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布置征稅
李國亭還沒走到一排的駐地，就見前麵彎道上，兩匹馬疾馳而來。站在李國亭身邊的通信兵高舉起手中的馬燈，朝麵向他們而來的那兩匹馬喊道：“什麽人？站住！”
“我，是我，混蛋，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從前麵奔馳而來的馬背上，傳來了王連副的聲音。
當王連副帶著他的隨從來到李國亭麵前時，他一眼就就看到站在通信兵身邊的連長李國亭，便急忙喝住戰馬，從馬背上跳下來，對李國亭說道：“李連長，你回來了？”
“嗯，王連副，你這是——？”李國亭指著神色緊張的王軍說道。
王軍伸手把李國亭拉在一邊，小聲對李國亭說：“李連長，團裏發生大事了。”
李國亭忙問：“王連副，發生什麽大事了？”
王連福抬頭四下看看，小聲地說道：“李連長，我剛從唐營長那裏回來，一零三營一連連長昨天在桃園場催收軍餉，被當地民團和民眾包圍，他和連部的幾個人一起被打死了。其餘士兵都被地方民團交了械。”
“哦，還有這等事？”李國亭大吃一驚，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急忙又問：“王連副，這件事是怎麽發生的？”
王連福說道：“今天下午營長緊急通知各連連長去營部開會。你不在，我替你去開了，會上，營長說這個月的軍餉按照鄧軍長和地方政府達成的協議，由地方政府負擔駐軍軍餉。前兩天，團長按照這個協議，在鄰縣縣政府會議廳，與縣政府一同召開了一次地方紳士會議，會上，團長根據咱們團補充人員，裝備和訓練所需，提出向地方征稅二十萬錢。團長說如果不能足額收取，割人肉賣也要補足。這個征稅方案當時在會上並沒人反對。會後，團長把各營營長叫去團部開會，連夜布置各營下鄉征收軍餉稅，這不，咱們營還沒下傳到連部，一零三營早行動了，誰料想，一零三營一連剛去懷遠鄉征稅，就被當地聞訊而起的民眾和民團包圍在鄉政府大院，這才發生了前麵的慘劇。”
“那我們營呢？”李國亭問。
“營長讓各連先把一半軍餉領回去，發給士兵。餘下的各連去鄉村征收。這是營部剛印刷的和鄉政府一同簽署的征稅通告，營部要求我們連明天給駐地附近鄉村同時貼上這封通告，並要求我們連加強征稅，那個連完不成征稅任務，就拿那個連連長試問。”王連福說道。
李國亭伸手接過王連福遞給他看的一卷征稅通告，隻是掃了一眼，就又遞給王連副：“王連福，我看這事，我們回連部再說吧。”
“行，連長。”王連福答道。
李國亭沒有再往一排駐地去，轉身領著王連副回到了連部駐地。
“去把各排排長找來，就說有緊急事務，要他們馬上趕到連部開會。遲到者軍法從事。”一進連部辦公室，李國亭立刻對連部通信兵下達命令。
“是，連長，我馬上去各排傳達你的命令。”通信兵向李國亭敬了個軍禮，轉身離開連部辦公室，向各排駐地趕去。
不大的功夫，三個排的排長齊刷刷地趕到了連部。
李國亭雙眼掃視了一圈，見人都來齊了，就對大家說道：“大家請坐。”
所有人都坐下來。他們緊張地望著李國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連長連夜召集他們開會。
“你們大家可能還不知道我為什麽把你們連夜喊來開會吧。”李國亭望著大家嚴肅的表情，開口說道。
“連長，不知道。”幾個排長幾乎一致地回答。
“是啊，你們也知道我李國亭是個大老粗，平時最不愛幹的就是開會。如果打仗，沒說的，我李國亭第一個上戰場，要說召集大家開會，發個言，講個話，我還真不行。我帶領弟兄們沒開過幾次會吧？”李國亭又問。
排長們點點頭，表示認可。
“我這人笨，嘴笨，不會講什麽大道理。不過，今天晚上叫你們開會，不開不行了。先說今天下午，我個人有點事，向王連副請了假。不在連裏。晚上我回來的時候，就聽說下午營部發下來軍餉，每人隻發了一半。士兵們鬧情緒，許多人可能到現在還沒領軍餉。說實在的，我到現在也沒領我的軍餉，營部給我發了多少，我還不知道。我也等這幾個軍餉化呢。”李國亭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幾個排長包括王連副都暗自笑起來。
“大家笑了，笑的對，俗話說‘千裏來當官，為的是吃穿。’咱們這些士兵在前線賣命，那後麵還有父母，妻兒呢。還有很多士兵要軍餉討老婆呢。現在團部給大家發了一半軍餉，士兵不鬧情緒，那才叫怪呢。”
“士兵們不清楚各種情由，連我李國亭也不太清楚，這都可以理解。但，軍人就是服從命令，在沒有得到團部的有關減軍餉的答複之前。軍令還是要執行。剛才我去查了崗，二排崗哨上兩人都在崗，但不認真站崗。我走到他們腳下，他們還沒發現，還在那議論軍餉呢。一排的崗哨純粹就是個空哨，一個人也沒有。三排的崗哨隻有一個士兵站崗，那個士兵叫孫黑豆，站崗認真。”
三個排長聽到這，臉色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灰。低著頭，沒敢看李國亭。
“你們三個排長都聽著，怎麽處理，你們看著辦。今天我就不宣布連裏處理措施了。現在由王連副他去把營部開會的情況給你們說一下。”李國亭望著那三個低著頭的排長，說道。
接下來，王連副把在營部開會的內容在會上講了一邊，他還特意把一零三營一連下鄉征稅，被地方民團和民眾包圍，打死連長和多名士兵，其餘士兵被繳械的事情說了兩遍。
“大家都聽明白了吧。以前我們的軍餉那是軍部發下來的，現在，要讓我們自己去地方征。而且，按照團部的命令，每個連都要去征。征稅的範圍，就是自己連隊所駐紮的鄉村。王連副給大家從營部拿回來許多征稅通告。每個排帶上幾份，要去你征稅的村莊張貼，讓地方鄉紳和百姓都知道這件事。現在，我宣布，一排負責劉家灣征稅，二排負責劉家灣西麵的大田村征稅，三排負責劉家灣東麵的鐵匠村征稅。大家都要注意，各排征稅時要保持聯係，如遇到一零三營一連那種情況，各排要相互支援。凡是武力抗拒著，按戰場敵對狀況對待。”李國亭說道。
趙二虎聽完李國亭最後一句話，就問：“連長，按戰場敵對狀態對待，是不是就可以開槍啊。”
李國亭瞪了他一眼，說道：“虧你還是排長呢，連這都不明白嗎。”
“是，連長，我明白了。”趙二虎從凳子上站起來，向李國亭說道。
“其他人呢，你們都明白了嗎？”李國亭把目光投向一排和三排排長。
“報告連長，我們也都明白了。”
“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告訴大家，這次征稅，是團部的命令，大家必須完成。”李國亭說道。
“是，連長。我們一定完成任務。”三個排長相繼離開了連部。
等這三個排長一走。王連副走過來，對李國亭說：“李連長，那劉家灣上遊的紅岩村呢，要不要去征稅？”
李國亭低頭想了一下，他朝王連副擺擺手，說道：“那是個窮山村，我去過那裏，我看征不了幾個稅。還是把征稅目標放在有錢的村子吧。”
王連副沒在說什麽，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