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的目光微微閃爍,她可不想再將這份沉甸甸的麻煩重新攬入懷中。

她輕輕轉向老夫人,聲音柔和而堅定:“老夫人,當初我接手家事,不過是臨危受命,從婆母手中接過這重任。如今,我想是時候將它交回到婆母的手中,這也算是讓一切回歸它原本的主人。再者,我們身處清遠伯府,伯夫人作為府中的當家主母,她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我不過是個晚輩,自當謙讓。”

伯夫人的臉色依舊陰沉,仿佛烏雲密布的天空,不見一絲陽光。

她心中不滿,仿佛覺得薑梨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炫耀她的成功,而她的失敗則被無情地暴露在陽光之下。

老夫人皺眉道:“但是你是最合適的,這件事你就不要推辭了。”

老夫人根本不想給薑梨拒絕的權利。

她知道薑梨的能力,也知道伯夫人的不足。

薑梨仍舊固執地拒絕,她微微仰頭,眼中閃過一絲堅決,道:“老夫人,我既然已經交出了掌家之權,便無再收回之理。母親如今亦在商海中乘風破浪,她對於酒樓的打理,遠勝於我。”

老夫人聽聞此言,眉頭緊鎖,麵色微沉,語帶不滿道:“薑梨,你此言太過牽強。你母親固然有酒樓在手,但你的名下產業繁多,且經營得有聲有色。你當初將掌家之權交給你母親時,言之鑿鑿,說你的嫁妝已盡數用於填補府上之需,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覺得薑梨實在是太敷衍了。

這些年來,她心裏清楚,光是維持自己院子裏的開支,便是一筆不小的花銷。而薑梨,卻總是那麽從容,從未有過半分吝嗇。因此,她曾一度以為,薑梨真的將全部嫁妝都用於了伯府的日常開銷,畢竟,薑梨的慷慨大方,她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近來她細細查問了一下,才知道薑梨的嫁妝之豐厚,遠超她的想象。

此刻,麵對老夫人的話語,薑梨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那麽,老夫人是想讓我再次將伯府的掌家權收回手中,然後用我的嫁妝繼續填補伯府的空缺嗎?”

薑梨的話語直接而犀利,猶如一把鋒利的劍,瞬間刺破了老夫人和伯夫人臉上的偽裝。

她們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仿佛被揭開了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她強壓下心中的不快,沉聲反駁:“你這孩子,怎麽能如此說?我們伯府是何等人家,豈會貪圖你那點嫁妝?”

薑梨卻不為所動,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聲音中充滿了戲謔:“老夫人言重了,我那點嫁妝,對於伯府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既然您如此說,那我便放心了。”

說完,她站起身,行了一個禮:“若是沒別的事,我便先告退了。如今既是由婆母掌家,我這個晚輩自然不便插手。老夫人還是安心頤養天年,享受這府中的清淨與安逸,也莫要再插手掌家之事了。”

話音落下,薑梨轉身離去,留下老夫人和伯夫人麵麵相覷。

伯夫人瞠目結舌,凝視著薑梨離去的背影,心中波濤洶湧。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日裏看似溫婉的薑梨,竟敢如此直截了當地頂撞老夫人,這簡直是破天荒的壯舉!

薑梨的言辭犀利,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像是銳利的箭矢,直刺老夫人的心窩。她說完這番話後,竟隻是輕描淡寫地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

老夫人被氣得臉色發白,胸口劇烈起伏,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顫抖著手指著薑梨離去的方向,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奈:“這個家……這個家我已然無法做主,你們都有自己的主意,你們……”

話未說完,她的聲音已經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伯夫人看著老夫人這般模樣,也懶得繼續再與老夫人周旋。

她微微歎了口氣,行了個禮道:“老夫人,您還是好好歇息吧。兒媳先行告退,改日再來看望您。”

說罷,她也轉身離去,留下老夫人獨自在屋內喘息。

她知道薑梨去到哪個方向,特地朝著薑梨離開的方向走過去。

果然,沒走多遠,那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簾。

“薑梨。”伯夫人輕喚了一聲,聲音中透著幾分強硬。

薑梨微微側過頭,目光平靜地與伯夫人交匯,她站在原地,等著伯夫人到了跟前來。

她輕輕頷首,語氣不卑不亢:“婆母,您還有何事?”

伯夫人的臉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她緩步走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是在斟酌著接下來的言辭。

“無事便不能喚你?”伯夫人輕聲反問,聲音裏帶著幾分低沉。

薑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著一絲疏離與淡漠:“當然不是,婆母若是有話想說,我自然願意聆聽。要不……去花園逛逛?”

“這個季節,繁花似錦的盛景已然逝去,花園中似乎再難覓得那令人心動的色彩。”伯夫人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屑,她輕哼一聲,說道。

這樣的花園,還有何值得一逛的?

然而,她終究還是隨著薑梨的步伐,緩緩前行。

薑梨隻是淡淡一笑,仿佛早已習慣了伯夫人的態度。

她輕聲道:“不過是想找個地方走走,放鬆心情,花園也好,其他地方也罷,並無太大區別。”

兩個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進了花園之後,伯夫人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從前在府中掌家之時,當真將自己的嫁妝貼補給了伯府?”

薑梨停下腳步,回首望向伯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戲謔之意。

她輕輕點頭,聲音中透著一絲無奈:“自然是真的,我為伯府付出這麽多,也沒見你們說我一句好啊!”

伯夫人聞言,伯夫人臉色一沉:“你這話說的,我何曾苛待你了?”

“怎麽?您兒子兼祧兩房的事,您不知道?”薑梨反駁道。