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聽到那女子的聲音,並未回避,隻是靜靜地站在荷花池的這一側,與那位女子對視一眼,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那女子微微探出身子,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
她看上去年紀不大,大約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麵容甜美可人,猶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她身穿一身水綠色的衣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仿佛水中的荷葉在風中搖曳。
她甩著水袖,動作間流露出一種獨特的柔美與靈動。
當她看見薑梨時,臉上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毫不扭捏地向薑梨揮了揮手,聲音清脆地問道:“你是公主的客人嗎?”
薑梨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那女子見薑梨點頭,似乎很高興,她笑著對薑梨說道:“你等一下哦,我馬上就過來。”
說完,她轉身向荷塘的另一側走去,身姿輕盈,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
薑梨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那位女子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期待。
女子提著裙擺,從水榭那邊繞過來,走到薑梨跟前來。
薑梨近距離打量眼前的女子,她身上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生機與活力,仿佛一株在春風中搖曳的嫩芽,充滿了生命的張力。
這種氣息,讓薑梨不禁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女子朝著薑梨露出燦爛的笑容,眼中閃爍著熱情的光芒:“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衛英姿。”
衛英姿?
“可是,英姿姐姐明明告訴我,外麵的世界很好玩,還說我這麽可愛,就算一個人偷偷跑出去,也不會有壞人來抓我的。”
“才不會呢!英姿姐姐在我們家住著,她說每次出門都有一大堆人跟著,想跑都跑不掉。但我就不一樣了,我可以隨心所欲地跑啊!”
這個名字在薑梨的腦海中掀起了一陣波瀾。
她依稀記得,久安小世子曾提起過這個名字,他之所以敢一個人四處闖**,正是因為受到了這位“英姿姐姐”的鼓勵和影響。
難道,眼前這位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女子,就是那位傳說中的“英姿姐姐”?
薑梨回過神來,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聲回應道:“我是薑梨。”
“你就是薑梨?”衛英姿瞪大了眼,似乎頗為吃驚。
薑梨倒是未曾料到衛英姿會知曉她的名諱,她輕輕頷首,帶著幾分好奇:“姑娘認識我?”
衛英姿爽朗一笑,點了點頭:“自然識得。小世子可是把你誇成了仙女呢!今日一見,果然是仙女下凡啊!”
她目光溫柔地打量著薑梨,那親切的神態與輕快的語調,並不讓人覺得討厭。然而,薑梨心中卻隱隱有些防備,畢竟她先前聽了久安小世子的話,對衛英姿的印象已經先入為主。
“你昨晚上是住在公主府的吧?起這麽早?”衛英姿帶著一絲好奇,向薑梨問道。
薑梨輕輕點頭,目光略過天邊初露的晨曦,輕聲道:“姑娘忙碌,我便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衛英姿本還想與薑梨多敘敘話,但見她已轉身離去,隻得將話頭咽下,暗自思索。
她目送著薑梨漸行漸漸遠的背影,口中低語:“顧羨之究竟看中她哪一點了?瞧起來,也並無特別之處……”
……
薑梨輕輕步入了先前的院子,陽光灑在她淡雅的衣裙上,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暈。
青瓷也已經從睡夢中醒來,正焦急地在院子裏四處張望,尋找著薑梨的身影。
青瓷見薑梨回來,連忙迎上前去,遞上了一塊幹淨的帕子。
薑梨接過帕子,輕輕地擦了擦手,動作優雅而從容。
“公主那邊派人來傳話了,要帶你去見大夫人。”青瓷低聲對薑梨說道,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伯府那邊也一早派了馬車過來,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薑梨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她知道,這一晚上她和田氏都沒有回到伯府,雖然許誠明可能還能沉得住氣,但清遠伯卻等不了了。
畢竟,這次的事情關係到伯府的聲譽和利益,他們不可能不放在心上。
薑梨也沒有浪費時間,她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跟著長樂公主的人去見長樂公主了。長樂公主已經在路口等她了,等她一來,便是直接帶著她去見田氏了。
田氏被長樂公主幽禁在一處荒蕪偏遠的院落裏,四周布置了嚴密的守衛。
一夜的囚禁,使得田氏的臉色變得蒼白而憔悴,失去了往日的紅潤光澤。
當薑梨走進屋裏,田氏隻是用一雙冷漠的眼睛掃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薑梨心中暗歎,這田氏倒真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麵對如此困境,竟然還能保持這般冷靜。
長樂公主站在一旁,看著田氏,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她轉向薑梨,聲音中透露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如何處置她,全在你一念之間。即便是你想要她的性命,我也可以替你擔著。”
薑梨搖了搖頭,輕聲道:“多謝公主,倒也不必如此。”
田氏聽得眉心一跳。
薑梨輕輕地轉過身,麵對著田氏,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柔和。
她輕聲說道:“大伯母,伯府已經備好了馬車,特地來接我們了。”
田氏聽到這句話,眉頭立刻緊鎖,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薑梨。
她懷疑地問道:“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薑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隱藏著一絲狡黠。
她輕聲道:“雖然你曾經想置我於死地,但我是個寬容的人,決定原諒你。”
田氏震驚地看著薑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薑梨竟然說要原諒她?這怎麽可能?
薑梨緩緩走近田氏,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當然,我的原諒並不是無條件的。”
田氏心中一緊,眉頭皺得更深:“你想要什麽?”
薑梨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平靜地說:“其實也沒什麽,隻是請大伯母往後離我遠一些。若是再有下一次,那可就別怪我新賬舊賬一起算了。”
田氏狐疑地盯著她,顯然有些不信:“你會這麽好心?”
薑梨輕笑一聲,道:“殺了你,對我而言又能有什麽好處呢?畢竟,你的存在,還能給伯爺和伯夫人添些堵,我樂見其成。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田氏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被薑梨的話觸動了什麽。
薑梨已經知道她和清遠伯之間不正常的關係,確實,遲早有一天,伯夫人會知曉的。
薑梨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有些話也就沒有再多說了。
既然田氏上輩子是死在許誠明手裏,那她也沒有必要髒了自己的手。
讓他們狗咬狗,不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