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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終於明白了,世上有一個女子在呼喚他,這一位女子十分想念她;後來,他顛倒了這個觀念。不是她十分想念他,而是他十分想念她。因為她,他才有勇氣放下手中的屠刀;因為她,他才有活下去的信心與希望。這個人就是蘇琴——一心想讓她與別人生的孩子叫他親爹的調皮的、活潑的、狡賴的小女人;同時也是清秀的、幹淨的、溫柔的、賢慧的、可人的、聰穎的、善解人意的、可憐的小女人。明白了自已的心意之後,潘正龍扔掉了手中的屠刀,他一骨碌爬了起來,他要去找蘇琴。
正是七月流火的季節,夜晚的臨江籠罩在熱浪之中。蚊子不請自到,它們伴隨了人類數千年。小小的動物們為了針鼻子般大小的美食,竟然有如此大的勇氣與魄力,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敢摸老虎屁股,敢批龍蛇之鱗,敢冒死亡的風險,真是匪夷所思。它們在襲擊人時喜歡嗡嗡叫,仿佛要學那俯衝的、投彈的飛機。為了逃避它們的襲擊,在黑色已不多的城市夜晚中行走的潘正龍不得不如一隻心驚膽顫的才出生的小老鼠一般,或狼奔豕突,或上竄下跳,或橫行霸道,或一聲慘叫。他覺得自已很卑微,是一個類似於屎克郎的不值一提的、微不足道的小動物,因此,當坐在小轎車中的人朝他吐痰時,他是不反抗的。對於那些因他礙事導致急衝衝地趕路的人的辱罵,他總是不予理會。他眼中隻有蘇琴,心中總是想著她。他不願意為了別人浪費屬於他們的一分一秒。當他沿著定波路走到定波橋時,他聽到了熟悉的歌聲。它們來自於渾濁難聞、波濤洶湧的大河中。今年夏天雨水不少,河麵離河堤很近,水波淹沒了許多他熟悉的東西,如水泥河埂,河邊的蘆葦。
歌聲是誰唱的,他不得而知,他隻知道歌名叫《光陰的故事》
“發黃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聖誕卡,年輕時為你寫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過去的誓言就象那課本裏繽紛的書簽,刻劃著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兩個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淚的青春——”
唱不真不錯啊,“多愁善感”是青春的標誌、符號,沒有“多愁善感”也就沒有青春。
當潘正龍勇敢地進入“雅樂美容美發店”時,他隻認識其中的一個人,其他的人他都不認識。這個人名叫小蘇,是蘇琴的好朋友。為了打聽蘇琴的下落,潘正龍點了她,要她給他按摩、敲背。
潘正龍躺在按摩**後說明來意。小蘇“噗哧”一笑後,一笑再笑。後來總是切著頭不再說話。當然,該她做的工作她沒有懈怠、中止。
“你什麽意思啊?!”她老是不說話,逼急了潘正龍,他忍不住朝她吼道。
“嗬嗬!”小蘇依然笑而不答。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啊?!真急死人啊!”潘正龍因為著急,騰地坐了起來。他坐起來後,小蘇無法工作,就呆呆地坐著,耐心地等待。
“你難道不是蘇琴的好朋友嗎?!”潘正龍怒氣衝衝地問她。
“是啊!誰說不是啦?”小蘇是福建人,說話聲音柔柔的、侉侉的,很特別。
“是,你為什麽不幫我啊?!”潘正龍責問她。
“小琴姐不讓我告訴你!”小蘇噘著嘴說,顯得很不高興。
“為什麽啊?”潘正龍撓了撓後問。
“她說,你傷害了她,她不想再和你囉嗦了!”小蘇認真地說。看起來正而巴經的。
“她是這樣說的嗎?我從沒傷害過她呀!”潘正龍矢口否認。
“說謊!油餅!”小蘇輕輕地罵道。
“什麽油餅啊?別欺負人好不好啊?!”潘正龍故作輕鬆,與她開起了玩笑。
聞言,小蘇給了他一對白眼,她好長時間沒說話。憋了很久她才說道:“你有沒有去過隔壁‘雅香足療店’啊?”小蘇嗔怪道。
“沒有啊!”潘正龍抵賴道。
“沒有?說謊了吧!你老實交待,到底去過了沒有?!”小蘇審問道。
“——”見瞞不過去,潘正龍不得不實話實說,“去過!幾年前去過!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
“腿長在你身上,你愛去哪兒去哪!”小蘇邊考慮邊說,“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管住你啊?”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照顧你的生意是我的錯!”潘正龍發現她因此事而產生嫉恨之情就急忙道賺。
“這事我還沒告訴小琴姐!假如我告訴她後,她不揙死你才怪呢!”說罷,小蘇的拳頭急如暴風驟雨,又快又狠地打在潘正龍的後背上。
“今天我買你二個鍾,這樣你可以告訴我了吧?”潘正龍靈機一動,想出了這麽個主意。
“這還差不多!”小蘇聞言顯得很開心,她眼珠一轉,決定得寸進盡,“你請我吃大排檔怎麽樣啊?我吃飽了才能說話啊!她的故事那麽多,不吃飽了怎麽說啊?!”
“行!吃過大排檔請你喝茶!你在茶樓給我講蘇琴的故事吧!”潘正龍爽快地答應了她。
“還蹦迪,怎樣?!”小蘇眼中發出喜悅的目光。
“行!你想怎樣就怎樣!”潘正龍今天決定樣樣依她。
“啊!今天我好高興喲!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走吧,吃大排檔去!”小蘇熱情洋溢地說。
‘走!抓緊時間!”潘正龍急忙下地,他穿好皮涼鞋後緊隨其後往外走。
他們出門後來到路邊準備打的。不久,一輛半新不舊的“廣本”駛到他們麵前,駕駛員搖下窗玻璃後,對他們說:“還打車啊?我是老駕駛員啊!”
潘正龍猶豫了一下後,還是上了車。他急於聽到蘇琴的故事,所以才肯上這一輛黑車的。
他上車後,溫順聽話的、又白又胖的、不高不矮的、年輕有力的、活潑嬌美的小蘇隨後上了車。
他們上車後,車子平穩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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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金銀大排檔吃過酸菜魚、盱眙龍蝦、醬骨架等菜肴後閑聊了一會兒。聊罷,他們打的去了“蘆家茶樓”。他們在茶樓坐了約摸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後結帳,然後打的去了“天上人間歌舞廳”。他們在那兒蹦了一個多小時的迪後離開了那兒。天氣太熱,人頭攢動,音樂瘋狂,汗披流漿,精骨酸痛,想不離開也不行。馬仔們穿梭往來,兜售白色的“K粉”和五顏六色的搖頭丸,這些令他們反感,所以想不離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