,並沒有被揭穿計劃的懊惱,然而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卻波光瀲灩,顯得雙眸無比的漆黑,宛如水洗過的葡萄一般。
“怎麽?在想轍將大哥支走嗎?”被她認真的模樣取悅到了,他低低的笑了,語氣充滿縱容。他十四歲起便與那些爾虞我詐,老於世故的人精打交道,早就練就一雙淬火的毒眼。
她那點小伎倆,豈能瞞過他?
若雪斂了心思,神色自若地道:“大哥說哪的話?我和二哥巴之不得有大哥陪著,隻是這樣一來,娘未免顯得孤單了,要一個人去赴宴呢!”
說著說著,又替風三娘傷感起來,垂下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語氣悵惘又落寞:“若是爹在世就好了,可以陪娘一起去,儷影雙雙,羨煞世人。”
她這話可謂戳到衛離的軟肋了,一時黯然沉默起來。
父親離世的時候,他不足十四。但父親卻好像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事先將衛家莊的許多事情都安排的妥妥當當,留下的一些仆人都是世仆,個個忠心耿耿,手段獨到。
再加上他是長子,從小就受著嚴格到近乎苛刻的教育。父親不在了,他固然傷心難過,卻很快能擔起肩上的責任,不至於讓衛家莊變成群龍無首的散沙。
這其中,很大一部份功勞要歸功於母親。
年紀輕輕便喪愛侶,沒人能想像得出她經曆著怎樣的傷痛,怎樣的肝腸寸斷、痛徹心扉……
然,她卻沒有被無邊的痛苦壓垮,也沒有沉浸在哀傷中。而是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淚一抹便振作精神,風風火火地帶著兩個稚子將衛家莊撐起,堅強的令所有人側目,無不對她刮目相看。
這些,他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不能替母親難過,也不能代替她痛苦,唯有讓她生活的無憂無虞,無災無難,才是他是一個兒子該做的。
思及此,他散去眉梢眼角染上的輕晦,伸手抬了抬若雪尖尖的下巴,冷哼一聲:“算你說的有理,今兒便放過你們。”
若雪想到孤孤單單的風三娘,心裏挺不好受,“我去給娘請安,幫她打扮的光芒四射,讓所有參加宴會的女人自歎弗如,隻有羨慕的份。”
這些天風三娘主要是陪著她,好不容易能出去走走,若雪隻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她高興。
“不用了,娘早就讓人來傳話了,讓你隻管好好休息,想吃什麽喝什麽,盡管吩咐廚子去做。”衛離憐愛伸手攬住她,習慣性的摟她入懷,聲音溫柔,帶著絲絲寵溺:“你想要點什麽?晚上我給你帶回來。”
啪!若雪毫不客氣的拍著腰上的魔爪:“說話就說話,幹嘛動手動腳的?”
衛離眼角斜挑的看著她,微微一笑,帶點邪魅的眼神相當勾人,這就算動手動腳了?若是她知道這些天他都做了些什麽,會不會拿刀子砍死他?
他笑容加深,突然很期待她知道真相後的表情……
覺得他笑的好邪氣,多了一種風流倜儻的味道,眼神更是風情萬鍾,若雪的老臉發燙,在他灼灼逼人的目光之下,渾身上下跟沒穿衣服一樣,不由把薄被攢緊一些,以隔絕他放肆的目光:“你快走吧,我要喚俞媽媽了。”
這俞媽媽也不知是哪一國的,要她出現的時候,她死活不出現。
衛離也不為難她,伸手撫了撫她緋紅的臉蛋,笑了笑:“大哥走了,你要乖乖聽話,傷口未好透之前,不許沾水,別想趁著我不在家便胡作非為。”
“早好了。”若雪真是不耐煩了,就那點小傷,擱現代她照樣幹活,哪有那麽金貴。
“傷處的結痂才褪去,剛長了點新皮,哪裏算好了?即便你想沐浴也得等個幾天再說,我會讓人看著你的。”
衛離說的毫無商量,優雅的起身離開。一襲既奢華又低調的冰藍色錦衣,淋漓盡致的展現著他完美的身形。
“……”這廝說的仿佛親眼所見,難不成有透視眼?若雪皺起了眉。
等俞媽媽和紫露進來了,若雪也不糾結誰是無間道了,橫眉豎眼的擺足惡霸氣勢:“我的傷早好了,大哥為什麽說我的傷沒好?哪個膽肥告的密?”
俞媽媽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實話實說:“沒有誰告訴。”
紫露也表明忠心,一個勁稱自己沒有。
“那他怎麽知道的那麽清楚,還知道結痂剛脫?”
“……”俞媽媽木著臉望天,我什麽都不知道。
紫露猶豫良久,自作聰明的猜測:“許是少莊主和那些算命先生一樣,能掐會算也不一定。”
“……”噗!虧她想得出,若雪噴她一臉血。
……
再說風三娘走後,碧紋尋了個由頭就急火火地出了韶華院。一路上但凡有人問起,她便稱替夫人辦事。
衛家莊通往後門的一條小徑旁,一位穿著深絳色衣衫的婆子正握著掃帚在掃地,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抬眼一看,見是匆匆而來的碧紋,略顯耷拉的眼睛裏立刻閃出一抹精光。
“費家的,過來。”碧紋站在一顆枝葉茂密的大樹下,臉上的表情很緊張,踮起腳尖左右看了看,便朝婆子招招手。
費婆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拖著掃帚走到樹下:“碧紋姑娘,喚婆子有什麽事?”費婆子約摸四十多歲,模樣還算周正,隻是一雙眼睛細長而靈活,顯得有幾分詭異和不莊重。
碧紋有些厭惡地看著她,壓低聲音道:“你是明知故問還是咋地?”
“老婆子不明白姑娘說什麽。”費婆子一臉茫然。
碧紋很著急,跺了跺腳:“你們陳二小姐當初說好的,那條手鏈用用就還我,這都幾天了,為何還不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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