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村頭遭遇
天空雷電轟鳴，大雨當頭。
冒雨前行的三連士兵個個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沿著山路一直往前走，就是紅岩村了，在這條通往紅岩村的山路邊，也發現了被開槍打死的民眾，在這些橫死在路邊的民眾屍體旁，也能看見幾具士兵的屍體。從哪些士兵屍體身上，可以看出有被用?頭和鋤頭打傷的痕跡。也有個別士兵的頭被砍了下來，滾落在路邊的溝渠旁。
李國亭這時最擔心的就是住在紅岩村的豔紅和她的奶奶。這個兵荒馬亂的年頭，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趙二虎從後麵趕上來，看了看路邊的村民和士兵的屍體，不無擔憂地對李國亭說道：“大哥，情況不妙啊。路邊死了這麽多的人，莫不是團部也遭到了暴動的亂民襲擊？”
這時，走在李國亭身後的三排長也趕到李國亭身邊，聽完趙二虎的話，他也望望路邊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鄒著眉頭開口說道：“趙排長說的有道理，依我看，咱們團部在紅岩村**不離十地遭到了當地暴民的襲擊。”
“嗯，你們兩位說的都在理。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弄清事情的真相，我們也好落腳。士兵們一天一夜都沒休息了，又餓又累，若不趕快找到團部，恐怕我們這個連的士兵都會當逃兵。”李國亭憂慮地說道。
“大哥說的對，那我們還是趕快往團部駐地趕吧。”趙二虎說道。
李國亭點點頭，說：“讓士兵提高警惕，這裏不安全，大家小心就是。”
“是，連長。”三排長和趙二虎同聲答道。
三排長和趙二虎分頭回到各自的排裏去了。
李國亭帶著隻有九個人的一排走在連隊的最前頭。
快接近前麵的紅岩村了，雨卻越下越大。大雨中，轟隆隆的雷聲一陣緊接著一陣地從三連士兵的頭頂上空滾過。一道道閃電就像傳說中的惡龍的爪子，在濃雲翻滾的天空一遍又一遍抓動撕裂著雲層。
天色十分暗淡，雨霧中，視線被遮擋，看不清遠方的情形。
“他媽的，這該死的雨，你他媽能不能停上一會。尿尿也有尿不動的時候，你的尿就他媽的這麽多嗎。”李國亭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抬頭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空，氣憤地罵道。
“嗬嗬嗬——，李連長，你還敢罵老天爺啊。”走在李國亭身邊的一位士兵，扛著槍，笑著說道。
“哦，罵老天爺怎麽了，他還能吃了我不成。”李國亭也笑著說道。
“老天爺怎敢吃咱們李連長啊，他手裏沒搶，咱們李連長可有盒子炮啊.，嗬嗬。”另一名士兵也參與進來，笑著說道。
“站住，站住，你們是幹什麽的？”突然，前麵不遠處的樹林裏，有人朝李國亭他們喊道。
李國亭馬上停下腳步，他朝自己身後的士兵揮揮手，示意他們停下來。他舉手擋住額頭上的雨水，張目遠望，想看清楚前方是什麽人在喊。可惜，雨霧彌漫，遮擋了他的視線，使他看不清前方的樹林那裏，究竟是什麽人在喊。
“我們是——。”
“呯呯——。”
就在李國亭剛喊了一聲“我們是”後麵的“國民軍十三團的”還沒來的及喊出來，對方就不耐煩了，開始朝他們開槍射擊了。
一發發子彈朝李國亭他們打過來，緊跟在李國亭身邊的剛才哪位說笑的士兵被一顆子彈打中胸膛，他瞪著驚恐的眼神望著李國亭，剛喊了一聲“啊——。”就栽倒在路邊。
“別——別開槍，是自己人。”李國亭急了，他命令全體士兵趴在雨地裏，他抬起頭朝前方開槍射擊的地方喊道。
對方像是沒聽見，或者故意而為，李國亭不知道。反正，對方並沒有理睬李國亭的呐喊，還是一個勁地朝李國亭的隊伍開槍射擊。
“混蛋，真他媽的混蛋，難道不是自己的隊伍？”李國亭也被搞糊塗了。
三排長從後麵匍匐到李國亭的身旁，他對李國亭說到：“連長，我看對方不像是我們的人，我們還是打吧。”
“打。”李國亭下命令。
“呯呯——。”三連的士兵也開始匍匐在雨地裏，舉槍朝前射擊。
雙方在紅岩村前的雨地裏展開了一場遭遇戰，誰也不知道對麵開槍的是什麽人。雨霧太大，遮擋了他們的視線。
又有士兵中彈倒下了。李國亭氣的正要大喊全連衝鋒，就在這時，忽見前麵的樹林中閃出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朝他這兒高聲喊道：“喂，你們是一零一營的嗎？”
李國亭從那人的聲音中辨別出像是自己的二弟馬飛。他有些激動，馬上喊道：“我們是一零一營三連的。你可是馬飛？”
“是，我是馬飛，你是李國亭？”對方馬上回話。
李國亭騰地一下從濕滑的泥地上跳起來，朝自己身後的士兵們大喊：“住手。別開槍，別開槍了，是自己人。自己人。”
士兵們聽李國亭喊是自己人，都停止了射擊，紛紛從雨地上爬起來。
“二弟。二弟。”李國亭喊著，就朝前麵樹林跑過去。
三連的士兵跟著李國亭，歡呼著也跑過去。
這時，前邊的樹林裏也閃出一對人馬。為首的正是在團部任參謀的李國亭拜把兄弟馬飛。
兩人一見麵，就擁抱在一起，李國亭拍著馬飛的肩膀說道：“二弟，你剛才差點沒把大哥我送到閻王爺那裏去報道啊。嗬嗬。”
馬飛忙問：“大哥，這是怎麽說？”
“還怎麽說呢，你瞧，你們的槍子多虧長了個心眼，估計認出了我是咱們自己人，偏了一點點，從我的耳朵根擦過去了。瞧，耳朵根現在還流血呢。”李國亭對馬飛說道。
“哎呀，真是，這是哪個混蛋幹的，差點要了我大哥的命。”馬飛朝自己身後的士兵吼道。
“算了，算了。打仗嗎，哪還有那麽清楚。”李國亭笑道。
趙二虎也從後麵跑上來，他一把抓住馬飛的手，說道：“二哥啊，可想死我了。你成天享福，也把兄弟們忘到腦後去了。”，
“三弟，大哥，我馬飛也想你們啊。隻不過我在團部，沒能和你們在一起。怎麽能不想你們呢。對了，大哥，你們這是怎麽回事？“馬飛望著李國亭、趙二虎和他們身後的一幫子疲憊的士兵，問道。
“唉，二弟，別提了。一言難盡啊。”
於是李國亭把他們連接到命令前往二郎廟遭到圍困，半路突圍，冒雨來到劉家灣，在劉家灣看到村民被屠殺，村莊被焚毀。他們隻好紅岩村來找團部一事，簡單給馬飛講了一遍。
“哦，對了二弟，劉家灣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那些村民都被人殺死了？”李國亭問道。
“唉，大哥，你們走後，團部接到師部命令。全部撤往郫縣駐防。沒想到。團長帶領警備連剛走到劉家灣，就被暴動的民團和農會的人給包圍了。我們打了一整天，才把他們擊退，團長想要召回你們，派出去的通信兵回來說，各地都在暴動。你們也被暴動的民眾包圍了。還有，一零二營也跑到劉湘那裏去了。團長一氣之下，下令警備連，對劉家灣參與暴動的民眾全部槍斃，並放火燒毀他們的房屋。就這樣。劉家灣的暴動民眾被警備連給消滅了。”馬飛說道。
李國亭沒再說什麽，他想了一下，又問：“二弟，那團長現在在哪？”
“團長還在紅岩村，昨天晚上，紅岩村也有人鼓動村民暴動。我們抓了一些人，還關在山道。
“哦，紅岩村也有人暴動？”李國亭驚訝地問道。
“不僅紅岩村有人暴動，這附近的村莊都起來反對我們了。現在團部就被這些暴動的亂民四麵包圍著。瞧，那座山後麵，還有那麵那座山後麵，都有暴動的亂民把守著。”馬飛抬頭望著那些山頭，伸手指給李國亭看。
雨霧迷蒙的山頭上，啥也看不清楚。
“二弟。我們還是先回團部吧。“李國亭說道。
“好，我們先回團部。”馬飛說道。
三連的士兵在李國亭的帶領下，跟隨馬飛帶領的警備一連的士兵往團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