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腦海裏就一個念頭,自己闖禍了!這下不隻是林場那些對他很好的叔叔們,就算是李平哥哥肯定也要生他的氣了。

頓時,之前在學校裏自己被那些同學欺負被老師斥責的畫麵頓時湧入腦海,康康一下子在何鴻懷裏團成一團,止不住地發抖。

“嗨呀,誰把這些家夥給放走了!”

忽然小金的聲音由遠及近,康康怯怯地從何鴻懷裏抬起頭,小心地看過去,和他想象中大家怒氣衝衝圍過來質問他的場麵不同,進來的幾個哥哥一點都沒有生氣,每人手裏抓住兩個竹鼠笑盈盈走進來。

“康康是你嗎?昨天放了小牛今天想放竹鼠是吧?”

“我,我不小心……對不起。”

可能是何鴻的懷抱很結實,也可能是因為大家笑著的樣子依舊和藹,讓康康沒有了一開始那麽深的恐懼,起碼能夠出聲跟大家承認自己的錯誤。

沒想到大家靜靜聽康康說完後反而還笑著安慰康康,紛紛跟他說沒有關係。

“跑了就跑了,哥哥們這不都抓回來了嗎,你數數看是不是一隻沒少。”

“對啊沒關係的,康康又不是故意的,我們還要感謝你幫忙喂這些小家夥呢。”

康康有些驚訝地瞪圓了眼睛,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做錯了事情也可以被原諒,對他好的人哪怕他犯錯也會依舊對他好。

等到離開林場的時候康康的情況有了很明顯的好轉,他會主動地給每個他認識的人送上離別禮物,不再隻是小尾巴一樣隻敢躲在李平和何悅的身後跟大家打招呼。另外就是和何鴻的關係也有了飛躍性的進步,把何鴻感動得鄭重跟林場眾人道了謝。

何悅私下裏偷笑著跟李平說,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見她爸爸這麽感性。

送走何家三人,林場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李平依舊埋頭苦思林場未來的發展方向,孫晨卻忽然來問他,何鴻是不是有意向要和林場合作。

“沒有啊,我之前跟何叔叔提過這個事情,聊天後發現站在他們商人的角度上來說,確實跟我們林場在發展方向上會有矛盾所以這個事就不了了之了,孫主任你怎麽會突然這麽問?”

“我在那幾天發現,這個和老板看似是陪孩子散心,實際上他的關注點經常放在林場設施和隊員的工作狀態上,有時候我還看到他會一個人在林子裏麵轉悠,看著像是在做調研。”

李平笑,“您想多了,何叔叔自己也是搞林業的,他可能就是出於專業的好奇吧。”

孫晨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不見的,你也說了是之前找他聊天沒談攏,現在他親自看到了我們的林場,沒準就產生別的想法了。”

李平本來對孫晨說得不以為意,沒想到不到兩周的時間後,何悅居然去而複返,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再次出現在林場中。

“我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何悅俏皮地歪頭看他,腦後的馬尾都跟著晃了晃。

李平第一反應,居然是探身看康康有沒有跟來。

“別看啦,我帶的東西在這。”何悅隨身背著的包裏掏出薄薄一個東西。

李平仔細一看,是張銀行卡,而更讓人震驚的是這張卡裏的真實數額。

“三百萬,夠不夠當你們林場的承包商?”

李平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整個人傻在原地,“多,多少?”

“三百萬。”

原來當時李平跟何鴻談過之後,何鴻就把這個事情告訴了何悅,何悅當即就想勸何鴻出資參與承包林場但是被按下了,後來帶康康來散心是一方麵,實地考察是另一方麵。

何鴻對林場其實可以說是滿意的,但是他對李平說的也並不是誇大其詞,所以最後何鴻退一步聽取了何悅的建議,由他出資給何悅,幫她建立一個小型林業公司,至於後麵何悅要如何跟林場合作,那麽就看何悅自己的選擇了。

除了她何鴻給的大頭以外,加上何悅自己的積蓄,以及她母親聽說後又追加進來的一筆錢,公司的起始注冊資金已經接近五百萬,勉強夠一家小型林業公司運轉了。

有了這筆資金,以及何悅這樣商業經驗豐富的投資人,李平從激動中冷靜下來後立馬通知了孫晨跟胡勇表示計劃終於被抬上正軌。

接下來就是幾方人馬分別奔走用來打通各種關係,申請各種手續,同時與林業正式局商討承包協議,林場轉型已經是箭在弦上。

最終經過長達半個月馬不停蹄的各種開會討論,李家坡林場的第三期所有未開發部分,共計四百多公頃的土地以每畝三十元的租賃價格承包給了何悅。

“合同每十年一次續約,由於這些土地都是荒地和山地,所以實際費用孫主任在林業局許可範圍內給的是最劃算的價格。”

李平說完,見何悅皺眉沉思,小心開口道:“你是有什麽顧慮嗎?”

“我當然相信林場的誠意,這點我絕不會懷疑,畢竟我來到這兒的絕大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我能夠保證和師兄你抱著同樣的目標與理念,但是涉及上萬畝的地我們必須要謹慎負責,所以我想把合同拿回去跟公司法務再確認一下,可以嗎?”

“應該的,有問題隨時跟我聯係。”

其實按照何悅的規劃,她的公司剛剛起步並沒有足夠資金對這些麵積進行全麵開發,公司刨除運營、人員等等開銷之外,剩餘的錢要全部花在建設上,充其量隻能開發兩千畝不到。

所以一次性承包上萬畝是超出預估的。

而漫長的土地開發周期也決定了公司將會在一年之內沒有盈利,所以這五百多萬元每一分她都必須把錢花在刀刃上,否則邁不過這道考驗,最多兩年,公司就隻能申請破產了。

當初何悅看何鴻,總覺得他一身銅臭,是個徹頭徹尾斤斤計較的商人,做的決定都泛著金錢的冷漠,但現在輪到自己來做這個決策者,何悅才第一次發自真心地開始理解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