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這個我有深切的體會!”高光明表示讚同他的觀點,“人家愛說一根白棍(煙)打天下,我喜觀講一瓶白酒打江山!”

“我們這些當幹部的人的收入跟你們老板們相比比不起來!可能在吃吃喝喝方麵比你們自由些、隨便些。我實事求是地告訴你們;當幹部沒多大好處,隻落一個嘴上快活!有時候一想到跟我一起參加工作的人中有好幾個人的資產達到上千萬,我就會像泄了氣的皮球,走不動路;有時候看到一些熟人混得不咋的,啊哎,人就突然來了精神,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像一個小夥子一樣——”鮑世友笑容可掬,語言幽默。

“你們吃的是皇糧啊!”高光明表現出一臉的羨慕神色。

“高總的資產恐怕也達到上千萬了吧?”鮑世友笑著問,他的神情看起來非常輕鬆。

“狗屁喲!一屁股債!‘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我煩不了!”高光明顯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高總啊,你別哭窮啊,我是不會問你借錢的喲!”鮑世友語氣柔和,他一向重話輕說。

“要借也沒有!除非我再出去借!我的朋友真的不少,借個十萬八萬不成問題!”高光明愁眉苦臉上皴上笑容。

“你當了那麽多年的幹部,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吃飯基本上在外頭,光夥食費嘛就省下不少啦!逢年過節還有人給你送包包;紅白喜事人情份子應該不少,應該不小!這些我清楚!在座都不是外人啊,說一說不要緊,沒人往外傳啊!”鮑世友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靠這些我喝西北風!我在大隊拿幾個錢啊?!吃能省下多少錢啊?!農村人送的包包可憐嘍,不值錢!這麽多年我往外送的人情份子也不少啊!千兒八百的送,也挺吃黑的啊!可以說是入不敷出!我呢,說我沒錢那是假話;說我上千萬也不客觀。我承包行政村堂口賺了百把萬,用這筆錢作首付款買了一間門麵房。如今門麵房租不出去,在銀行貸的款還不了,我是名符其實的‘負翁’啊!”高光明說出了實話。

“嘿嘿!”大家聞言幾乎同時笑了,並發出了類似的聲音。

“我包堂口多虧白市長,是她鼓勵我參加競標的。標價一漲再漲,我心中沒有底氣了,又是她給我打了氣。競標成功後,缺口三十幾萬。到處借隻借到十幾萬塊錢,眼看交錢之日即將來臨,我不得不再次向白市長求援,她二話沒說一分不少地借給了我。我包了堂口後,第一年土層厚、石頭雜質多沒開出好石頭,第二年開出好石頭後受國家宏觀調控的影響賣不出去,第三年形勢好轉,石頭能賣出去了,還清了債務,第四年、第五年日進鬥金,開始發財,第六年政府發文關閉小礦山,我收手不幹了。前後六年也就第四、第五年情況好一些,共賺了三百多萬。賺的錢一部分借給了行政村,大約一百多萬吧,這一筆錢不知道哪一天能還!”高光明苦笑了一會兒,顯得很無奈。

“老高,你甭擔心,這筆錢不會少你一個子兒的!”現任行政村書記高雙喜說。“你看這樣行不行?給你幾十畝荒地讓你搞養殖吧?”

“也隻好如此了!有總比沒好!寧要現的,不要欠的!”高光明嘟囔道,聲音很小。

“我自已拿了一百多萬。上下打點花了一點,有財大家發麽!我兒子敗了一百多萬。一提起我的兒子我就傷心!”說罷,高光明低下了頭。

“你兒子現在在哪裏?”鮑世友好奇,便問。

“我兒子是中國第一代獨生子女,出生時人稱‘小皇帝’。小時嬌生慣養,懂事時依仗我的權勢,自我放縱。長大後,背靠白玉清這個姑姑的大樹好乘涼。‘髒痦苟賴’樣樣學,先外黑,後裏黑,越來越黑,從裏到外黑透了!他的劣跡斑斑,罄竹難書!他做過賊,打瞎過體校十八歲的小夥子的眼睛,強奸過部隊女學員,賭博、嫖娼樣樣幹,現在離吸毒、拐賣婦女兒童、販賣軍火不遠了——給他找了一個在財政局開車的好班不好好上,非要辭職下海經商。問我借了百把萬開‘桑拿’,生意隻做了半年場所就被公安查封了,人也進去了。他剛出來,他老婆也進去了。他老婆開洗頭房容留小姐賣**被查獲了。你們說這兩個人是不是一路貨色啊?!”高光明一提起兒子便牢騷滿腹。

“漬不住啊!身在福中不知福!”鮑世友板起了臉。

“世道就是這樣!隻有打破常規思路,才能發大財!”高雙喜為老書記兒子、媳婦辯解。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啊!”高光明不同意他的觀念,“白玉清是我的下屬、同事、領導、義妹,並不是親妹妹。在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我們互相尊重,互相監督,互相鼓勵,互相促進,如此而矣!我家的兩個‘小老爹’不是這樣看問題,他們視白玉清為大樹、靠山。他們利用我是白玉清仕途的領路人、大哥、恩師的身份,變本加厲地‘勒索’她,而她呢,真的很好玩,對她們百依百順,她這樣做不是害了他們了嗎?!”高光明流露出對白玉清的不滿。

“要學會換位思考問題,假如你是白玉清,她看到你的兒子、媳婦向她伸手求助,她會無動於衷嗎?!畢竟你是她的大恩人,你影響了她一生,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啊!”鮑世友否定了他對白玉清的不滿之情。

“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許多凡人百姓都知道報恩,何況她是掌管一片天的大領導呢!”高雙喜繼續為白玉清辯護。

“這兩個‘老小爹’暗地裏稱白玉清為狗,說一喚她她就會跑來!你們說他們說的是人話嗎?!我對他們說你們才是狗,你們要是人就好了!真不像話!”高光明氣急敗壞。

“不像話!真的不像話!”鮑世友搖了搖頭。

“嘿嘿!”高雙喜聞言哭笑不得。

“她喜歡為他們兩個‘小老爹’挪事。他們一求她,她就會立馬為他們跑關糸、找路子、開後門,對他們像對活祖宗一樣!”高光明感到難以理解,“二周前,我的兒子告訴我,白玉清又把他弄進財政局,讓他重操舊業。她送他進財政局報到時對他說:人啊,在哪兒跌倒,就在哪兒爬起來!她把他當人看,他能對得住她嗎?他的廬山真麵目遲早一天會暴露!我敢斷定,他學乖狗是兔子尾巴——長不了!”高光明氣憤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