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劑反應需要時間,武琳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拿過一看,發現試劑顯示窗有兩條紅線,一條很清楚,另一天有些模糊。

“這是什麽情況?”武琳急切的問道:“到底是不是人血?”

我拿過試劑一看,這種情況可能是提取的血液不足,造成的微弱反應。必須重新采集測試。

“大哥,你玩我呢!”武琳吐槽道:“你還想不想讓我上醫院?”

“稍等片刻。”我拿著紫外線燈重新回到屍體旁邊,選了一塊最大的亮斑取樣,使用試劑。

這一次的結果很明顯,兩道杠,人血!

“擦,這下玩大了。”武琳拿出手機,給波哥打電話。

“送她去醫院。”我衝著熊森說道。

李飛和熊森一左一右,架著武琳下樓了。

“有新發現通知我,我等你們的消息……”人都走了,樓道裏還傳來他的聲音。

金磊合上電腦,從對麵教室走出來,我問道:“查到了?”

“和你們聯係的ID是在最近半年才注冊的,在群裏沒發過言,我正在聯係群主核實身份,估計等天亮了才能有回複。在社交媒體上也沒有互動,它的關注對象很少,都是女的。”金磊答道。

“六姐妹?”

“對,還有一個是她們的老師。”金磊收拾好裝備,準備去查看周圍的探頭。

方叔也要走,他要去尋找附近的流浪漢,可能會有知情人。

“等等!”我拉住金磊問道:“說說老師的情況。她肯定和案子有關!”

“是個音樂老師,大學畢業分配到初中,待了幾年的時間就去了別的學校,聽說也是一個美女?”

“聽說?沒找到照片或者聯係方式?”我問道。

金磊搖搖頭說道:“這老師喜歡跳槽,全城一大半的初中都待過,後來去了外地,現在不知道在哪?”

老師是份穩定的工作,十幾年前收入不太高,但是有穩定的假期。音、體、美老師課又少,真是份不錯的工作。可這音樂老師到處跳槽,有點不對。跳槽是為了更高的工資或者待遇,音樂老師不論到哪個學校,待遇應該都差不多。

“有老師的詳細資料嗎?”我直覺告訴我,這條線索值得深挖。

“隻查到老師叫徐少紅,具體的還得等等。”

“你先忙去吧。”大部分監控探頭都是循環錄製,畫麵有可能會被覆蓋掉。

兩人一走,廢建築裏又剩下我一個人。屍體嚴重腐敗,一般的口罩沒用,可帶來的工具裏沒有帶過濾的裝備,我隻好帶了三層口罩。

走到屍體邊,我提取屍體周圍的屍液,裝進試劑瓶中。盡管早有心理準備,濃重的屍臭味撲麵而來,三層口罩一點作用都沒有,屍臭味鑽進鼻腔,攪動的五髒六腑難受。雖然我對屍臭味有一定的抵抗力,這種程度的味道,熏得我差點背過氣。

采集完我就衝到門口,摘掉口罩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緩過勁來還得上,屍體上滋生的蛆蟲是重要物證,在移動屍體之前,也要采樣。

一次拿了五個瓶子,分別要從不同的部位取樣。燈光照射下,肥碩的蛆蟲在爛肉中鑽來鑽去。我拿鑷子夾起一個,白色的身體還在蠕動,表麵粘著屍液。

四肢軀幹依次取樣,還沒做完,就覺得腦袋發蒙,暈乎乎的。

這樣下去不行,還沒勘察完現場,我就暈過去了。

我拿鑽頭把封窗戶的木板砸開,夜帶著新鮮空氣灌進來,屍臭味淡了很多,到了我可以忍受的程度。

重新回到屍體旁,開始檢查體表傷痕。在腐敗的屍體上驗傷,很考驗法醫的眼力。屍體腐敗,血肉發生變化,傷口也會變化,蛆蟲在傷口裏蠕動,會造成傷口變化。

我做好最壞的打算,一個傷口都找不到。拿著放大鏡先從屍體腿部開始觀察。

三分鍾後,我就在大腿上發現一處傷口,長五厘米,最深處一厘米。

在傷口邊放下標尺,拿出相機拍了一張照片。

之後陸陸續續發現很多道傷口,觸目驚心,雙腿上有大大小小十幾處傷口。暫時無法確定是生前還是死後造成的,我相信是生前留下的傷口。

一圈下來,我都看不下去了。女屍仰麵倒地,在後背發現的傷口有愈合跡象。這具無名女屍生前受盡折磨,最後以極度痛苦的方式死去。

我再次感受到人性的黑暗!

雖然沒有能直接找到證明身份的證據,但是我發現一個細節,和章秋的死有些相似。

無名女屍死前也受到侵犯,凶手拔光了她的毛發,皮膚撕裂,一定非常疼。

凶手對女性的私密非常感興趣,這是一個非常顯著的特征。

背麵查完,我想要把屍體翻過來,嚐試了幾次都失敗,肉已經爛了,蛆蟲在裏麵爬來爬去,根本無法翻動。

我隻好拉著塑料布的邊緣,慢慢拉起來,無名女屍逐漸翻轉,正麵轉過來。

屍體的頭部特別的恐怖,就像是裂開的西瓜,白色的顱骨碎片露在外麵,顱腔內全是蛆蟲,長的特別大。

隨著無名屍體移動,一大群蛆蟲從眼窩裏鑽出來,肥碩的身體在塑料布上滾動。

塑料布上滑,蛆蟲移動困難,順著屍液一起滑出去。

嘩啦一聲,屍液流了一地,屍臭味更重了。

我硬著頭皮完成現場勘驗,有些惡心。連著塑料布,一起裝進斂屍袋中。

一個人無法把屍體弄出去,等著金磊和方叔回來的空隙,給李飛打電話詢問武琳的傷勢。

X片已經拍了,嚴重的韌帶拉傷,輕微骨裂,醫生要給她打石膏。

隻說了兩句,電話就被武琳搶去,詢問我勘察情況。我要是不說,她有可能打著石膏蹦過來。

我把基本情況說了一遍,武琳立刻安排沈穎家人來驗證DNA。

李飛提醒她已經是深夜才暫時打消了念頭。

我掛了電話,三人一起抬著屍體下樓,蛆蟲在斂屍袋中蠕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才下一層,金磊就抱怨道:“我靠,這也太慎人了,你們法醫的神經真強大!”

“別這麽說,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為了轉移注意力,我問道:“流浪漢找到了?”

方叔搖搖頭說道:“轉了兩條街,一個也沒見找,像是被人趕走了,等天亮我再想想辦法。他們不太願意和警察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