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韓烈正盤坐在精致清雅的弟子房中,他服用玄脈丹後已經盤坐了一個時辰之久,此刻周身有極為渾厚的靈力在環繞,在他身體微微一顫時,那股靈力以他身體為中心形成了一道漩渦,瘋狂吸收著周圍的天地靈氣。
開脈境第六脈!
然而就在此時,他體內鮮血躁動了起來,讓各大經脈都開始輕輕顫動著,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從體內深處覺醒,融入了血脈之中。
這是身體本源之力在恢複,他曾經光以肉身就能搏殺上古妖獸,自然會隨著境界的提升而逐漸恢複。
“嗯?!”
忽然,韓烈感覺鮮血變得熾熱了開來,就猶如滾燙的岩漿那般在灼燒著身體,他臉色卻變得冰冷無比,眼中湧動出了令人心悸的殺意。
“是誰?在欺壓我的族人?”
韓烈森然的發出一聲低語,雙手在胸前猛地結印,祖脈之力驟然激發而起,眉心處的那道雷紋印記更加清晰了起來,整個人散發出一股不可侵犯的荒古之氣。
隨著身體本源之力的恢複,他對血脈之力的掌控和感知也就越強大。
就在剛才,他察覺到在一個極遠的地方,有著一位和羅縱橫一樣身懷覆天頂血咒的人,然而他能感受到,那人的生命氣息極為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死去!
韓烈盤坐在那裏緩緩閉上了眼睛,激發祖脈之力後感應著血脈與血咒之間的聯係,再睜開眼睛時,那雙眼瞳中已是腥紅之色,看上去詭異無比。
漸漸地,他眼角處有著血色紋路蔓延開來,一股股詭異的波動悄然綻放。
他眼中看到的場景在迅速發生變化,朦朧間隻能見到一座巍峨的巨山,隨即是一片森嚴的黑色宮殿,讓人見了便忍不住生出一種畏懼來。
視線漸漸變得清晰,韓烈已經能見到巨山上立著一塊碩大的石碑,上麵刻著“離鬼神殿”四個蒼勁古樸的大字。
突然,眼前場景猛地一轉,四周壞境陰暗無比,這裏像是一處森然的水牢,漆黑的水麵上有八隻厲鬼般的存在正圍著一塊血色石碑,仿佛在做些什麽。
是你!
韓烈瞳孔猛地緊縮了起來,他看到血色石碑上禁錮著一位渾身是血的老者,此人渾身都在觸目驚心的猙獰傷痕,讓人懷疑那枯瘦如柴的身軀是不是早已崩潰,滿頭的血色長發被鮮血侵染後粘在石碑上,樣子看上去淒慘無比。
血色石碑正散發著點點血芒,在一點一點吸收著他的鮮血。
而那八道鬼影卻是在一點一點撕扯他的靈魂,就像是要慢慢將他折磨致死!
“嗬……”
這時,血發老者的身體猛地抖動了一下,他有些艱難的抬起頭來,看不清具體容貌,但那雙腥紅的眼眸正看向韓烈這裏,仿佛能夠隔空見到他本人。
“哈哈哈哈哈……”
突然,這血發老者狀若癲狂的大笑了起來,就像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那般,癲狂的笑聲讓整個水牢都在顫動不已。
血色石碑和八道鬼影更加劇烈吸收著他的靈魂和血液,卻根本無法壓低他的笑聲分毫。
“找死!”
外麵傳來一道冰冷的蒼老聲音,水牢之門猛地打開,一道佝僂的身影正站在那裏,審視著水牢中的情況。
“轟!”
漆黑的水牢中翻起了驚濤駭浪,一條渾身漆黑無比的巨蟒在水下衝了出來,就猶如一條蛟龍那般,猛地將血發老者纏繞了起來,將他臉色勒成了紫紅色。
“給……老奴……萬血之心……老奴要……親自屠了這些雜碎……”
一道無比虛弱的靈魂波動通過血咒的聯係,傳入了韓烈靈魂,這波動微弱至極,就仿佛他已經油盡燈枯了一樣。
而也就在這時,韓烈感覺一陣的頭暈目眩,再睜開眼時,眼前場景恢複了正常。
“離鬼神殿……”
韓烈臉色冰冷無比的吐出這四個字,隨即身形暴動而起直接離開了房間。
坤院雖然是四院之中最為落後的,但每個弟子也都被分配了獨立的修煉之地,他離開住所便直接向後山那邊狂奔而去,等進入一個頗為僻靜的竹林中才停下來。
韓烈這時深吸一口氣,盡量平複心中那股湧動的殺意,但臉色還是冰冷的嚇人,他將傳訊靈符取了出來後,便開始聯係羅縱橫。
在傳訊過後,隻過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他身前的空間便波動了起來,隨即羅縱橫的身影逐漸顯化而出,像是用了某種隱藏身形的手段。
“少主,有何吩咐?”
羅縱橫臉色恭敬的單膝跪地在地上,心中卻是凝重無比,韓烈那冰冷的表情讓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某種大事,就是不知發生了什麽事讓少主如此震怒。
“起來吧。”
韓烈語氣淡然的道。
“是。”
羅縱橫緩緩站起身來,心中卻是微微一凜,他從韓烈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能令他心驚不已的殺意,有些震驚韓烈竟然能跨越如此之大的境界……
韓烈在竹林中負手而立,一襲白衣隨風飄動,他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語氣平淡的問道:“離鬼神殿,是什麽地方?”
他無法感應到離鬼神殿在哪,甚至連方位都無法知道,但能囚禁自己仆人的地方,一定不是什麽默默無聞的低等勢力,若是這樣,羅縱橫就沒理由不知道。
果然,羅縱橫聞言後臉色認真的道:“稟少主,蒼鴻靈院準確的來說是處於東洲的羅刹域,是東洲最為混亂卻也最為富饒之地,而離鬼神殿則是羅刹域中千百勢力中的一股,屬於上等之流。”
“離鬼神殿處於蒼鴻靈院的西方,有五股中等勢力和十三股小勢力作為附屬,是那片區域中的霸主,以精通靈魂力和鬼神秘術呈威,殿主秦煉魂有著生死境巔峰的實力,卻蛻變出了極為罕見的仙元魂,勢力也正逐步擴大著。”
仙元魂?
韓烈眼中冷光一閃,緩緩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來看著羅縱橫,問道:“那秦煉魂與你相比,如何?”
聞言,羅縱橫目光一閃,偉岸的身軀不知不覺間挺直了些許,渾身散發出一股極為強大的自信,說道:“一個時辰,可滅。”
“一個時辰?”
韓烈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漸漸思索了起來。
見韓烈眉頭皺起,羅縱橫臉上頓時露出了傲然之色,道:“稟少主,屬下剛才說的是,將離鬼神殿夷為平地,需要一個時辰。”
“在他不龜縮進離鬼神殿的情況下,三招可誅!”
聞言,韓烈臉色微微一緩,羅縱橫雖然隻是明麵上的蒼鴻靈院第一人,但一身實力依然毋庸置疑。
韓烈注視著羅縱橫,說道:“你現在是一舉一動,是代表著蒼鴻靈院?”
羅縱橫虎軀一震,當即躬身沉聲道:“少主兵鋒所指,屬下萬死不辭!”
見此,韓烈聞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而羅縱橫也是滿臉堅定的保持著那個姿勢,輕風出吹動了竹葉,卻無法撼動二人身體分毫。
過了好一會兒,韓烈才有所動作,他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張白紙,在上麵寫下幾行文字,遞給羅縱橫道:“你現在是我手中最強的一員大將,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暴露出來的底牌,去將這張紙上的東西都搜集過來吧,再用傳訊靈符聯係我。”
“是。”
羅縱橫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將紙張接過了去,隨後再行了一禮後,單手在胸前結出一個玄奧的印決,那偉岸的身軀就仿佛披上了隱身衣那般,消失不見。
韓烈見羅縱橫消失後,抬頭望著這片天空,呢喃著道:“手裏若是沒有羅縱橫這張底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將萬血之心給煉製出來。”
那血發老者名為血河老祖,擁有著極為特殊的體質,有幸得到韓族的一位老祖親自指點,自廢修為後更換元靈,邁入了與自身相配的血修之路,短短數十年內便修煉出了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卻自願成為韓族仆人,終生侍奉韓族嫡係。
血河老祖曾在韓烈成人禮之前,侍奉過他半年之久,在半年之後更是自願以血修禁術幫助韓烈精煉血脈,導致一身修為嚴重受損,境界大跌。
血河老祖雖然對韓族做出了不小的貢獻,但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裏,他的實力也終究隻能在韓族中算是“小有地位”,並不足以真正走進韓族的核心之中,而韓烈自那以後便沒再見過他,卻沒想到再相見竟是淪落到了這等境地。
韓烈嘴角勾勒出了玩味的弧度來,嗤笑道:“八重天鬼離魂陣,還有煉血往生石,就能殺了血河?”
血河老祖乃是在血修之路上走了很遠的蓋世高手,哪怕隻剩下一滴鮮血,哪怕這滴鮮血被人吞入腹中煉化,他都可以撐破那人的肚子再次重生。
而且他已經蛻變出了“血魂”,就算是一滴鮮血也不剩,也可以憑借血魂奪舍重生。
那些人雖然在用八重天鬼離魂陣消磨他的靈魂,更是用煉血往生石吸收著他的鮮血之力,但這些頂多隻能讓血河老祖痛苦不堪,想要就這樣將他慢慢消磨致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之所以沒有讓羅縱橫直接將血河老祖救出來,是因為心中有一個顧慮。
能將血河老祖生擒的人,怎能不知這種方法根本不足以將他殺死?
這或許是一個陷阱,專門引誘人去營救的死亡陷阱!
為了謹慎起見,韓烈決定先將萬血之心煉製出來之後再做打算,萬血之心能讓血河老祖短時間恢複過來,到時就可以少去許多麻煩。
但離鬼神殿,必須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