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的不行硬的不行，那咱們要怎麽辦？”
小金的著急暫時沒有人能夠回答，畢竟李平太年輕，哪怕學識再廣博也彌補不了經驗上的不足，而孫晨和李先林也是忌憚畢興財這種小人會魚死網破。
謝軍再來送東西的時候，發現一連好幾天林場的大家都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的模樣，好奇拉住李平問怎麽了。
李平把事情簡要地跟謝軍說了，“反正這個畢興財是完全掉進了錢眼子裏，他要隻是針對林場還好，問題咱們村裏所有人的健康也都被影響了，長此以往下去，不是說損失多少錢的事，大家可能嘚集體搬到醫院裏了。”
謝軍像是被提醒，忽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你還記得這孫子之前往河裏排汙水害得那麽多小雞生病，最後咱是怎麽治的他嗎？”
李平回憶了一下，“嚇唬他咱們有人因為他排汙生病了。”
“對啊！現在也行啊，他這個汙染這麽嚴重，都不用咱們裝，本來大家就已經咳個不停了，到時候可以把病說嚴重一點，他就算再想掙錢也不能害命吧。”
李平眼睛頓時一亮，但是仔細想了想，又覺得這個辦法存在很大的漏洞。
“不行。”
謝軍不理解，“那不行了，上次不就成功了麽？”
李平把自己反對的理由一一詳細說給謝軍聽。
“這兩次情況有很大的不一樣，上次畢興財隻是單純為了報複我們不和他合作養殖，才臨時改了他的汙水排放路徑，後來我們查過他的那些批準手續都是假的，所以麵對我們用假生病詐他心虛，很容易就能夠被我們唬到，畢竟對他來說如果因為單純的報複導致背上官司那麽是完全得不償失的。”
謝軍一邊聽著一邊不住點頭，追問道：“然後呢？”
“這次他的動機變了，報複我們，跟我們作對隻是順便的，主要還是因為他中標成功攬了高速公路的活兒，現在是為了掙錢，你想想本來他那個廠子都快完了，好不容易抓住這麽一個發財的機會，換你你能隨隨便便就放棄？況且有了上一次的經曆，畢興財肯定一想也能想到我們是在故技重施，所以輕易不會被我們騙到了。”
“那，那口頭要是騙不到他，我們不是有楊阿姨嗎？！我們能不能拜托楊阿姨辦個什麽檢查報告什麽的！”
謝軍話還沒說完，李平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他沒忍住抬手重重敲了一下謝軍的頭。
“胡說什麽！要是讓楊阿姨開個假的檢查報告，這個事情性質就不一樣了知不知道！不管畢興財是什麽性質，我們就是在明晃晃地違法！會把楊阿姨害死的！小軍，我們永遠不能為了壞人也變成壞人！”
從小到大，謝軍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李平對他露出這麽嚴厲的一麵，一時間嚇得愣在原地，又被李平加重語氣問了一遍“聽到沒？”才回過神來，一疊聲道歉。
“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你別生氣，我也就是話趕話才胡說這麽一嘴的，再也不敢了。”
李平也不是真的跟他生氣，他也知道謝軍雖然鬼點子多，但是本質善良根本沒有壞心，單純就是害怕謝軍日後會一時糊塗誤入歧途。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解決水泥廠的問題。
李平歎口氣，“總之，這個法子行不通，粉塵病和汙水中毒不一樣，是需要一定時間積累才會引發中毒，這點畢興財也能想得到，如果我們想唬住他就隻能通過一些非法手段作假……”
“但是我們絕不能違法犯罪！”謝軍連忙接過話。
李平讚許地點點頭。
這個事情還沒個眉目，卻不想擔心什麽來什麽，林場上忽然來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你來幹什麽？！”
李平巡視了一圈竹林的生長情況，正要去食堂吃飯，就看見一個熟悉但是令人厭惡的身影出現在跟前。
龔全一臉的驚魂不定，著急地咽了好幾下吐沫才能開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找楊大夫，衛生室的人說她今天休班在林場，李平算叔求你，你幫喊一下楊大夫！”
李平並沒有動，冷眼看著龔全，“你說找楊大夫就找，誰知道你是不是又要做什麽壞……”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細聲細氣的咳嗽聲打斷，李平頓時停住了話，這才注意到龔全背後還背著小小一團。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是婷婷？她怎麽了？”
龔全連忙把孩子從背後抱到胸前，這下李平看得更清楚，隻見小姑娘的咳嗽個不停，但是因為虛弱因此大部分時間都聽不到什麽聲音，但是一張笑臉因為不住的咳嗽憋得通紅，看起來像是連喘氣都費勁。
“不知道，從前兩天開始就咳嗽個不停，本來以為是上火了，沒想到越來越嚴重。之前她生病都是找楊大夫的，所以我……”
這下李平再也不敢耽誤，直接衝進食堂找楊慧芹，匆忙找了一圈發現楊慧芹還沒來，於是他讓小金先帶著龔全去到林場的衛生室，然後他去宿舍喊楊慧芹。
等楊慧芹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婷婷蜷縮著身子用盡全身的力氣正在咳個不停，龔全站在一旁急得跳腳但偏偏束手無策。
李平看著，發現不管龔全為人多麽惡劣，但是作為父親起碼還保留一些基本的良知。
楊慧芹連忙上前一番檢查詢問，最後先給婷婷簡單喂了一些藥。
“楊大夫，婷婷這個病嚴重嗎？”
麵對龔全殷切的目光，楊慧芹雖然不忍心但還是隻能實話實說：“情況不太好，要去縣城做一下進一步的檢查，因為婷婷之前肺部就有問題，才治好沒多久，如果不能及時控製住病情的話，很容易重新引起她的舊病。”
龔全臉色慘白，一下子跌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婷婷此時因為剛剛喝了藥，呼吸道稍微好受一點，已經閉著眼睡著了，隻是睡得不太安穩，小嘴巴張著是不是咳嗽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