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撕咬
空氣裏麵似乎泛著一絲薄涼的森然,女子本是妖嬈嫵媚的臉龐頃刻間仿佛被看不見的巨力狠狠的扭曲,仿佛鬼魅一般森然幽異,一邊不停的踢打一邊不停的罵道:“都這樣了,還是這麽死鴨子嘴硬,該死的畜生,今日我非得給你點厲害瞧瞧不可!”
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鞋尖踏著滔天的怒火,仿佛密密麻麻的雨點一般無情的敲打在邵祈的身上,每一下的出現皆是紫紅必見的痕跡,可見施暴者心中的怨憤。
憑著一股本能的怨憤,邵祈壓住身體裏猶如潮水般翻湧不息的氣血,他在想如果自己現在哪怕有絲毫的力氣,也定要將蘭芯的腿拆下來,看看沒了假肢如同一隻毛毛蟲一般的她,還能不能再嘚瑟,畢竟當年那一幕,他可真真是刻骨銘心的。
那一年,他們都隻是無憂無慮的少年年紀;
那一年,他幫他在她的手中救回了被人**的母親;
那一年,他出賣了自己的自由給他,沉入了他的暗不見底的幽冷世界;
也是那一年,他們的命運從此緊緊的交織纏繞,不死不休。
“我想想啊,你攀上了達因斯蘭家族?”看著蘭芯那細瘦冰冷的大長腿靴子上那個古老家族專屬的顯目的狼毫標記,這些日子的功課不是白做的,邵祈自然將一切了然於心。
隻是,她是怎麽攀上那個家族的呢?
猶記得當年那一夜,陰雨泛濫,鬼哭狼嚎,仿佛電視劇裏麵演的那個惡魔到來時一樣,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永無止境的黑暗。
他隻覺得渾身冰涼,從未有過的那種冰涼,到底是什麽樣的過往造就的滔天恨意,才能讓一個兒子親手活生生的削掉自己生身母親的四肢?
猶記得當年那一場血流成災,即使是大雨滂沱也依舊衝不淨眼前刺目的血色,那個削瘦的身體手起刀落間並不是多麽的瀟灑幹脆,並不是因為心裏麵極致的痛苦與矛盾。
他是笑著的,不是那種猙獰到扭曲的森然詭異,也不是那種暴怒發泄後的鬆快暢然,優雅道極致的笑容,仿佛正在做著一件意境高雅不容玷汙的事情。
刻意放慢的動作,即是讓人充分感受到那之中的痛楚,更是帶著引人入勝的優雅,仿佛是在做著史上最最精致的雕刻,那是人的肉體和血液一起渲染的圖畫。
女人痛呼的聲音似乎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四分五裂的殘軀像風中的垃圾一般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那本是曼妙修長的雙腿已經是死氣沉沉的廢品,本能的你會覺得她應該是死了,但是那微微起伏著的胸膛卻是充分的說明了生命存在的痕跡。
到處都是腥濕泥濘的味道,血液專屬的鐵鏽味道更是仿佛饑餓了千萬年的惡鬼一般,不顧一切的強行鑽入了他的耳朵。
蠻橫的模樣,似乎要將那狹小的耳道給生生的撕裂、擠爆似的,他不停的反抗,不斷地告訴自己別受影響,可是似乎這場戰爭的激烈程度實在大大的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正反兩股力量在他的身體上展開了殊死的較量。
而較量的代價就是身體遭受雙倍的作用力,在這洶湧澎湃如洪水猛獸的作用力下,他的氣血也是和現在一樣的翻江倒海,隻是那個時候的他還不懂得自控,不懂得接受,隻會一味的反抗,所以隻能不停的幹嘔,嘔到胃裏空空如也,嘔到最後連酸水也吐不出來,直到最後陷入了昏迷。
那樣一個血淋淋的隻剩上半生的人彘,是怎麽活下來的,還能和達因斯蘭家族扯上關係?
是仇恨吧!
依爾亞的性格是樂意找一個有如此滔天恨意的手下的,即使她並沒有多大的能力,可是單憑這股仇恨的火焰,隻要利用得當,往往也是會得到不少意外的驚喜的。
至少自己討厭的人也會有多多少少的麻煩,畢竟是於自己沒有任何壞處的人,能夠傷到對手,為什麽不好好利用呢?
所以,她會有機會,所以她能有今天這成功站起來的模樣。
這一切幾乎是注定的,也或許是她當年活著的時候就已經預見的、明白的將來了。
那冰涼剛硬的高跟鞋虎虎生風著、力道十足,雖然知道那是和整條腿一體的假肢,可是邵祈還是不覺得蘭芯會有什麽可憐的,畢竟她當年做了那些害人的事,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活該。
雖然被自己的兒子這麽對待實在有些讓人震驚和義憤,可是他畢竟不是什麽善碴子,即使是當年還是個小孩的他也並不覺得這個女人值得他同情,畢竟那個時候的他的確隻是被血腥的場麵嚇到了而已。
“真是難得,你居然忍了這麽些年,現在才找到我們繼續這麽肆無忌憚的發泄報複,是你不敢找你的親生兒子,還是你實在已經沒用的連這個想法都不敢有了?”吐出一口腥膩的血沫兒,邵祈似乎是刻意的嘲笑著,即使身中**動彈困難,也絲毫不損分毫的驕傲。
邵祈是驕傲的,即使是最最不堪的時候,即使是跪地求人的時候都是驕傲的,那種驕傲和普通人的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固執和糾結不同,他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不管他做出了什麽,你始終會覺得他是驕傲的,不受任何因素的影響。
好像他天生就該是那樣,沒有任何的事能夠改變,這也是邵華的執念一直在他身上的原因吧,即使他有時候也想嚐試著改變這份驕傲,將他狠狠的撕裂,但那也不過隻是片刻的想法罷了,沒有人願意輕易的毀去一塊璞玉。
“還敢嘴硬,我叫你嘴硬,你以為你是什麽,誰不知道你和你那狐媚子媽一樣,就是一隻天天被人操的鴨子,你和那畜生之間的事兒,別以為沒有人知道!”女人罵罵咧咧的,似乎是踢打的累了,慢慢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給自己已經出了一層汗的身體補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