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氣越來越濃厚,在場的人都是穿衣起居離不開香的風雅人士,頓時紛紛掩起袖子大聲抱怨。
“飄雅堂裏麵最臭!”
有站的近的發現了不對勁,於是叫嚷出來。
王管事站在一堆香品裏,隻感覺快被臭氣熏背過氣去。
他聽見顧客指責,立刻擺手搖頭:“客人可不興亂說啊,咱們這裏麵都是香,怎麽可能臭呢!”
他忙著捂鼻澄清,也就沒看見坐在身後的秋娘子,那張老實巴交的臉上露出了隱秘而深沉的笑容。
“就是飄雅堂!我的媽呀,是飄雅堂的香散發的臭味!”
眾人不是聞不到,即使王管事再如何一味推脫,還是有不少人聞了出來。
於是所有試過飄雅堂香品的人,一個接一個伸著鼻子去聞用過香的地方,然後不可抑製地被臭到作嘔。
“天啊,為何會這樣,母親救我!”
有那一向風雅的官家小姐,被臭得幾欲暈厥,隻好不顧儀態地呼喊家人。
月娘和董良驚呆了,大張著嘴將目光移向微笑著的江舒窈。
“公子,這……這就是您剛才說的?”
月娘的心“砰砰”直跳,不可思議地問江舒窈。
天啊,這是什麽樣的籌劃,這下飄雅堂的名聲可以說是臭不可聞了。
“噓……”江舒窈眨了眨眼,豎起一根指頭放在嘴前。
她早就猜到王家這麽急得挖秋娘子是有要事,這幾日昭風一直在中間暗中為她們倆傳話,秋娘子得到王家製香的要求後,第一時間就告訴了江舒窈。
江舒窈從古籍上尋到了一種兩類香料合在一起發臭的法子,命昭風帶給了秋娘子。
秋娘子將這法子用到了王家的香品上。
這發臭的效果發得慢,這不今日王管事把新香擺出後一點事也沒有,那麽多人塗塗抹抹了好久,臭味才漸漸發散了出來。
隻要香料還在,臭味便不會消失。
“什麽飄雅堂,飄臭堂吧!”
董良見前麵擁擠的人群一片混亂,連忙趁亂在旁邊捏著鼻子叫了一嗓子。
這句話頓時如石入水麵,濺起了無數漣漪。
被飄雅堂吸引來的人全都沸騰了,因著都是教養良好的人,雖然沒有動手掀了攤子,可文人動起嘴皮子也很可怕。
當即就有那風流才子,作了一首打油詩高聲譏諷,不少人都搶著要退貨。
“太臭了,這種商家怎麽會進入薈萃大會的?”
“我方才看到許多戶部的人,搞不好是戶部那邊誰家的鋪子。”
做官的全家都有八百個心眼,此時都在互相交頭接耳,各種眼神直把王管事盯得汗流浹背。
“各位官爺聽我說,這、我們飄雅堂是賣香的,怎麽會有臭味呢,都是假的啊!”
他說著說著,自己都快要說不下去了,因為臭味越來越濃,全是從飄雅堂的香品上散出來的。
沒人理他,戶部尚書今日主管大會,聽到喧囂後趕來,沒想到是自家鋪子出了問題。
他麵色鐵青地站在遠處,看著一團糟的飄雅堂,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名聲,這賣香的鋪子出了這種事,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了。
“我受不了了,我要更衣淨手!”
“我也要我也要!”
眾人意識到臭味從香中散發後,立刻一窩蜂地向更衣室和淨室湧去。
空間不夠,許多人就打起了茶歇室的主意。
“有人嗎?怎麽鎖著門?”
為首的姑娘是都察院使的孫女羅素素,平時最愛素淨,一刻也忍不了自己身上的臭味。
她見其他房間都滿了,於是命下人大力敲著茶歇室的門。
裏麵沒有聲音。
“門壞了?給我踹!”
她嘀咕一句,隨即吩咐道。
“別、別!有人!”
裏麵響起女子驚慌失措的聲音,可惜已經晚了,門鎖“哐啷”一聲被踹斷,圍在前麵的官員家眷看見茶歇室裏白花花的兩個人影,立刻發出驚呼。
“啊!!!”
李瑤溪尖叫一聲,慘白著臉看著門外人頭攢動,愣了一下才拉起衣物遮在身上。
“柳三少?李瑤溪?”
羅素素撫著丫鬟的手,搖搖欲墜地看著他們倆,幾欲崩潰。
她和李瑤溪是好友,李瑤溪知曉自己暗地心儀柳白之,卻背著自己和柳白之搞到了一起?
還是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大會茶歇室裏!
“這女子是誰?”
“李瑤溪?聽這名字像是成安侯的女兒。”
官員們不認識李瑤溪,但大多認識柳白之,這會一看出了這等醜事,早就有好事者跑去通知柳家人和淑妃了。
柳家下人機靈,還不等人說話,就趕緊把茶歇室的門重新關了起來,向眾人賠笑:“煩請各位老爺夫人、公子小姐再等等,等我家公子整理好衣冠,馬上讓出茶歇室。”
眾人哪裏還想用茶歇室,此時連滿鼻臭味都仿若未聞。
這可是淑妃的娘家弟弟,浪**聞名京城的柳三少,居然當著眾人的麵被抓到和成安侯府的小姐搞在一起。
女眷們最愛瞧的就是這種醜聞,一時人頭攢動,全都擠在了茶歇室門口。
柳白之暈乎乎地扶著頭,向來瀟灑的一張臉已經扭曲變形。
他從方才起就一直覺得不對勁,等到和李瑤溪發泄過後,這才驚覺自己的欲望來得太離譜。
“你給我下藥?”
他朝李瑤溪低吼,可李瑤溪白著一張臉瘋狂搖頭,眼淚簌簌往下落。
“我沒有,我不知道啊,為什麽會被人看到?”
她一把抓住正在穿褲子的柳白之:“白之救我,父親會打死我的!”
柳白之心煩意亂,一把甩開她罩上外袍:“我怎麽救你?我們倆都被看光了!”
他冷靜了片刻,煩躁了抓了一把頭發,掐起李瑤溪的臉。
“聽著,今日之事,肯定會驚動長輩,待會出去,我們倆就一口咬定互不相識,是被人陷害的。”
“什麽……”
李瑤溪還想著柳白之承認與自己兩情相悅,借此機會逼他娶自己。
可柳白之早已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他惡狠狠地拍了拍李瑤溪的臉:“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勸你趕緊打消這念頭,我是男子,大不了娶妻坎坷些;可你是女子,未婚**,可以直接沉塘!”
李瑤溪一哆嗦,心中那點小九九立刻全都散了。
兩人合謀了一會,門外傳來跪拜聲,接著,一道威嚴女聲在門外響起。
“嬤嬤進去收拾好,別汙了本宮的眼睛。”
柳白之聞言歎氣,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進了宮的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