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

說是同生共死,但隻要有生的機會,誰都不會想死。在意識到雙方實力差距之後,陳星燦隻能盡可能的博取生存的機會,首先是用爆裂陣搭出一條路來,讓人看起來似乎自己帶著孩子朝著那個方向逃了,然後將隱匿陣加固了一下,躲兩個人,他自己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陳星燦兩輩子都沒有這般的狼狽過,上輩子他也曾經遇到了綁匪,但以他的智商,逃脫並不是難事,再說身邊那幾個保鏢也不是擺著看的。而如今敵強我弱也就罷了,對方還是個修真者,簡直是不讓人活了。

卷毛兒抱著狗蛋躲在樹叢之中,原本哭得震天響的小狗蛋倒是學乖了,如今緊緊的扒拉著他爹的脖子,一點聲響都不會發出來。原本還有些擔心的卷毛鬆了口氣,輕輕親了親孩子的額頭,將注意力都放在來時的路上。

沒過多久,一道人影便從天而降,他精心準備的爆裂陣不過是一瞬間就變成了粉末,並沒有對那個人造成傷害。那修士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如果不是一開始掉以輕心,也不至於被一個凡人的陣法困住。

一開始的時候,那修士隻是使用法術追蹤,但漸漸的爆裂陣給他帶來不少的麻煩,索性就用上了飛劍,雖然在林子裏頭不好使喚,但也總比走幾步就要破陣好一些不是。但飛劍是需要靈力維持的,練氣三層,使用飛劍原本就是勉強為之,一段路下來消耗不少,再想到自己唯一的法器成了碎片,那修士的臉色更為難看。

男人左右一環顧,朝著爆裂陣的方向閃身而去,等他離開之後,陳星燦終於鬆了口氣,抱著兒子走了出來,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誰知還未走出幾步,就覺得一陣大力從後頭襲來,陳星燦隻覺得被狠狠撞擊了一把,隻能勉強護住胸前的孩子,一口心頭血就噴了出來。

“哼,小老鼠倒是挺會藏的,隻可惜遇到了我,小小的隱匿陣就以為能瞞過了我嗎!”那修士出現在兩人身後,再一次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一片狼狽的男人,心中閃過一絲快意。這種能主宰別人性命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所以他才期盼更強大的力量。

想到這裏,男人的眼光朝著那幾個月大的小嬰兒看去,剛才陳星燦噴了一口鮮血出去,倒是有一大半都灑在了他兒子的身上,弄得原本天使似的小嬰兒這會兒跟鬼娃娃似的,半張臉都是血色。

陳星燦生怕將孩子摔出一個好歹,摸了兩把見孩子並沒有如何才鬆了口氣,隻是又忍耐不住的嘔出一口鮮血,不用說他也知道,自己估計五髒六腑都被震傷了。凡人跟修士的差距顯而易見,第一次,陳星燦迫切的想要進入那個世界,獲得強大的力量,這樣才能保護自己跟孩子。

狗蛋似乎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小手緊緊的抓著陳星燦的脖子,口中呐呐,居然發出聲音來,一聲聲含糊的爹變得清脆清晰起來,要是平時的話,陳星燦肯定能樂瘋了,這麽小就能叫人,他兒子不是天才是什麽,但這樣的情景下,隻覺得造化弄人,自己臨死之前能聽見孩子叫一聲爹爹,也算是值得了。

眼前天倫之樂的場麵,隻是讓那修士覺得更加刺眼罷了,冷笑一聲說道:“倒不愧是混沌之體,啟智也比常人早一些。不過很快這份天賦就是我的了。”

陳星燦一聽心中大叫不妙,莫非這個修士不僅僅為了甄寶齋的所謂寶物要殺了他們,而是看上了自家兒子。

托上輩子的那些修真小說之福,陳星燦也是知道,修真的人也是有好壞之分,什麽采補之類的邪術層出不窮,他甚至還看過一本小說,裏頭的修士將另一人的靈根硬生生的□□化為己用。一想到那些殘忍的畫麵,陳星燦心中大痛,他絕對不能讓自家狗蛋落到那樣的境地。

陳星燦勉強平穩了氣息,開口說道:“上仙,在下實在不知哪裏得罪了甄寶齋,但絕對沒有動過裏頭任何一物,不知上仙可否手下留情,饒了我兒子一命。”

那修士見他求饒,心中更是得意萬分,哈哈一笑說道:“若是你早點束手就擒,倒是可以讓你留下全屍,隻可惜……”

修士說完便走近了一些,手中長劍就要刺下。

陳星燦豈是那種想要靠著求饒僥幸之人,要的就是他走近一些,頃刻之間數塊石頭一閃而過,居然在空中結成一個爆裂陣的陣圖,就是那修士也是大吃一驚,揮劍擋住那石頭攻勢。這活動陣圖卻是陳星燦研究了一個多月才能實施出來的,最大的缺點就是時間短,但這時候用著卻是正好。

那修士擋住爆裂陣,忍不住倒退了幾步,卻見一把菜刀已經到了麵前。陳星燦會帶著菜刀上山也是沒有辦法,陳家沒有其他的武器,菜刀好歹也能砍掉一些枝枝葉葉,或者留著防身,誰知道這會兒倒是用到了這個人類修真者的身上。

練氣三層的修真者其實跟凡人並沒有很大的不同,真正的修士是要從築基期開始算的,所以菜刀一砍下來,那修士也是哀嚎了一聲,隻可惜修士畢竟是修士,他的身體能比得上武林高手的強度,菜刀雖然給他造成了傷害,也不過是留下了半大的口子罷了。

接二連三的受挫,那修士更是惱怒不已,抬腳一下子踹中陳星燦的肚子,將他踢到了幾丈之外,骨骼斷裂的聲音十分清脆,陳星燦隻覺得腹痛萬分,又是一口鮮血嘔出,大腦的意識漸漸潰散。

男人趴倒在地,連動一下腦袋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修士朝著他走來,在他的後麵就是狗蛋,他帶了四個月的兒子,陳星燦漸漸覺得有些悲哀,他才剛剛適應父親的角色,第一次想要好好的保護一個人,最後卻還是不能成功。

那修士冷笑一聲,輕輕提起右腿,重重的踩在陳星燦的胸口上,一個在陣法上極富天賦的人才,馬上就要死在他的腳下,這般想著,修士隻覺得快感萬分,忽然舍不得讓他這般輕鬆的死去。

那邊狗蛋被放在一邊,隻看見壞蛋欺負他爹爹,四個月的孩子並不能懂事,即使是傳說中的混沌靈體,其實狗蛋也隻能少少的聽懂幾句話罷了。這時候卻不懼地麵的尖銳,飛快的爬了過來,伸出手抱住那修士的腿,口中隻會喊著爹。

孩子惡狠狠的眼神,配合著滿臉的血色有些詭異,那修士自然知道,這孩子可不是在叫自己爹。看著他們父子情深的畫麵,男人冷笑一聲,直接將狗蛋提了起來,手掌撫過孩子嬌嫩的皮膚,留下一道血痕,那血液之中的靈氣更是讓他確認,眼前的孩子就是混沌靈體,當下大笑出生:“你別急,處理了老子,再來收拾你這個小的。”

話未說話,卻見狗蛋張口咬住撫過他臉頰的手掌,四個月的孩子原本不該長牙齒的,但狗蛋是例外,已經有了兩顆小小的牙齒,雖然不能對修士造成任何的傷害,卻也激怒了那人,冷笑一聲將孩子扔到一邊,反正是混沌靈體,這般肯定也是死不了的,隻要沒死有用就行。

眼前的畫麵看得陳星燦目眥盡裂,可以預想得到,如果孩子落到這個人的手中的話,會受到什麽樣的折磨。狗蛋雖然皮實,但畢竟隻是四個月的孩子,被扔到一邊之後不知道摔到了哪裏,有些痛苦的扭曲了小臉,掙紮著要朝著他的方向爬過來。

心疼和憤怒夾雜在一起,成為了一股生存的渴望,他還有可愛懂事的孩子,憑什麽就要死在這樣一個人渣的手下。原本力竭的男人忽然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身體之中流淌而過,那他一直貼身帶著的小玉劍已經染透了血液,這會兒忽然發出一陣嘯聲,從他的懷中飛射而出。

“靈器!”那修士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卻見原本隻有手掌般大小的玉劍忽然乍現成一把五尺長短的古劍,作為配飾時候的圓潤可愛如今成了徹骨的殺氣,上頭雕刻著的睚眥像是要活過來似的。

那古劍吞沒了修士隻是一瞬間,是的,不是斬殺而是吞沒,一劍過去,那修士隻能發出簡短的慘叫聲,頃刻化為了灰燼。陳星燦來不及發出驚訝的叫聲,事實上從古劍出現開始,他隻覺得渾身的力氣全部被一抽而空,連思考的意識也漸漸離他遠去,隻能軟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粉碎了那修士之後,古劍的光芒像是曇花一現似的,馬上就消失一空,恢複成裝飾的玉劍模樣,從半空中掉落下來。跌落在草叢中再也不見光華,連帶著陳星燦一起進入休眠之中。

不遠的地方,唯一的觀眾卻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切的驚人,狗蛋隻知道壞人消失了,爹爹受傷了。小孩身上受了傷,卻掙紮著朝著父親的地方爬了過去,終於能夠到陳星燦的時候,小孩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似乎也被抽幹了力氣,很快進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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