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真是不懂事。”完顏初搖搖頭,神色很是不讚同:

“這等小事,竟也這般興師動眾。她夫君吃個丸藥,莫非是想讓滿王府的夫人小姐們都瞧著嗎?”

完顏初有意逗趣,刻意出此詼諧之言,想活躍兩人之間靜默的氣氛。

淩舒止竟是很給麵子的笑了笑:“她自然是想讓人瞧見的,巴不得人越多越好。”

小侍女在前麵帶路,後麵是慕莞齊與昭王妃並行,再往後,便是一眾夫人隨行。

慕莞齊留神聽著動靜,眼神細細碎碎,幾乎把周遭一一看了個遍。

不經意一回眸,便見得斜前方的一處小屋前,正站著一名小廝,她眼睛一亮:“阿奇!”

她驚喜回頭,對身後翹首以待的一眾夫人們解釋:“這是我家將軍的貼身小廝。”

“陸將軍的小廝守在這間屋子門口,那陸將軍必然在這個屋子裏!”

不知是誰先提了一嘴,慕莞齊很是讚同:“夫人所言甚是,將軍想必就在屋裏,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吧!”

那名叫阿奇的小廝起先隻是愣愣聽著,及至他發現眼前浩浩****一大群人,直朝自己身後這間廂房走來,他這才反應過來,而後麵色一變,急急跪下:“夫人們止步!我們將軍在休息!”

慕莞齊好著語氣:“將軍該吃藥了,即使是睡著,也得把人叫醒了吃藥。”

小廝緊張的說話都有些結巴,卻仍然堅定攔在門前:“夫人,您真的不能進去!”

慕莞齊的笑意僵硬在嘴角。

東海王妃陰陽怪氣的開口:“人到底在不在裏麵啊?莫不是昭王府把人藏起來了,故意派這小廝來亂人視線的?”

此言一出,昭王妃頓時感覺自己的氣血都不順了。

她眼睛一斜,身後兩名隨行侍衛馬上會意,當即惡狠狠上前,對著阿奇就是一腳:“滾開!王妃娘娘的路你也敢攔!”

昭王妃冷笑一聲:“自然,天大的事也比不得陸將軍吃藥事大。”

她冷冷看了慕莞齊一眼,旋即見門鎖著,便吩咐:“撞門!”

兩侍衛得了她的令,二話不說就開始撞門。

“將軍,你是更喜歡夫人,還是更喜歡雲禾?”

陸渝本不欲回答這個問題,但身下的小妖精磨人的很,纏得他非說不可:“都喜歡。”

夏虞笑吟吟的:“那我與夫人,你更喜歡誰?”

這次陸渝沒有猶豫,秉持著誰在眼前就討好誰的原則,他毫無心理負擔的說道:“你。”

夏虞笑了,主動將身子往前送了些,陸渝沒有防備,不由得被激得低低嘶吼起來。

下一秒,“轟”的一聲,大門轟然打開。

屋裏赤條條的兩人,還有烏泱泱的一群夫人,王妃,小姐,丫鬟,仆從。

麵麵相覷,目瞪口呆。

“啊!!!”不知道是哪家夫人驟然發出一聲尖叫,嗓子在極度驚愣之下都變了個調:“快來人啊!有人**!”

“有人**!”

最後這一聲幾乎是扯著嗓子喊出來的。

慕莞齊被推搡在人群當中,不由得很是感謝這位大嗓門的夫人。

陸渝終於反應過來。

他先是呆呆的木在那裏,半晌沒反應過來,直到那句高聲的驚呼,才驟然如夢初醒。

下一秒,他看見幾寸遠的屏風前,密密麻麻站滿了人。打眼一看,他認識的便有鎮國公夫人,撫遠將軍夫人,虎威將軍夫人。

他當即眼前一黑,鋪天蓋地的驚恐,羞愧,害怕,擔憂,緊張,恐懼一齊湧入他的大腦,他險些昏死過去。

直到下身的鈍痛傳來,終於喚起了他最後一絲清醒。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與夏虞到現在都還沒分開。

眾夫人們也都嚇傻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隻見陸渝慌忙起身,可不知是不是太過驚慌失措的緣故,他幾次試圖站起來卻都以失敗告終。

有眼尖的少年公子瞧出了端倪,男孩子家,言語上並不避諱,因此當即便說道:“他們倆好像卡住了!”

“卡,卡住了?”

夫人們目瞪口呆,陸渝不由得更是羞愧難當,當即發狠了力氣,要從**站起來,可下身尖銳的刺痛襲來,他頓時再次重重跌落,俯身撲到了夏虞身上。

也不知夏虞是有意還是無意,竟在此時相當配合的呻吟了一聲。

“夭壽啦!什麽鬼東西啊!真是髒人眼呐!”

場麵亂做一團,眾夫人紛紛掩麵而逃,可到了門口,卻見得屋門不知道被誰關上,一時間竟也尋不到鑰匙。

昭王妃作為東道主,急急忙忙就遣小廝破窗而出,快些去拿鑰匙來開門。

其他的夫人們,自然隻得不得已留在屋裏,被迫觀賞眼前這一幅髒人眼的圖景。

偏偏這屋子本來隻是個雜物房,場地算不得寬敞,她們站的位置與床榻的位置十分近,甚至能隱隱聞到那邊傳來的靡亂的氣味兒。

陸渝幾乎要哭出來了,不,他已經哭出來了。

羞憤,尷尬,無地自容,可是很快,這些情緒都被身下陣陣的劇痛掩了過去,他生平從未如此痛過,大口大口喘著氣,臉色都隱隱漲成青紫。

這關頭,慕莞齊千鈞一發的衝上去,撲到**就開始哭:“將軍!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

“莞齊....”陸渝艱難的扯出一個嘴型,他在對慕莞齊示意,讓她快把人都攆出去,別再這樣圍在床前瞧著他。

慕莞齊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神色更悲:“將軍,你說你是得了馬上風?”

陸渝瞳孔驟然放大了幾分,他緊緊扯著慕莞齊的袖子,拚命搖著頭。

慕莞齊已然轉過身,一臉沉痛的說道:“將軍說他得了馬上風,與夏虞姑娘怕是分不開了。”

說著,她又望向昭王妃,懇切道:“此病雖不重,卻極其折磨人,我怕尋常大夫醫術有限,白白讓我家將軍遭罪。”

“不知能否勞煩王妃娘娘,著人去宮中請太醫來為將軍醫治,不然我實在是不放心。”

她說話時,淚水簌簌而落,臉色蒼白得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她哽咽著出聲,伏在地上泫然而泣。

見者俱是動容,就連昭王妃竟都答應了下來:“好,我這就派人去宮裏....”

“嗚!!”

陸渝使盡全身氣力,從喉嚨發出一聲巨大的嘶吼,把眾人都嚇了一跳,打眼望去,隻見陸渝拚命搖著頭,眼中滿是絕望與哀求。

慕莞齊哽咽:“將軍怕疼,所以也不想請別的大夫來看,隻能是宮中太醫。”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東海王妃更是爽利,當即拿了自己的令牌,命小廝翻窗出去:“速去宮裏!就說陸將軍得了馬上風,需要太醫來醫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