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噩耗傳來

李國亭提著那袋銀元,乘黑走出磚瓦窯,他還有些不放心,又站在窯口,聽了一下裏麵的動靜,感覺馬飛和趙二虎不會幹出什麽事,就放心的往前麵的小路上走去,他要在那裏等馬飛和趙二虎。

等了很長時間,才看到遠處兩個黑影朝他這邊跑過來。李國亭手裏提著那袋銀元,小心地躲在一顆樹後麵,警惕地注視著那兩個人,等那兩人快跑到麵前時,才看清,這兩人就是自己的兄弟馬飛和趙二虎。

“二弟、三弟,把人放了嗎?”李國亭從大樹後麵閃出來,迎頭就問。

馬飛和趙二虎隻顧往前跑,沒提防路邊的大樹後麵突然冒出來個人。冷不丁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正要揮手防衛,一抬頭,看見是大哥李國亭。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放了,放了。我和二哥把他們兩個送回老家了。”趙二虎神色慌張地往自己的身後瞅瞅,好像身後有什麽東西跟著自己一樣。

“什麽?送回老家?怎麽送回老家了?難道你們——。”李國亭一臉疑問,他的話音還未落,馬飛趕緊接了過來。

“哎,大哥,二虎有些緊張,話都不會說了,怎麽送回老家啊,敢把那兩人送回人家老家嗎,那不是去找死嗎。他是說,把那兩人放回他們家了。”

“對,對,是放回他們家了。”趙二虎心有餘悸地說道。

“放了就好,咱們不就是問他們要點盤纏嗎,人家按照咱們說的,給了咱們,就不要為難他們了。”李國亭說道。

“大哥,我和二哥沒為難他們,沒為難。”趙二虎說道。

“沒為難就好。那我們快走。”李國亭小心地回身看看,說道。

“三弟,我們跟著大哥走。”馬飛說道。

李國亭把那袋銀元往自己肩膀上一搭,和馬飛、趙二虎在夜色的掩護下,快步往前走去。

馮家人自老爺子馮世友一更前背著那袋銀元出門,按照綁匪的要求,往竹林那邊走去後,老婆子和三個馮家雇傭的長工就守在客房裏,等著消息。

其中一個長工開口說道:“東家不能把銀元送出去,應該報官。報了官,說不定這時官府的巡警早來了。也說不定,就能抓住那幾個綁匪。”

另一個長工不同意他的說法,他說:“老鄧啊,這話可不好說,現在外麵兵荒馬亂。土匪到處都是,那些個家夥,哪有個好人,個個都是閻王爺手下的索命鬼,砍腦殼的刀子手,他們盯上你,就沒你好日子過得。再一個,那些個土匪,也不會是一兩個人,我看,他們這麽膽大,敢到我們城關村的路口綁人,那也是一幫幫人,你去報官,他們那耳目能聽不得?聽得了。那小主人和王老頭還你能活啊。豬腦子喎。”

另一個長工也說道:“是啊,那些個土匪得罪不起,沒得等官兵來,他們就下了手,那些個人就是討錢來地,給了他錢,一般不會傷害人。我們那裏去年也發生過土匪綁人事兒,主家給了錢,人就放回來了。”

“呸,要你個壞主意,我就那麽個娃子,別說要銀元,就是把我的心讓他們挖去,隻要我娃兒沒事,我也心甘情願。”老婆子朝對麵那個剛才說應該去報官的長工啐了一口吐沫,氣憤地說道。

三個長工都不吱聲了,剛才那位被東家老婆子啐了一臉吐沫星子的長工,羞愧地伸手擦了一把臉上的吐沫星子,低下頭,從懷裏掏出旱煙杆,伸手從煙袋裏捏了一小撮煙絲,放進煙杆上的銅煙鍋裏,用火石打著,悶聲的‘吧嗒吧嗒’吸起煙來。

昏暗的煤油燈冒著黑煙,靜靜地照亮著客房中央這幾個人。他們都沒再說話。等著馮世友回來。

馮世友提著那袋銀元來到綁匪信中所說的的那片竹林邊,在黑夜裏,找著那顆老榆樹,走到榆樹下。他四下裏看看,希望能看到綁匪和自己兒子馮登科的身影。他的眼光所到之處,除了夜風帶著寒氣吹動竹葉‘嘩啦啦’地響動,就是一片反射著星光的水汪汪的稻田。沒有半個人影。

他失望地回過頭,小心地把那袋銀元放到老榆樹下,伸手把那袋銀元使勁往地上按按,好像害怕地上的那袋銀元飛了似的。感覺地上的那袋銀元確實放好了,這才鬆開手,緊接著,他又‘撲通’跪在老榆樹下,雙手合十,像拜菩薩那般對著老榆樹磕頭拜倒。

“土匪爺爺啊,我把銀元給你們拿來了,求你們快點放了我的兒子吧,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沒有兒子,我也活不下去了。求你們發發慈悲吧。千萬別傷害我的兒子,他還是個孩子。不懂事啊。有什麽得罪爺爺們的地方,我老頭子給你磕頭賠罪了。隻求你們放了我的兒子。”

馮世友聲淚俱下地麵對老榆樹連磕了幾個響頭,就站起身來,再次四下看看,四周靜悄悄地,還是沒有看到什麽人的身影。

他隻好失望地邁開腳步,踉蹌著往村子裏走去。

一進家門。老伴和那三個長工就圍上來,

“老頭子,兒子有消息嗎?”老伴問到。

馮世友抹了一把眼淚,搖搖頭。沒說話。

“你把銀元放那了嗎?”老伴問。

“嗯,放了。”馮世友答道。

“老東家,隻要銀元放下了,就不會有什麽事了。那些土匪拿了銀元,一定會放了少東家的。你就放心在家裏等著吧。”一個長工安慰馮世友。

“嗯,但願那些該死的土匪能把兒子放回來。”馮世友說道。

一家人都沒了睡意,隻盼著土匪能在天明前放回少東家。就這樣,一直坐等公雞打鳴,天色發亮。

馮世友和老伴坐不住了,心急如焚地他們倆口,就走到村口張望。

早起村民,有人問他們站在村口幹什麽。馮世友不敢對人說兒子被土匪昨晚綁了去,他害怕那話被土匪聽了去,會害兒子,就說出來等娘舅家的親戚,一會他們要來。

就這樣,老兩口一直等到日頭升到中天,時近中午,也沒盼到兒子出現。

這下,馮世友和老伴真的慌了神,一種不祥之感襲上心頭,於是馮世友找來家裏那三個長工,讓他們不必去地裏幹活了,到村子四周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少東家的蹤影。

三個長工分開頭,向村子外麵三個方向找去。

一個時辰過了,沒有消息。又過了一個時辰,還沒有消息。一直等了三個時辰,突然從村南那個廢棄的磚瓦窯,傳來了一聲恐怖的呼叫聲;“來人啊,來人啊,殺人了。殺人了。”

喊聲是從村裏一位放牛娃嘴裏傳出來的。上午,放牛娃趕著自家的那頭水牛,來到磚瓦窯那邊的荒草坡前放牛,中午時分,那頭水牛竟然跑進了廢棄的磚瓦窯裏,放牛娃跟著那頭水牛,就走進磚瓦窯,他想把水牛從磚瓦窯裏拉出來,就在這時,借著磚瓦窯天口投進的光亮,放牛娃看見了被馬飛和趙二虎殺死的馮家小公子馮登科和老仆人王守林的屍體,於是驚慌失措地跑出磚瓦窯,朝著村子大喊起來。

村子裏的人聽見喊聲,都紛紛朝那座廢棄的磚瓦窯跑去。有人告述了正在村外竹林焦急尋找兒子的馮世友,老頭聽說磚瓦窯那裏有人被殺了,那兩條腿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渾身上下像是被冰水一激,牙齒不住地咬的咯嘣蹦響,身體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要不是村裏報信給他的人上前攙著他,他肯定就摔到在地上了。

等到馮世友和老伴來到出事的那座磚瓦窯前,進去一看。立刻就昏死過去了。

眼前,是悲慘的一幕,馮登科側身靠在磚瓦窯牆角,眼珠暴突,舌頭外吐,死在地上,脖子上還有一根布帶子緊緊纏著。再看那個老仆人王守林,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嘴裏還塞著布條。

在他們兩人屍體的旁邊,磚瓦窯另一個窯口裏,那匹白馬還站在那裏,脖子上那個韁繩被人用一堆廢棄的殘磚壓在地上,那匹馬想掙脫韁繩的束膊,無奈,那堆磚太重,白馬隻好在原地打轉,撩著帶馬釘的蹄子,嘶鳴著。

村裏有人騎著馬去縣城報了官。

很快,縣長親帥警察局長,帶著一幫警察就來到了距離縣城就三裏路的城關村。察看完綁架殺人縣場,縣長大聲對圍在磚瓦窯附近看熱鬧的人群和站在他對麵哭哭啼啼的馮家說道:“本人來到本縣,治安一貫良好,還從未發生過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本縣向眾位鄉親保證,一定全力緝拿凶手。將凶手繩子以法。絕不讓凶手逍遙法外。”

這時,警察局長走到馮世友麵前,仔細詢問了他兒子被土匪綁架的情況,並且要走了馬飛寫給他的那封敲詐信。

村裏有人向警察局長報告,說那天晚上,在村頭的路邊看見兩個半大的小孩在那轉悠,不像是本地人。由於天黑,又加沒注意,所以沒看清兩個人的麵目。於是,警察局長便把這一切記錄在案。跟著縣長回到縣衙。

回到縣衙的警察局長,立刻招來手下,按照村民描述,大概畫出李國亭和趙二虎的畫像,並寫下懸賞通告,命人四鄉張貼。捉拿這兩個嫌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