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是……”他眨了眨眼,吭哧吭哧說不出陳琦的名字。

陳琦見他如此,臉都白了三分,看上去更是我見猶憐。

可惜江家沒人欣賞這朵小白花。

“陳琦姑娘。”江舒窈在旁邊提醒,“陳姑娘救過哥哥的命,哥哥不記得了?”

“啊……”江雲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陳姑娘不是去找親戚了嗎?”

陳琦咬著唇不說話,葉氏板著臉又把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一時國公爺和江雲廉的臉都有些抽抽。

他們是粗心些,又不是傻,這陳琦的心思實在有些不夠看。

“哦哦,那……陳姑娘是女眷,既然是我的恩人,那也是我妹妹的恩人,就讓杳杳替我多費些心,照顧陳姑娘吧。”

江雲廉憋了半天,又把鍋甩到了江舒窈頭上。

江舒窈怒目而視,國公爺眼看這兄妹倆快和小時候一樣打起來了,趕緊和稀泥。

“有要緊事,明晚宮宴,咱們都得參加。”

他長臂一揮,把全家人的注意力又集中起來,同時一旁的下人們不著痕跡地將陳琦請了下去。

兄妹倆一致對外,立即偃鼓作息,同時看向國公爺。

“慶功宴麽?女兒已想到了,就連行頭都已全部準備好了。”江舒窈笑道。

國公爺覺得自己這個女兒哪裏變了,想到她之前寫的信,雖然麵上還是笑嗬嗬的,心底卻已經把李承楷罵了個狗血淋頭。

女兒一定在成安侯受了不少委屈!看他慶功宴上不給李家的老匹夫好看!

“哎喲,我能稱病不去嗎!”葉氏一聽宮宴就頭疼,她最不喜歡這些重禮節的地方了。

國公爺立刻吹胡子瞪眼:“瞎說什麽呢,這是聖上的恩典,況且聖上今日還說有個大恩典要賜給杳杳,你不去見證怎麽行?”

葉氏也就是說說,她還是識大禮的,不僅要去,還要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去亮翻全場,這樣才能彰顯帝王恩澤。

“那明日中午就得進宮了,又要去後宮女眷那裏聽她們歪嚼舌根。”

她懨懨地道,突然想起了什麽:“江浩安那個臭小子還沒回來?”

國公爺好奇問道:“這才剛回京,他幹什麽去了?”

葉氏眼珠子轉了轉,不能把剛才的事說出了,不然豈不是讓國公爺知道自己偏心了?

“回來了回來了,爹。”她還在打腹稿,江浩安就趕緊從門口跑了進來。

“怎麽如此莽撞,像什麽樣子?”國公爺見他抹額都歪了,立刻怒斥,又轉頭向葉氏道,“全家就他最不成器,都是你平時溺愛的!”

見葉氏和江浩安臉色都不太好,江舒窈連忙打圓場。

“時間不多了,我準備的行頭也不知道母親和嫂嫂喜不喜歡,咱們去瞧瞧吧。”

母子倆討嫌是討嫌,可人不算壞,和自己的爹又是這麽歡喜冤家一樣,她為了親爹的幸福,也得維持維持家和。

再說了,人都是能變的,江浩安還是個半大小子,好好教導就是了。

國公爺也覺得自己話說重了,見女兒給了台階,他趕緊哧溜往下:“行,那我和雲廉去書房,你們女子自去折騰那套折磨人的東西吧。”

“哈哈。”江浩安也是沒心沒肺,見親爹這般說女子梳妝,不由得跟著大笑起來。

然後立馬挨了國公爺不輕不重的一下。

怕家裏人從西北過來,不懂京中的風尚,江舒窈早就根據葉氏的相貌為她準備好了衣物。

至於許白英就更好打扮了,她比起葉氏,更像是京城中的貴女。

“怎麽是這種破鳥毛?我不要,我要戴金子。”

房中,葉氏撿起江舒窈準備的點翠頭麵撇撇嘴。

江舒窈的胸膛起伏了一下。

葉氏的審美實在不咋地,她年幼時為了維持表麵上的親熱,總是順從葉氏將自己打扮得不倫不類。

因此之前參加那些聚會,才有不少人笑她穿得破爛潦草。

要是放在以前,她才不管葉氏呢,愛穿什麽穿什麽,丟臉的又不是自己。

可現在她想把全家人都撿起來。

江舒窈耐著性子道:“母親,這點翠可比金子稀奇多了。”

她直接把點翠珠釵插到葉氏頭上,給她拿來鏡子:“您瞧,您戴著這個不比金子來得雅致許多嗎?”

“哎喲,這!”葉氏一看也呆了。

她也知道自己於打扮一道上沒什麽天賦,雖然嘴上常常看不起那些嚼舌根的夫人,但心裏隱蔽處總歸還是想著能風雅些。

自己又沒能生個貼心棉襖,要繼女和兒媳為自己弄,她也拉不下這個臉。

沒想到這次江舒窈主動又強勢地給她修整了一回,葉氏看著鏡中模樣大變的人,幾乎沒認出來是自己。

“怎麽樣?母親,嚐試一下新的東西還是不錯的吧?”

江舒窈退後兩步,眉眼間都是笑意。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貴了,這麽點輕飄飄的東西,要你爹半年俸祿了。”

葉氏眼角皺紋裏全是高興,嘴上還硬著怪她亂花錢。

結果第二日中午,她就興致高昂地穿著江舒窈準備的全套行頭進了宮。

“咱家爺們這次是立了功的,我們都把腰杆子挺直,別被人看了笑話!”

葉氏領著江舒窈和許白英,氣昂昂地跟著小太監在宮裏走著。

今日大宴,皇後宮裏都被命婦貴女擠滿了。

雖說英國公這一家今日是功臣,可總也有更耀眼的門第在貴人麵前吸引眼球。

江舒窈坐了一會就覺得悶得透不過氣來,出門吸口氣的工夫,身邊就來個了小宮女。

“江小姐,淑妃娘娘請您去喝茶。”

江舒窈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家勢再大也不能拒絕宮裏娘娘的邀請,她隻好跟著前往淑妃的宮殿。

見淑妃身側隻有貼身宮女和嬤嬤,又隻請了她一人前來,江舒窈不免心中打鼓。

這是要做什麽?

淑妃拉著她有的沒了扯了一堆,把她說得口幹舌燥又不敢喝一口茶。

過了半晌,似乎淑妃也說倦了,終於懶懶地靠在椅背上,用指套有一下沒一下地劃過黃花梨木矮桌。

“江小姐,本宮與你相談甚歡,也深覺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江舒窈規規矩矩坐著,聽見淑妃溫柔的話語飄**在耳畔,隻覺得是蛇在吐信子。

“本宮有一事想問你,若你應了,可就能一飛衝天了。”

淑妃嫣紅的嘴唇一張一合,江舒窈隻覺得脊背竄過一絲冷意。

天上哪來的餡餅?

淑妃彎起紅唇:“你願不願意,做本宮的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