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反應都沒有,可能是精神創傷遺留下的後遺症。韓梅梅需要去看心理醫生,創傷後應激障礙很麻煩。
“她也不容易。”我說服自己不去關注她的眼睛,繼續玩手機。
可是我總不自覺的去看她,她的一雙眼睛讓我心裏發毛,總感覺後背發涼,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雙人病房中間有一個簾子,拉起來就可以隔絕兩邊,我這是單人間,並沒有。
正在我猶豫要不要拿一張紙巾蓋在她臉上的時候,韓梅梅突然說話了。
“做警察是什麽感覺?很危險嗎?”
“你什麽時候醒的?”我問道。
韓梅梅冷聲說道:“你在玩手機的時候!”
“你沒事吧。”
韓梅梅變化很大,感覺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很好,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在說話的時候,隻有嘴在動,臉上基本上沒變化。
“做警察當然有危險,特別是刑警。我是法醫,我的情況比較特殊,受傷稍微多一點。”
韓梅梅接著問道:“要是關係特別好的同事死了,你會難過嗎?”
“當然!”我眉頭皺起來,不明白韓梅梅為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難道她看出我有問題。
“法醫經常和屍體打交道,你拋開屍體的時候,沒想過屍體會疼嗎?”
“你是什麽意思?”我覺得韓梅梅的精神有點不太正常了。
“人死了,身上的細胞開始死亡,神經細胞也死了,理論上不會再有任何感覺。可這隻是我們的想法,萬一屍體還有感覺呢?”
韓梅梅的狀態不是一般的不對勁,她說的這些話,不像是一個老師能說出來。
難道是斯登哥爾摩綜合症?在凶手的威脅和死亡的恐懼雙重壓力下,她對綁架者的感情發生了變化?
我小心戒備著,韓梅梅繼續說道:“你就沒想過探究一下,屍體會不會疼?”
有兩種方法和她交流,要麽對她的話產生質疑,要麽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我覺得選擇後者會獲得更多的信息。
我說道:“我能力有限,不知道怎麽才能確定屍體會不會疼,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麽才能研究。要是有發現,我算你一份。”
韓梅梅冷冷的盯著我,沒說話。
我決定接著忽悠,說道:“如果有發現,絕對能震驚世界,說不定還能得個諾貝爾獎。”
“嘿嘿……”韓梅梅冷笑著說道:“特別簡單,你在屍體上鑽個洞,裝幾個鋼圈,從屍體的變化就能看出他是不是很疼。”
她的話讓我毛骨悚然,不由得攥緊了電棍,我竟然從她的身上感覺到非常危險的氣息。
韓梅梅的笑聲並不大,但是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特別像是恐怖電影中的獰笑。
等她笑夠了,瞬間恢複之前冷冰冰的樣子,用低沉的語氣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好敷衍的說道:“有點!”
“嘿嘿,我是一個有理智的瘋子,之前還有點理智,可是我的好朋友死了,我就沒有理智了,我現在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她說的一點都不誇張,現在的狀態就是一個瘋子。直覺告訴我,這次我錯了,錯的很離譜。
我小聲問道:“你的朋友怎麽死了?”
韓梅梅用右手比了一個手槍的樣子,指著自己的腦袋。
“噗!”
她用嘴發出一聲,整個人向後一仰,像是被一顆子彈打爆了腦袋。
我的腦袋裏立刻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像,見鬼了,她的朋友不會姓孔吧?
以她瘋癲的狀況,我覺得她身上的傷口有可能都是自己弄的!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韓梅梅坐起來,有些得意的說道:“我的那位朋友姓孔!”
大爺的,真是看走眼了。這個女人十有八九是M-L組織的人,這個組織裏的都是瘋子。
“你和老謝是什麽關係?”我試探著問答。
韓梅梅想了一會兒說道:“你說的是賣醫療器械的老謝?他就是我養的一條狗!”
我立刻就意識到她說的是真的,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韓梅梅繼續說道:“我曾經有一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那時候我還非常小,不太懂事,一不小心就把她給弄死了。我很傷心,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像讓她活過來,繼續和我玩耍。可我又不知道怎麽辦,隻好在她身上開了一個口子,通過這些洞能看到她身體裏麵,一點一點的研究,或許就能把她救活,可惜我沒能成功,大概是因為年齡太小了。”
我接著說道:“隨著你的長大,念頭越來越強,所以你找到老謝,當時他正處於低穀,你給了他一大筆錢,幫助他渡過危機,然後他就成了你的老師,教給你醫術。”
韓梅梅鼓掌說道:“你真聰明,不過還是差了一點。她不是我找來的,是我的好朋友幫我找的。”
她說的好朋友肯定是孔文一,兩人很小就認識了。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和你的朋友是怎麽認識的?”
“是她找到我的,帶我去了一個非常好的地方,有很多人和我一起玩。再也沒有人叫我怪物,或者是用石頭砸我了!”
韓梅梅的語氣讓人覺得心酸,同時又非常可怕。
說道這裏,我就知道她想要幹什麽了。
孔文一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她在自己身上開洞,毆打自己,是為了發泄心中的痛。
根本就沒有人遺棄她,是她自己傷的太重,走到外麵昏倒了。
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到了醫院,還遇到了我和武琳。
對她來說,這簡直就是送上門的好事,她把孔文一的死算在我的身上。
現在終於有機會和我獨處了,多好的報仇機會!
“你和陳醫生是什麽關係?”我問道。
“你說的是那個傻醫生?老謝很喜歡她,說是在他的身上能看到自己從前的影子。我很不喜歡,就決定利用他。把一切都嫁禍給他,還把討厭的殺手引到他家。結果殺手沒殺他,讓我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