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娘聽到江舒窈的警告直接“咯咯”尖笑了起來。
“哎喲,你們聽見沒,這窮酸婆要讓我好看呢。”
挑水工連忙諂媚地附和道:“就是,連姨娘腳趾頭都比不上的浪貨,居然在這裏說大話,姨娘,小的力氣大,幫您收拾收拾她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摩拳擦掌,目光在江舒窈婀娜有致的身段上流連。
江舒窈頓時沉了臉色,從竹籃中取出幾片花草,直接在手中碾成碎末,動作快如閃電地將碎末撒到了挑水工的臉上。
“哎呀!”
陳姨娘被她敏捷的動作嚇了一跳,見挑水工捂著眼睛哀嚎,不禁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盯著江舒窈。
“你、你這賤蹄子,做了什麽?你隨意殘害刺史府下人,我要告訴刺史,讓他把你打死!”
江舒窈見挑水工眼眶周圍紅了一片,知曉是毒藥效果起了作用,於是冷哼一聲,如同看爬蟲般看著眼神不善的陳姨娘。
“我把他毒瞎了,你也要來點麽?”
她往前走一步,陳姨娘就嚇得退一步。
沒想到這破爛女人如此邪門。
陳姨娘慌張地看了眼挑水工,見他眼睛紅了,立馬厲聲問他:“你瞎了嗎?”
挑水工眨了眨眼,麵露一絲茫然:“這……小的還能看見啊!”
江舒窈聞言暗笑:“且等著就是。”
陳姨娘見她如此,覺得她是在故弄玄虛,於是又生出些底氣:“你這巧舌如簧的東西!你……”
她嘴巴張得老大,沒想到江舒窈又是敏捷地一抬手,一粒珍珠大小的藥丸直接就入了她的口中,滑進了嗓子眼兒。
“咳咳,你給我吃了什麽?”
扣著嗓子半天吐不出東西來,陳姨娘有些害怕地朝江舒窈吼道。
“沒什麽,估計是風中的臭蟲見你嘴巴太大太臭,自己飛進去嘍。”
江舒窈莞爾一笑,既然兩個人都整治了,她拎著竹籃也準備離開了。
“你當我陳素娥好欺負?”誰料陳姨娘突然目露凶光,伸出指甲就朝她撲來。
“陳姨娘!你好大的膽子!”
江舒窈正皺眉躲開,橫空傳來一道沙啞的女聲,喝止住了陳姨娘。
她轉過頭一瞧,一個眼角帶著細紋的婦人正帶著仆從走來。
“大夫人。”
陳姨娘身邊的兩個丫鬟立刻向婦人行禮。
原來是雲州刺史的老婆,江舒窈見她對自己卑微躬身的樣子,就能看出她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
“大夫人,”陳姨娘沒好氣地草率叫了一聲,立刻指著江舒窈罵道,“這是哪裏來的窮酸東西?方才在這裏狠狠冒犯了我!”
看得出來,她平時很不把大夫人放在眼裏。
大夫人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她哆哆嗦嗦地指著陳姨娘,用從未有過的淩厲聲音喝道:“快,把這賤人拿下,給黃夫人賠罪!”
她身後的下人們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外之音一樣,一個個麵色猶豫地走上前來,半天也不敢碰陳姨娘一下。
“你敢碰我一下!我明日便回去告訴我父親!”
陳姨娘瞪大了眼睛,梗著脖子朝大夫人吼道。
大夫人氣了個倒仰,不顧一切地上前走到江舒窈麵前,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郡……黃夫人恕罪,這賤妾平時在內宅得意慣了,她狗眼不識泰山,臣婦向您賠罪了!”
陳姨娘見大夫人如此害怕,心中不禁也打起鼓來。
但她想不明白,一個連頭銜都沒有的夫人有什麽好怕的。
恐怕是大夫人平時懦弱不堪,這才見到個人都怕吧!
“大夫人,這什麽黃夫人剛才直接殘害我們刺史府的下人,又不知喂我吃了什麽,她在我們府內如此肆意妄為,你怎麽還對她如此低聲下氣?”
陳姨娘自以為想到了真相,於是又得意洋洋地貶低了一頓大夫人。
“我看你是太久不得老爺寵愛了,才這麽膽小怕事。”
大夫人見她越來越過分,覷見江舒窈沉靜的臉色後,再想到沒出來的那個煞神,更是心驚肉跳,恨不能把陳姨娘直接捂死。
“給我閉嘴!下賤的東西!”
誰知她還沒動,匆匆趕來的雲州刺史便親自扇了陳姨娘一耳光,又一腳狠狠踹去,隻把她踹得窩在地上,無法吱聲。
“這是京城的永明郡主!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這樣詆毀郡主?”
雲州刺史一張臉漲得通紅,打完後就立刻跪到了大夫人的身邊。
“郡主恕罪!郡主息怒!下官馬上讓人把這賤妾拉去打死!”
陳姨娘肚子上的痛剛緩過來,便聽到這麽一句嚇人的話。
郡主?
她這才知道怕了,掙紮著起身爬到江舒窈腳邊,拚命磕頭。
等她想張嘴說話時,卻發現自己嘴張得大大的,無論如何沒法發出一點聲音來。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早就縮在一旁不敢吱聲的挑水工此時也嚎叫起來,他捂著自己的眼睛驚慌失措,居然兩步踏空,落進了一旁的花池子裏。
“嗬!”
江舒窈見藥效起了,終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哼了一聲。
“刺史大人與夫人起來吧,”她並沒有想把人趕盡殺絕,隻是嚇唬了一下,便淡淡道,“今日隻是一樁小事,隻是刺史大人府中小妾與下人都如此跋扈,不得不讓人多想,平日裏刺史大人在雲州是否也是如此行事?”
雲州刺史聽了此話,幾乎魂飛魄散。
永明郡主和太子關係匪淺,她說的話,恐怕能直接決定自己的官途和生死。
如今郡主遭受了這等侮辱,搞不好他這個刺史的帽子都戴不穩了啊!
他正直起身子準備懇求江舒窈,目光瞥到她身後走出的那抹冰冷身影,頓時駭得打起哆嗦來,話都說不清楚了。
“有人欺負我的夫人?”
燕桁從花園另一側信步過來,走到江舒窈身邊時,漫不經心地從枝頭上摘下一朵開得正好的海棠,放在手中嗅了嗅,然後用力碾碎在手掌間。
“看來你們陽城的亂葬崗,又要多兩具屍體了。”
鮮紅奪目的花汁順著燕桁修長的手掌流下,他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柔聲看向江舒窈。
“夫人,你覺得先打斷手腳,再拔去舌頭,最後拖到亂葬崗讓野狗啃噬,這樣的死法如何?”
說罷,還不等江舒窈回答,他自己就先樂不可支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覺得,十分有趣!”
江舒窈看著雲州刺史和大夫人麵無血色的樣子,不禁扶額苦笑。
燕桁在官員麵前對自己的殘暴如此不加掩飾,恐怕來日登臨帝位後民間口碑也不會好啊。
這怎麽行?她可是把全家的希望都押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