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彩杏眼睜睜看著江舒窈倒地,她目眥欲裂,渾身鼓起無盡的力量,一腳把李清妍踹在了一旁的假山上,震落了手中匕首。

“淡綠護住小姐,我去請大夫!”

彩杏見江舒窈胸口染紅了一大片,立刻抖著手往外跑去。

一堆粗使婆子跑出來壓住了“嗬嗬”狂笑的李清妍,江舒窈麵色慘白,氣若遊絲道。

“看住她,去找老夫人和侯爺。”

不能找白氏和李承楷,他們巴不得她死。

“刺中了胸口?”

果然,李瑤溪害怕地跑到白氏院內一通嚷嚷,白氏先是一驚,隨即極快地反應了過來。

“去攔住她的丫鬟,別請大夫!”

她身旁的錢媽媽麵露一絲猶豫。

“夫人,真的不請大夫?若世子妃就這樣死了……”

“死了才好。”

白氏露出陰狠笑容。

“二房的李清妍失心瘋殺了她,大夫來時已無力回天,實屬意外。”

她套上外袍慢悠悠往外走著,仿佛已經瞧到了江舒窈死後,那堆金燦燦的嫁妝為己所用的樣子。

錢媽媽早知白氏與江書窈的衝突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她是白氏的陪嫁丫鬟,跟了白氏多年。

饒是如此,也對她的心狠手辣暗自驚心。

江舒窈用幹淨的衣物摁著胸口的傷,眼見血色漸漸滲透了衣料,前去叫人的淡綠滿頭大汗地回來,著急道。

“白氏的人攔著我不讓我去見侯爺和李夫人!”

她一向穩重,可此時也麵露憤恨起來。

“不知彩杏請到了大夫沒有,我走不出這片院子,白氏的人攔著了!”

“別慌,扶我回院。”

江舒窈隻覺得渾身發冷,她想回院,回院後昭月就能出來給她治病了。

“嗯!”

淡綠奮力將她托起往院子裏挪去,哪知白氏身邊的錢媽媽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哎喲,世子妃流了好多血啊,老奴嚇軟了腿腳,走不動路了!”

她故意搖搖晃晃地擋在淡綠身前,氣得淡綠怒罵道。

“你這老貨還不滾開!人命當前,你們怎能如此落井下石!”

江舒窈冷冷看著白氏院內人的嘴臉,她的血越流越多了,若實在沒辦法,也隻能拚著暴露暗衛的存在,先救命再說。

“找、找昭月……”

她沒有力氣,隻能在淡綠懷中輕聲要她喊昭月。

“小姐您說什麽?”

淡綠俯下身去聽,還未聽見,就聽到身後一聲怒喝。

“都給我讓開!誰敢攔著救我妹妹!”

她一轉頭,眼淚就從眼眶裏落了下來。

“大公子,您回來了!”

江舒窈失血過多、頭腦遲鈍,還未反應過來,便落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

江雲廉一身戎裝、胡子拉碴,親手接過了生命垂危的妹妹。

他掏出一顆人參榮養丸塞進她的嘴裏。

“杳杳,堅持住,彩杏請的大夫馬上就要到了。”

他是上過戰場的人,懂得受傷後的基本護理,此時一邊將上好的金瘡藥撒在江舒窈的傷口處,一邊溫聲鼓勵她。

“兄長?”

江舒窈黯淡的眼神迸出些光彩。

她看著麵前風塵仆仆,麵色憔悴的江雲廉,鼻子一酸,心中所有的委屈一齊湧了上來,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兄長回來了,她有依靠了。

一旁的錢媽媽猶如見了鬼一般,雲廉將軍怎麽來了?

她見白氏遲遲未出現,還想偷溜回去,沒想到江雲廉抬起頭來目光如炬,直直射向了她。

“把這個刁奴給我按住,待會我親自一刀削了她的腦袋!”

他自收到妹妹的信後便擔憂她在成安侯府受委屈,因此特意輕裝簡行,快馬加鞭帶著少部分親衛加急往回趕。

未想到今日才到侯府門口就看到彩杏被門房攔著,焦急不已地痛哭。

聽到妹妹被刺傷,侯府還攔著不讓請大夫,他腦袋都懵了,頓時拔刀帶人闖了進來。

見到江舒窈躺在血泊中的那一霎那,他真的想讓親衛隊屠了整座侯府。

好在金瘡藥好用,江舒窈的傷口雖深但小,血已止住了一些。

“大夫、大夫來了!”

彩杏上氣不接下氣的叫嚷從遠處傳來,她半路正好遇見百濟堂最好的薑大夫回家,此時一把扯了老人家正飛奔而來。

“快把患者抱到榻上去,我來紮針!”

薑大夫也是仁者心腸,一把年紀了拚命地跑過來,遠遠的就趕緊喊道。

江雲廉立刻將江舒窈抱起來大步跨回院內。

遠處躲著的四個暗衛終於鬆了口氣。

昭月方才就想衝出來為江舒窈醫治,可江舒窈拚命不讓她們出來,她們也隻能幹著急。

薑大夫見傷口已敷上了止血藥,便為江舒窈細細包紮好了傷口,又紮上了止血針。

他妙手回春,血立刻不流了。

“這位夫人身子底不錯,方才又服了補血藥丸,眼下已脫離危險了。”

得了大夫的肯定,江雲廉這才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他不言不語,大步跨出院落,拎著刀便向院外被按著的錢媽媽走去。

“江公子饒命,老奴、老奴隻是腿腳不便,不是故意攔路的呀!”

錢媽媽見他一臉肅殺地提刀走來,褲子都要嚇尿了。

“老子看到的就是你這老貨故意攔著我妹的丫鬟!”

江雲廉才不管這些,他本就脾氣火爆,此時恨不得把這些害自己妹妹的人全殺了。

“江公子手下留情啊,這是我的貼身媽媽,您怎好在侯府打殺我的下人。”

白氏原本還坐在院內裝聾作啞,聽見下人來報說江雲廉帶著軍隊闖了侯府,她這才心驚膽戰地趕了過來。

見到陽光下明晃晃的刀子,她腿都軟了,趕緊硬撐著露出笑臉。

江雲廉早已讀了江舒窈的信,此時絲毫不給她麵子,他將刀移到白氏麵前,怒喝道。

“你這賤人,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你們竟敢如此殘害我英國公府的嫡女!”

他俊朗的臉上滿是怒火,大手一揮,直接向一旁的親衛隊吩咐。

“給我把這刁奴捆了,我要去禦前向聖上稟告,我們英國公府在邊境保家衛國,成安侯府卻暗地裏殘害我英國公府忠良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