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魚,一條被烤得香氣四溢,肉質鮮嫩,仿佛每一口都蘊含著無盡的美味;而另一條則不幸被烤得焦黑一片,仿佛是被烈火無情地灼燒過的證據。
那條烤得恰到好處的魚,自然是進了薑梨的肚子,她細細品味著,臉上流露出滿足與喜悅。而顧羨之,則默默地將那條焦黑的魚送入口中。雖然苦澀難當,但今日已能得到薑梨一絲親睞,他的心中便足夠甜蜜了。
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似乎所有想說的話都已經在先前的一刹那傾瀉而出。
顧羨之生怕再說得過多,會讓她感到厭煩。
於是,他們就這樣靜靜地坐著,享受著這份難得的寧靜與溫馨。
然而,寧靜並沒有持續太久。
顧羨之忽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他立刻警覺地抬起頭,低聲提醒道:“有人來了。”
火光搖曳,照亮了梁廣的臉龐,他手持火把,步履從容地走近。
透過晾曬衣物的縫隙,他瞥見了顧羨之和薑梨的身影,隨即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是不是打擾到二位了?”
薑梨聽聞這熟悉的聲音,心中一凜,神色微微一滯。
顧羨之緩步走出,目光掃向梁廣身後,似在尋找著什麽。
梁廣見狀,哈哈一笑,擺擺手道:“別看了,就我一人來的。”
顧羨之這才放下心來,轉身看向身後的薑梨,眼中滿是關切。
梁廣打量著顧羨之,又注意到薑梨已經起身,他臉上帶著幾分玩味,慢條斯理地說道:“殿下這般護著表弟妹,很難不讓人多想。”
話語間,梁廣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似是在探尋著什麽。
顧羨之的眼神凝重而深邃,他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幾分不耐:“你來此,就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嗎?”
梁廣微微一笑,他的目光在顧羨之身上轉了一圈,似乎對他的緊張與戒備感到有趣。
“好了,不逗你了。”他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特地來接你們的。知道你擔心表弟妹的名聲受損,所以我才會這般悄無聲息地前來。”
顧羨之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他伸手取下已經烘幹的外袍,動作利落地穿戴整齊。
薑梨也默默地將自己的衣服取了下來,沒再換回去,隻是仔細地將它折疊好,放入包袱之中。
三人熄滅了屋裏的燈火,又地澆滅了屋外的篝火,去往湖邊,乘船離開。
小船在夜色中輕輕搖曳,三個人靜靜地坐在船艙內。
梁廣手持船槳,熟練地操控著小船在湖麵上穿梭。
薑梨原本還以為真的是要和顧羨之一同在這裏過夜了,沒想到,梁廣來接他們了。
夜色中,隻有船槳劃動水麵的聲音和偶爾傳來的蛙鳴,為這寧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動。
“表弟妹,你這一夜未歸,表弟恐怕已經急得團團轉了吧?”梁廣見薑梨一直沉默不語,便主動挑起話題,試圖打破這沉悶的氛圍。
夜風輕輕拂過,帶來一絲涼意。
薑梨輕輕拉了拉身上的衣物,淡淡地回應道:“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我的事情,恐怕他也沒太多心思去關注。”
顧羨之對梁廣不斷向薑梨發問的舉動感到不悅,他眉頭微蹙,聲音中透著一絲冷意:“畫舫那邊的事情,你都處理妥當了?”
梁廣見顧羨之麵色不善,立刻收起了輕鬆的神色,正色回答道:“關於淩通一案的涉案人員,都已關入大牢,公主親自坐鎮,不會有任何差池。隻是,那個許田氏……公主隻是暫時將她軟禁,尚未做出最終決斷。”
顧羨之的目光轉向薑梨,眼神中透露出詢問的意味:“這件事明顯是衝著你來的,你打算如何處理?”
薑梨輕輕抿了抿唇,思索片刻後道:“她與伯爺關係匪淺,隻怕他們之間還有著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梁廣道:“公主已經命人傳信回伯府,告知他們你與許田氏將留宿在公主府,為的是等你回來共同處理此事。”
薑梨輕輕頷首,心中略感複雜。
很快,他們三人便踏上了岸邊。
隻見岸邊,一輛馬車已經靜靜地等候在那裏,仿佛在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薑梨與顧羨之並肩,一同踏入了馬車之內。
梁廣則翻身坐上馬車前座,穩穩地駕起馬車,朝著公主府的方向緩緩駛去。
馬車內,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薑梨與顧羨之對視一眼,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雖然有許多話想要傾訴,但此刻卻並非合適的時機,即便達成共識,可在世人眼中,他們身份懸殊,永遠都不可能走在一起的。
夜色如墨,馬車緩緩穿行於其間,最終穩穩停在了公主府的側門外。
車簾輕動,梁廣探出頭來,對著車內的人說道:“到了。”
顧羨之率先下車,他的動作從容而優雅。隨後,他伸出手,輕輕扶住了薑梨。薑梨在他的攙扶下,輕盈地下了馬車,如同飄然落地的仙子。
梁廣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最終又收了回去。
他想起先前上馬車的時候,顧羨之也是扶著薑梨上馬車的。
梁廣蹙眉,他很難不多想。
“你在此稍候片刻,我送她入府。”顧羨之叮囑了梁廣一聲,聲音清冷而堅定。
梁廣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他站在馬車旁,目光緊緊追隨著顧羨之和薑梨的身影,心中思緒萬千。
顧羨之扶著薑梨,兩人並肩而行,宛若一對璧人。
他們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漸模糊,最終消失在了公主府的深處。
“之前說要在湖心島留宿一晚,不過是逗你的玩笑。若真如此,隻怕會真的損及你的名聲。”
入了公主府,顧羨之溫聲解釋著這件事。
薑梨聞言,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笑容,她輕聲說道:“我知道,多謝。”
她的心中充滿了感激,感謝他一直以來都在默默地守護著她,為她著想,維護著她的名譽。
她欠他的,不止今生,還有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